第294章：救治
纪清芷叹了口气道：“你们跟去吧，左右护持着些，切莫再颠簸到巧巧姑娘了。”
“大爷是男子，不便留在偏房守着，你们尽心伺候着就行。”
得了令的婆子们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追着出去。
见裴云恺一门心思地去护着那巧巧，纪清芷扭身进了屋，等婆子和蔡嬷嬷安置好了扶额“哎哟”叫唤，嘴里还时不时呢喃“冤孽”二字的江夫人，她这才上前两步宽慰道。
“母亲莫要忧心，想来那巧巧姑娘定会转危为安的。”
然而听了这话，江夫人却是挺起了半边身子，瞪着纪清芷道：“叫她死了才好！”
“一个娼妓也敢在我跟前要死要活，若是死了倒也罢了，若是活下来了，我也要活剐了她！”
纪清芷听到这话，心里也清楚，这真是恨极了才会如此。
可她恨有什么用？
巧巧这招死中求生，若是真成了，只怕就在裴云恺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江夫人再想为难她，怕是难上加难了。
纪清芷面上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苦笑劝慰道：“母亲息怒，为这么个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正如楚姨娘刚来咱们侯府的时候一般无二，巧巧姑娘眼下是在大爷的心尖上呢，母亲非要这个时候为难巧巧姑娘，岂不是又要如同从前那般，和大爷闹僵？”
听到这话，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往事，江夫人好似泄气了一般，往后一趟，气得捂着心口不说话。
见她听进去了些许，纪清芷又道：“母亲且放宽心，大爷一时还新鲜着，自然对巧巧姑娘疼爱有加，连楚姨娘都抛到了脑后去。”
“不过等过个三五月的，大爷那股子新鲜劲儿过去了，人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莫非还跑得了吗？”
这话刚落，江夫人的眼珠子就转了起来，显然是明白了过来，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蔡嬷嬷见状，忙凑了上来也附和起来。
“可不是嘛，还是大奶奶通透，明白大爷如今不过是贪新鲜罢了，等尝过了味儿，没多久肯定也就撒开了手，到时候她还不是任由大夫人捏扁搓圆？”
江夫人见自己的心腹嬷嬷也这么说，算是缓了过来，点点头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哎，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跟他爹一样，见一个就贪一个，但凡好点颜色......”
江夫人话没说完，蔡嬷嬷咳嗽打断。
江夫人这才尴尬收了声，摆摆手打发纪清芷道：“你去吧，去瞧瞧人怎么样了，别死在我院子里了，实在晦气！”
“还有那柱子，立即让人把那层沾了污秽的皮给掀了，重新叫人来上漆，没得叫我恶心！”
纪清芷点头应诺随后退了出去。
见江夫人把对巧巧的厌恶摆在了脸上，甚至难以容忍一根柱子，顿时又觉得好笑得很。
只是走出了正屋，瞧见偏房开着的窗户里，若隐若现的裴云恺的身影，她又笑不出来了。
心里头千回百转，她的眸子里有一股狠辣一闪而过，随即冲身后的吴嬷嬷招了招手。
等到吴嬷嬷将耳朵凑过来，她才附耳低声道：“去拦一拦阮大娘，就说里头的女子撞了柱，一双眼睛恐怕再不能视物。”
吴嬷嬷悚然一惊，忍不住瞥了一眼纪清芷。
见她眼底冷厉一片，立即点头，快步出了院子。
纪清芷随后带着红螺守在了偏房外的廊下，红螺搬了个绣墩来，纪清芷摇了摇头。
她望着院中萌芽的翠色出神，想到自己方才的念头，缓缓抬起双手，仿佛瞧见了指尖晕染开点点墨痕。
许久，当红螺提醒她，阮大娘来了的时候，纪清芷才勉强收敛心神，转身去迎。
阮大娘神色凝重的看着她，一声不吭，也不进门，似是在等什么。
纪清芷抿着唇，眼中的犹豫一闪而过，随即福身低头道：“还望大娘悉心救治！”
明白她心意已决，阮大娘叹息一声，点点头，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
等到她进了里间，裴云恺急匆匆地招呼她过去看诊，纪清芷才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后，抬脚进了屋。
她在外间的榻上落了坐，竖着耳朵。
约莫快一刻钟，阮大娘的声音才响起：“幸好力道泄了一些，没有彻底撞碎了头骨，命是能保住了！”
听到这话，裴云恺重重的松了口气。
只是不等他追问，阮大娘又道：“只是到底伤了脑子，淤血淤积，恐怕一时半会儿的醒不过来，须得先排了淤血。”
“不过，说句大爷不愿意听的，人的脑子最是精妙，磕碰一点都要出大问题，她这般的重创，轻则晕厥数日，重则......”
听到这话，裴云恺顿时紧张了起来，急忙追问道：“重则如何？”
阮大娘摇头叹气：“重则痴傻，前尘尽忘，甚至全身瘫痪，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妥当。”
“这......怎么会这样......”裴云恺听到这话，脑子好似嗡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了。
阮大娘见状，转身去取自己的药箱里的针包，折返回来后道：“现下我先给她排出淤血，免得伤势更重。一旦淤血挤压，恐怕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裴云恺回过神来，立即让出位置，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那就拜托大娘了！”
阮大娘也不再多言，铺开针包，捻出细针，开始施为。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深褐色的污血从巧巧的眼耳流出，阮大娘的额头也冒出了层层细汗。
但见此情形，她却是松了口气，缓缓地抽走一根根细针，这才对一直紧张盯着情况的裴云恺道：“我医术浅薄，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若是大爷忧心，最好尽快去请一位专司脑科的太医来再瞧瞧。”
裴云恺当即就要应诺，可他的视线落在巧巧的身上时，顿时面露难色。
“巧巧的身份，怕是不适合请太医......”
阮大娘忍不住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又暗暗瞥了纪清芷一眼，随即闭口不言，默默地收拾起了自己的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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