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丫鬟们担忧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迟疑的模样，缓缓吐出来，这才压下的快要冲出嗓子眼的火。
“大爷不必如此费心，眼下府里府外的诸事繁杂，并不是我回娘家的好时候。”
“再说，我两月前从灵光寺回来的时候，已经回去了一趟，如此频繁的回娘家，母亲心里头定不痛快。”
“如今又是大家因为大爷和巧巧姑娘的事，议论纷纷的时候，若是这时候我回娘家，岂不是告诉旁人我不贤惠，对大爷纳巧巧进门的事儿极为反对，耍起了脾气回娘家？”
“这......”裴云恺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他讪笑的摸了摸鼻子，躲开她的视线道：“抱歉清芷，是我思虑不周。”
纪清芷笑了笑，站起身来道：“无妨！”
“时候也不早了，大爷受了惊，大夫吩咐要好生静养，我就不在这儿吵着大爷休息了。”
“再说巧巧姑娘也才刚搬去翠微阁，我还得从院子里挑两个丫鬟过去伺候着，顺道去看看她的情况。”
裴云恺本来想留她的，但听她提及巧巧，注意力转到了巧巧身上。
“是安排在翠微阁了，那不是和楚氏待在一个院子里？”
“楚氏心思歹毒，会不会对巧巧不利？”
纪清芷见他下意识的表露出对楚薇薇的厌恶，只是微微一笑解释道：“主要是也没有其他好地方了，好歹翠薇阁离着我也近，方便照顾，加上院子里还有个背风向阳的偏房，倒也适合休养。”
“楚妹妹是个有分寸的，现如今也不似从前那般胡来，身边又有娘家来的嬷嬷管束着，比从前稳重多了，应该不会对巧巧不利。”
“不过......若是大爷担心，说不得等大爷好起来了，就多去翠微阁看看，好叫楚妹妹知道，巧巧姑娘是自家的姐妹，该是和睦相处才好。”
“大爷好生休息，明儿我再来看你。”
裴云恺听了她的话，觉得有些道理，正兀自点头，一抬头的功夫，纪清芷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他都来不及挽留，纪清芷的身影已经转出了房门，只留一片衣角。
他只觉怅然若失，似乎连同房内的空气，都被带走了大半，胸口变得烦闷起来。
他却不知，从卧房出来的纪清芷，脚下生了风一般的往外蹿，廊下一直候着的吴嬷嬷见状，忙迎了上去。
但还不及开口，她就好似身后有一只猛虎在撵着她一般，步履匆匆的从吴嬷嬷身边呼啸而过。
吴嬷嬷怔了一下，意识到有些不对，忙朝着红螺招手，随即脚下也加快了速度，追着纪清芷而去。
纪清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福熙院的，她胸口的一团火在烧，将她的脑子都烧得一团浆糊。
等到回了熟悉的院子，她才觉得一双腿好似灌了铅一样的沉，不自觉的便慢了下来。
追了一路的吴嬷嬷，见她终于缓了过来，喘着粗气上前，仔细地打量她的表情，见她脸色涨红，眼眶赤红，面容含怒，心里咯噔一下，忙对迎上来的几个贴身丫鬟摆摆手。
青璃几人有些莫名，但到底是熟悉吴嬷嬷的，纷纷驻足不再上前打搅。
纪清芷自顾自的回了屋，坐到了榻上后，回想起方才在前院的一幕幕，只觉得眼前发黑，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忍过来的。
吴嬷嬷屏退了几个丫鬟，亲自端了茶进屋，见她坐在榻上出神，眼中满含委屈，于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爷给您气受了？”
“要不咱们这就收拾东西回纪家吧，有裴侯爷光天化日之下抱着个娼妓大摇大摆回府的消息在，即便小姐气不过回娘家，也在常理之中。”
听到回纪家，纪清芷想起了慈爱的祖母和疼她到骨子里的爹娘，本来还能守住的心防，一下子就破开了，委屈的泪水倏然涌出。
她又何尝不想回家？
可正因为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她越不能这个时候回去。
她摇了摇头，却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头的那股子委屈，如同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吴嬷嬷很少见她这般委屈伤心，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忙上前将她揽在了怀里，如同小时候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无声的宽慰。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小姐心里头的苦，老奴又怎么会不明白？”
才说了两句，吴嬷嬷也落起了泪来，就这么陪着纪清芷一起哭了起来。
而守在门外的几个，自小陪着纪清芷长大的丫鬟，听到里头的哭声，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偏又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她们齐齐扭头，都盯住了红螺，揪着她的衣袖追问，到底前院发生了什么。
偏生红螺和其他丫鬟婆子一样，早早被遣出了屋子，只能远远的等在廊下。
见姐妹们一个个揪着她问，她也急哭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是大爷独留了大奶奶在屋里头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晓得。”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脾气最直的绛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她恼道：“大奶奶信任你才把你带着，你倒好，大奶奶受了委屈你却一问三不知！”
“下回一准不许你去了，我去陪着大奶奶，就是天王老子要欺负大奶奶，我豁出命去也不许！”
见红螺被挤兑得脸色难看，碧云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姊妹，作甚这般不问青红皂白的怪罪红螺姐姐？”
“声音也都小些吧，吵着了大奶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她的话倒是让大家一时禁了声，都不自觉的瞥了一眼窗户的方向。
片刻，青璃才压低了声音再次开口：“既是大爷给大奶奶委屈受了，只怕是跟隔壁新来的那位有关。”
“要不说大爷不是个东西呢，咱们大奶奶多好的人，他却一点儿情面不讲，一个接一个的往后院抬，未免也太急色了些。”
她的话让几个丫鬟纷纷点头，绛英更是啐了一口道：“非但急色，还一点儿不挑，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抬，没得污了咱们的地！”
想到巧巧的出身，丫鬟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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