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当众质问
一旦名声尽毁，他的仕途也就尽毁，连带着人品也会备受质疑，走到哪儿都将面临嘲笑和鄙夷。
纪弘仁都不敢想，从今往后，裴云恺要如何在这世间立足，除非他能在如此和平的大晏，立下足以抵消他所有坏名声的不世之功。
想到这，纪弘仁忽的脊背一寒，心底对晏崇安生起了一股畏惧之意。
若是做他的敌人，将会是一件何等可怕的事情？
不敢多想，纪弘仁收敛心神，在一浪又一浪的人潮催促下，走到了忠武侯府的门口，随后扬声道。
“纪家纪弘仁，代纪家上下，特地请见裴小侯爷！”
他都没伸手去叩门，早就迫不及待兴奋不已的王孙公子们，更加用力地齐齐拍起了门。
“快开门，纪翰林来拜访了，你们倒是开门啊！”
“裴家该不会连纪家的面子也不给，如此闭门谢客吧！”
“就是啊，裴小侯爷，你敢抱个娼妓大摇大摆进门，如今怎么不敢给纪家开门啊！”
“你开门啊，你倒是开门啊，你不心虚你为什么连门都不敢开！”
......
门内的裴云恺听得浑身肌肉绷紧，双拳都紧紧攥在了一起，青筋绷起。
他扭头看了一眼福熙院的方向，见小厮没回来，更不见纪清芷的踪影，失望之余却是知道，再如此耽搁下去，于他而言更糟。
外头的言语只会越发的过分，而自己就像是一个缩头乌龟一般，不敢直面纪家的人。
深吸一口气，裴云恺脸色从白转红，冲着抵着门，生怕侯府的大门被外头的人潮给掀了的门房道：“打开吧！”
门房欲言又止，但还是不得不的抽出门栓，缓缓打开了一道缝。
门外察觉到门开的王孙公子们，一个个兴奋地叫了起来：“开了开了！”
人群也瞬时再度哄闹起来，嘘声笑声混在一起，响彻此间天地。
等到裴云恺的身影出现在门内，这股声浪还在持续不断的攀升，直到他跨出门，声浪也达到了顶点。
守在门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孙公子们，看到裴云恺真的敢出来了，一个个拍着门板，吹着口哨，鼓着掌，好似对他佩服至极一般。
然而这些声音传到了裴云恺的耳朵里，面对着无数双或单纯瞧热闹，或戏谑，或鄙夷的目光，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叶孤舟，面对眼前的山呼海啸般的狂风巨浪，只觉得呼吸一窒，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他孤立无援地望着一眼看不清尽头的人群，仿佛一次又一次绝望地被冰冷的海水淹没。
他突然异常后悔，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不躲在门口。
此刻他已经没得选，只得僵硬着脖颈，强行让自己保持理智，扭头看向离他不过两三两步，从容向他拱手见礼的纪弘仁。
为何他在这样千万人注视的情况下，竟还能如此礼数周全？
是了，他自持自己站在有理的一方吧！
心中暗忖，裴云恺鼓动腮帮，半响却是只吐出一句话：“舅兄这是何意？”
纪弘仁浅笑应答：“自然是来给妹夫送礼了，既然妹夫如此喜爱美人，身为舅兄又怎能不帮妹妹，替她分忧，为妹夫择一绝色美人，也好配得上妹夫一身英武。”
明明句句都是礼待，听在裴云恺耳朵里却如万箭穿心。
周遭的王孙公子听了两人对话，齐齐大笑出声。
其中一人正是此前参加过裴云恺洗尘宴的公子，立即开口插话道：“天底下也再找不出似纪翰林这般的绝世好舅了，得知自家妹夫爱美人，巴巴的就寻了这顶级的花魁来，实在令在下动容，恨不得取代裴小侯爷去。”
有人见他开了口，纷纷不甘寂寞地叫喊道：“可不是嘛，花盈姑娘非但容貌倾城，身姿婀娜，还有一副如黄鹂一般的嗓音，能得如此美人，简直羡煞我等！”
“就是不知比起那位被裴小侯爷抱入侯府的歌姬如何，若是能得见两位美人比试一番，此生无憾啊！”
其他听到此话的人，纷纷又爆笑起来。
其中一个熟悉的家伙挤开几人开口道：“哈哈哈得了吧你，人家裴小侯爷才有这样的好福气，除非你先娶到纪家的姑娘，再将人家姑娘弃之如敝屐再说，否则可没有这么千古留名的好待遇！”
裴云恺听到这满含嘲讽的话，怒而望去，却不想竟是个熟人，顿时怒不可遏。
纪弘仁听了这话也不是很舒服，也顺着声音看去，见是晏天禄，这个忠王嫡次子，晏崇安身边的小跟班，顿时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冲晏天禄拱了拱手。
“晏二爷这话，未免有些过分了，纪家的姑娘岂是这般由着你编排的！”
晏天禄哈哈一笑，摇着扇子道：“纪老弟就不要计较这些嘛，我可没有羞辱纪家姑娘的意思，相反，我这是在帮你打抱不平呢！”
他回了纪弘仁一句，旋即脸色一变，很是鄙夷的看向裴云恺道：“你凭什么瞪小爷我？”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不成？”
“莫非干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的不是你？娶了纪家的姑娘又三番四次羞辱她的不是你？”
“你有本事做，就别怪旁人说！”
被晏天禄怼了一脸的裴云恺，脸色涨红，眼眶充血，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死死地盯着晏天禄。
然而周遭的人却因为晏天禄的话，一个个对他指指点点起来，甚至有人不住的赞同点头。
裴云恺越发的感到孤立无援，却也不想任由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污蔑自己。
他扭头看向纪弘仁，鼓动腮帮好一阵，才声音嘶哑的开口解释道：“舅兄误会了，我并没有做对不起清芷的事儿。”
然而，此话一出，纪弘仁却是皱起了眉头来，一副全然不信的表情。
裴云恺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感受到了无边的羞辱。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纪弘仁身为纪家人，身为纪清芷的哥哥，为何连他都不相信自己？
难道，纪家宁肯相信外头这些莫须有的传言，也不肯听他说出真相吗？
他心中对纪家格外失望之余，也暗暗恼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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