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劝说纳妾
想到这位好歹是伺候楚氏娘亲的老人，的确是老成持重许多，不免也多留了一个心。
她沉吟了片刻后，有些无奈的叹气道：“得亏姨娘老实在屋里待着，否则若是巴巴的跑去福德院凑热闹，只怕又要挨上一顿无妄之灾。”
话音落，她也没有迟疑，将江夫人恼怒，巧巧撞柱的事儿都说了。
“眼下大爷正守在巧巧姑娘身边，江夫人也吓得不轻，身子不适的躺倒在床榻上，福德院乱作了一团。”
“我也头一回见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现下心还砰砰跳得慌。”
“如今只盼着去请的大夫是个厉害的，把巧巧姑娘从鬼门关拉回来，否则咱们侯府好不容易安生些日子，只怕又要惹官司。”
“你回去好好劝劝你家姨娘，好生在翠微阁呆着，也别往跟前去凑了，大爷的心情可不太好，没得再伤了她。”
纪清芷话里含了几分嘲意，暗指楚薇薇是个挑事的主，这些听在卫嬷嬷的耳朵里，叫她面上讪讪不已。
既得了确切的消息，卫嬷嬷也不敢多待，忙起身说了几句客道话便离开。
纪清芷也没留人的意思，打发小丫鬟送她出去。
如此折腾了一番，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福德院才来了消息，说是薛名医看过了，淤血排得及时，只要人醒过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不过因着伤了脑袋，一切都没法给个定论，又恐有残留的淤血导致耳目失觉，须得静养数月，慢慢的化瘀后，方可无碍。
好在没有痴傻瘫痪的迹象，也算是个大好的消息。
纪清芷在得了消息后，心中稍安，立即便命人去福德院送药材。
她原以为，裴云恺会守着巧巧，至少今晚上是不会挪动了，不曾想过了半个时辰，裴云恺便找上了门来。
不知其来意，纪清芷只得先请了人进屋，奉了茶挥退了下人，这才开口道：“听闻巧巧姑娘性命无忧，实在是太好了，如此大爷也能松口气了。”
裴云恺也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是啊，若是她真出了事，我实在心中难安！”
“多亏了你及时请来阮大娘，这才保住了巧巧一条命。”
“我是特地来替她谢谢你的。”
裴云恺说完，站起身就要对纪清芷行礼。
纪清芷立即起身避开，摇头道：“大爷不必如此，当不得大爷的谢！”
“若不是我没能劝住母亲，巧巧姑娘未必会绝了希望撞柱而去。”
“再说，我身为大爷的嫡妻，未能替大爷照顾好巧巧姑娘，本就心中有愧，如何还能当得起大爷的谢意？”
见她这般贤惠良善，裴云恺一时立在原地，竟是心中五味杂陈。
他张了张嘴，憋了好一会儿，却是开口问道：“难道，你不曾因为我带巧巧回府，而有半分的不悦？”
纪清芷未曾想到他竟然会这么问，怔了一瞬才强压下内心的怒火，垂下眸子道：“不悦自然是有的。”
“然而大局当前，一如当初楚妹妹进府那般，眼看因为巧巧姑娘的事儿，母亲和你又要再起争端，我身为你的妻子，又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那点不悦，反而误了大事？”
“再说......大爷英武不凡，爱慕者不知几何，若是每一个我都要计较一番，哪里就忙得过来？”
她轻笑一声，似是在缓解气氛，随后又叹气道：“更遑论大爷屡次三番解释，是楚妹妹和母亲误会了，我想以大爷的品性，若真和巧巧姑娘有什么，必然会痛快的承认。”
“我知晓大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是倾慕巧巧姑娘，定不会任由她流落在外，势必早早和母亲商议，将她接回府中安置，又怎会在外头置了房子，做出这等不堪之事。”
听到纪清芷这番话，裴云恺激动万分，他忍不住向她走了一步。
“知我者，夫人也！”
“我和巧巧姑娘的确是清白的，若非楚氏无故拉上娘去大闹，巧巧早就出了城，回了她心心念念的故乡了！”
“我实在不曾想到，事情竟到了这样的地步！”
“你也亲眼看到了，巧巧不惜殒命，也不肯叫我为难，偏是我的至亲之人将她逼到这样的地步，这叫我实在痛苦不堪。”
“好在还有你懂我，否则我一腔苦楚竟不知往哪儿去诉说！”
纪清芷在他往前一步，险些呼吸相撞的时候，心里一紧。
但见他说得激动，她便不动声色地侧身去端了茶水，再次奉到他跟前，一边听他说，一边示意他落座。
等到两人隔着矮几相对坐下，她才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是仍旧挂着浅淡的笑，洗耳恭听。
等到裴云恺一股脑的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这才口干舌燥的端起茶盏灌了起来。
见他停下，纪清芷这才见缝插针的开口道：“我心知大爷如今是不可能撇下巧巧姑娘的了，又对她颇为愧疚，所以大爷恐怕得好好思量，如何安置巧巧姑娘。”
“先前大爷有些冲动，就这么抱着巧巧姑娘走马穿巷，被好些人看了去，虽是事急从权，但到底男女有别......”
“纵使大爷无意，可却不能不替巧巧姑娘考虑，若是这般不明不白的让她住在府里养伤，岂不是坏了巧巧姑娘的声誉，她若再想婚配，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听到纪清芷这么说，裴云恺也顾不上喝茶了，忙放下茶盏急道：“我正是为这事儿而来！”
“我想认巧巧为义妹，如此也算是洗清了她的污名，若是再能帮她寻个好人家，自然是更好！”
裴云恺的话，却是把纪清芷给弄懵了。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但很快，她又明白了过来。
在裴云恺的眼里，女子的名节是什么东西呢？大抵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军伍帐中的荤段子，亦或是话本故事里的一段淫词艳曲。
然而，他所不以为然的，却是每个女子，存活于世安身立命之所在，是如荆棘一般缠绕在女子命运之上的囚笼，只要有丝毫损坏，便是万劫不复。
她出身不低，家世不差，尚且如履薄冰，甚至一点点谋算，不敢叫外人瞧出半分心思，更遑论比她身份，家世更低的绝大多数女子？
所谓的“七出之条”，只为难女子，又何曾约束过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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