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过个明路
“嬷嬷替我梳妆一番，我去知会一下老太太，如此便也算是将裴云恺收姨娘的事儿过了明路。”
吴嬷嬷会意，笑着上前替她梳妆，一边忙活一边道：“大夫人那儿还要不要再说一声？”
纪清芷轻轻摇头：“巧巧姑娘这么一撞，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怕江夫人心里头已经有了预料了，说与不说都已经无关紧要。”
“待会儿让红螺随我去福祥院，你出去瞧瞧，四下打听一下今日这事儿一出，外头都是怎么议论的。”
“若是有必要，也帮着替裴云恺和巧巧多出出名，茶馆酒肆，也说说英雄救美，美人爱英雄的一段佳话。”
吴嬷嬷立即会意，点头应诺。
等到收拾妥当了，纪清芷便带着红螺去了福祥院。
福德院的动静，老太太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知道，但是她却选择了不闻不问，显然是不想沾染麻烦的。
但纪清芷来请安，老太太即便再不情愿，却也不能不见，更遑论纪清芷的还是躲在福熙院斋戒了两月，第一次露面。
等进了屋，老太太正歪在榻上，明明已经四月的天，天气渐渐的转了暖，春裳都已经翻出来穿上了，但此刻，老太太却还裹着绒毯，身上披着夹袄，头上勒着貂绒的抹额，好似还在过冬一般。
纪清芷扫了一眼老太太，等脚边放了蒲团，立即便跪下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这才开口道。
“芷儿给老祖宗请安！”
“两月不曾侍奉老祖宗身边，还望老祖宗恕罪！”
老太太摆摆手，面上没什么喜色，反而皱着眉头道：“行了，起来吧，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若非是为了斋戒祈福，哪里会这么久不见踪影。”
“不过你既然已经斋戒完了，侯府里的事儿，也该管管了。”
“眼瞅着吴氏母子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莫要等到她们到的时候，瞧见的却是一团乱麻一样的侯府，我这老婆子的面上也无光。”
纪清芷一怔，暗暗叹息，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也预料到了吴氏母子应该会回来，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吴氏但凡有些许的野心，都不会错过的。
而老太太显然已经收到了吴氏母子回京都的消息，却是秘而不宣，直到看到自己才透出口风，可见老太太是在防着江夫人。
心里千回百转，想明白了这些，纪清芷忙回道：“回老祖宗，芷儿哪里敢做得了母亲的主？”
“虽是有心，却也无力。”
“这不，今儿才出了一桩难事，芷儿没了主意，特地来找老祖宗帮忙，替芷儿想想法子才好。”
老太太听到这话，撇了撇嘴，眼里的厌烦一闪而过，却是不得不开口道。
“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吧！”
“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又撅过去一回，脑子也不好使了，怕是帮不了你。”
“如今偌大的侯府，也就你还能撑着些场面，你也别总是推三阻四的，将来这侯府还不得交到你的手里？”
“提前打理好了，自有你的好处。”
老太太还是不想放弃让纪清芷接手中馈的事，话里话外的提点。
纪清芷焉能不知她的心思，却是再次不接这个茬道：“老祖宗实在太抬举芷儿了，芷儿自知能力不足，何德何能撑得起偌大的侯府？”
“就拿今日之事来说，若非芷儿无能，又如何会险些出了人命？”
随后，不等老太太问，纪清芷便将福德院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知道老太太肯定是收到了消息的，但既然老太太要装糊涂，她却不能叫老太太置身事外。
“......母亲不喜巧巧姑娘的出身，又勾着大爷不管不顾的在外头置了宅子，养她做外室，死活不肯松口。”
“可大爷又逼着我，非说巧巧姑娘是个好女子，不忍心她受委屈，他都这么说了，芷儿若是不肯，岂不是善妒？”
“我如今是左右为难，母亲那头不敢开口，大爷这头又不敢多劝，愣是没了个主意，这才急匆匆地来求老祖宗。”
“眼下巧巧姑娘还昏迷着，就躺在母亲的院子里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难以和大爷交代不说，外头只怕也会再次传出什么不堪的言语。”
听了她的话，老太太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这老大媳妇，真真是一点儿谱都没有，这种事儿哪能闹腾出来，这不是给咱们侯府添乱吗？”
“她还好意思闹腾，要不是她，暗暗的叫恺哥儿把这叫巧巧的娼妓给打发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越想老太太越生气，嘴里不断地怨起了江夫人来。
纪清芷耳观鼻，鼻观心只当是没听见，乖巧的垂着脑袋站在屋中不吭声。
等到老太太抱怨完了，这才看向她道：“倒也是为难你了，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不过人媳妇的，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当初老三非要闹着休了许氏的时候，我可是比你如今为难多了。”
纪清芷忙摇头道：“芷儿不敢，母亲也是为了大爷好，怕他被勾坏了不好好上进，芷儿自然理解。”
“只是大爷也有自己的执拗，如今两不相让，芷儿只怕他们为了一个外人，母子生了隔阂。”
“依老祖宗看，是留下这位巧巧姑娘，安置在后宅里，还是......”
她抬眸，带着几分乞求的询问。
老太太被她瞧得心里头有些妥帖，不觉暗想，这丫头果然还是年轻了，遇着点事儿便没了主意，还须得来求自己。
想到这，面上不觉带了几分自傲。
思索片刻后，老太太这才开口道：“留是只能留下的，她即使昏迷着，总不可能把人丢出去吧？”
“还不知道外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侯府呢，可不能再出错了。”
“不过到底是个娼妓，贱籍罢了，也不用太抬举她，免得外头人还以为咱们侯府的门槛这么好进呢。”
纪清芷静静地听着，见老太太话还没说完，也没给巧巧定下个确切的名分，便也不开口，只安静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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