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颜面尽失
裴云恺气得脸色涨红，裴山跃却是一脸喜色，忙拽住裴云恺的裤腿道。
“侄儿还不快快答应下来！”
“花盈再如何，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若是你已经收用了，那也不过是个妾罢了，还犹豫什么，天底下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再不济让纪家再送一个。”
听到裴山跃的话，裴云恺只觉得喉咙一股腥甜涌起。
他的胸中火烧火燎一般，竟是被愤怒一冲，自己的劲气伤冲了心肺。
他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血渍，怒而低头，死死盯着裴山跃，真恨不能一脚踹死这个混账东西。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裴山跃身为裴家人，又是自己的长辈，他却不能够这么做，否则只会叫方中献看了笑话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满腔的愤怒与羞辱，转而看向方中献道：“既然方兄知晓，花盈是纪家大张旗鼓送到侯府的，也该知道，我不可能转赠给方兄。”
“况且天底下漂亮的女子千千万，花盈虽有几分姿色，但想来方兄阅女无数，应该是瞧不上她的。”
虽然他话说得漂亮，但拒绝之意却很明显，方中献岂能听不出来？
他冷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开折扇面上带着嘲讽之色道。
“怎么，小侯爷的意思是不答应了？”
见裴云恺还想解释，他一甩扇子打断道：“别跟我打马虎眼！”
“漂亮话说得再好听又如何，你以为我是个草包不成，竟会吃你这一套？”
“你甭管我见过多少漂亮姑娘，眼下小爷我还就稀罕你床榻上的这个花盈，三万两买你一个穿过的破鞋，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莫非是不把小爷我放在眼里？”
方中献将破鞋两字咬得极重，十分不屑地盯着裴云恺。
他不相信，裴云恺有胆子拒绝自己的要求。
他可是方阁老的侄孙，在这京城里，谁见了他敢不给几分面子？
就是王孙公子见了他，也得绕着道走，区区一个忠武侯府的浪荡子，也敢跟自己叫板？
见方中献摆明了非要为难自己，裴云恺脸色又青又紫，胸中怒火翻涌，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却始终是不敢一拳砸在眼前这人的脸上。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方兄误会了，花盈并非我的人，而是纪家送到侯府给我夫人使唤的丫鬟。”
“人是我夫人的人，又是纪家送过去的，也算是我夫人的陪嫁吧，我总不能拿我夫人的陪嫁，来跟方兄做交易。”
听到这话，方中献倒是愣了一下。
虽然花盈是纪家送给裴云恺做妾的美人，京都城无人不知，但明面上打着的却是给纪清芷送丫鬟的名义。
裴云恺说的也不算有问题。
可是方中献哪里管这个，见他一个劲的找理由推托，一直被阿谀奉承着长大，几乎有求必应的他，见佩云快屡次三番的推托，顿时大怒。
他收起扇子用扇柄指着培养赢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你们伯侄俩欠了我银子，老子大人不计小人过，让你们送个丫鬟抵债，这事儿也就一笔勾销，那是在抬举你们！”
“你们倒好，竟然不识相，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随即，他侧身转向韩大人道：“大人，这案子是你判的，小爷问你，他们不肯拿出银子来，就是在不服判决，该当何罪？”
“这......”韩大人以为自己只要看戏就行了，毕竟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他怎么判的问题，而是两方如何协商的问题了。
可没想到两边谈不拢，方公子反而要拿判定的结果来威胁了。
韩大人擦了擦自己额头渐渐冒出的汗，并未回答方中献的话，而是转而看向裴云恺道。
“小侯爷，下官劝您一句，这事儿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横竖只是个丫鬟罢了，方公子向来怜惜女子，若是你家的丫鬟跟了他，也算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对丫鬟而言，岂不是件大好事？”
见韩大人也帮着方中献说话，裴云恺无可奈何，只得将袖兜中的信抽了出来，递到了方中献的面前道。
“方公子，在来之前，我已经去了一趟贵府上，原本今日的事，一开始只是一件小事，也没有牵扯到公子，但既然公子硬要寻个借口为难我，我也没法子，只能先寻了公子的长辈，了结此事。”
“这封信是令尊所书，还望公子看在信的份上，放过此事。”
裴云恺不愿意拿出信来，甚至在裴云沧提出，去方家认错，然后由方中献的父亲出面，将方中献劝回家，了结此事。
只是，如此一来，裴云恺便算是欠了方家一个人情，甚至往深了想，也算是和方家有了瓜葛。
裴云恺意识到，若真的如此做，恐怕就算是上了方党的船，再想撇清关系，只怕难上加难。
虽然方党在朝中的势力庞大，但好歹也是和陛下接触过，又做过一段时间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他很清楚，方党虽然表面风光，门徒众多。
但陛下却已经苦方党久矣，从扶持王党到推行新政，丈量封地等等举动来说，都是在不断的削弱着方党的势力。
况且，因为广南的流民事件，加上方阁老被弹劾，方党眼下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不少依附方党的官员们人人自危，不是主动调离京都，就是开始撇清关系，生怕清算的时候，和方阁老一起陪葬。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他反而还凑到了方家跟前去，哪怕再不情愿，但只怕很容易就会被归结到方党中去。
裴云恺哪怕是个武官，对朝堂的党争并不敏感，却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一动不如一静，任何的风吹草动，恐怕都会影响到侯府。
然而他被方中献逼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倒不是真舍不得花盈，虽说花盈的确有些不同，可到底只是个女人而已。
但方中献要的，哪里是花盈一个女人，他分明要的是自己的脸面，侯府的颜面和尊严！
若是他今日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中献服软，将花盈给交了出来，那么忠武侯府在京都哪里还有立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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