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闲话诸妾
只是正如古姑姑所言，也就开了个头，选了颜色艳丽的蓝，也猜不出绣的什么。
但从古姑姑的话里，她明显已经知道了将要到来的吴氏母女，这才会说要来新人，而不是指的楚薇薇。
她也不避讳，一边欣赏着古姑姑细腻的针脚，一边开口道：“是盈儿跟姑姑说的？”
古姑姑笑着点点头：“这丫头是个心细的，把从大奶奶那儿知晓的一些消息，也都跟我说了。”
“大奶奶莫要怪她，她也是怕我冲撞了人，惹上什么麻烦。”
纪清芷听到这话，和古姑姑齐齐笑了起来。
“她呀！分明就是讨巧卖乖呢，姑姑是何等聪慧的人物，还需要她一个丫头提醒。”
纪清芷的笑骂中透着几分亲昵，半点没有笑话花盈的意思。
古姑姑自然听出来了，失笑摇着脑袋道：“她心思玲珑，也不过是逗趣罢了。”
“若非命不好，但凡能托身个好人家，该是个骄阳一般的女子。”
见古姑姑是打心眼里喜爱花盈，纪清芷倒也不好说什么，是轻轻叹了一声“是”。
放下手里的花绷子，纪清芷在榻上落了座，姑姑收了矮几上的竹篓，将东西搁置到一边。
等到丫鬟们奉了茶，姑姑才开口道：“大奶奶可要手谈一局打发时间？”
她算是纪清芷的棋友了，两人这些时日隔三岔五的便聚在一块儿下棋，偶尔会一块儿研制新的香谱。
见纪清芷有长留的意思，便开口提议。
纪清芷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只怕要在姑姑这儿叨唠半日了！”
“因着吴氏母女过几日便要到，原本安排花盈在这儿伺候您的，只怕是不方便了。”
“回头我再给嬷嬷挑两个手脚麻利，性子沉稳的丫鬟来。”
古姑姑虽然有些不舍，但并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后斟酌着开口道：“是忌讳盈儿的身份？”
纪清芷勾了勾唇角，点点头：“虽然咱们都知道，她是个好的，但到底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难免叫外人看她，天然的便带了偏见。”
“加上实际上，府里的人都已经把她当成了大爷屋里的人，若是吴氏的女儿来跟着姑姑学规矩，她一个大房的妾在，实在有些不妥当，恐叫人揪住了错处，说我这个裴大奶奶没规矩。”
“再者......我也不知那裴长盛的性子，若是个骄横的，盈儿在这儿怕是要无故受些委屈。”
古姑姑倒是没想到，纪清芷想得这么周全，忍不住冲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大奶奶为盈儿考虑得如此周全，合该叫盈儿给您磕个头的。”
纪清芷无所谓的拜拜手：“不必如此，姑姑和她，在我眼里都是一家人，这么生分作甚？”
“况且往后我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说不定还多着呢，你只当我是提前卖她的好吧！”
她不说明其中缘由，但古姑姑却是露出了一脸了然的表情。
随后，纪清芷便将如何安置盈儿的事儿，告诉了古姑姑，也说出了安排她到翠微阁，而不是福熙院的种种缘由。
“......巧巧姑娘的眼睛瞧不见，只怕整日的还得煎药食补，翠微阁没有自己的小厨房，多有不便。”
“加上吴氏母女回府，吴夫人是族老们抬举定下的嫡妻了，中馈论理是要交到她手里。”
“但江夫人岂会甘心将后宅的大权交出去，更何况是交给被她视作仇敌的吴夫人，所以只怕二人之间，势必还有一番计较。”
“乱最容易生变，老太太身子骨越发的不好，很多事也不愿意再多问，又是大房的乱子，我寻思着，依附江夫人和巴结吴夫人的两方人，只怕都盯着大厨房和茶水房两个油水最多的地方。”
“若是巧巧姑娘住到翠微阁，以她如今不过是个通房丫鬟的身份，想要口热茶只怕都难，更遑论一日三顿的汤药，补品了。”
“偏大爷又重视她，对她险些丢了一条命颇为愧疚，所以我也只能暂时委屈一下盈儿。”
古姑姑听了她的话，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待她说完后，一边摆上棋盘一边道。
“盈儿现如今也不过是个丫鬟，哪儿都能去得。”
“虽说楚姨娘是个蛮横的，但好在性子直，以盈儿的聪慧应付起来也不算什么难事。”
“倒是楚姨娘身边的那个卫氏，还算是有些心计，奈何手段太温和了些，压不住这楚氏。”
纪清芷见古姑姑看得通透，笑着分了黑白子后，揭开藤编的围棋罐，捻起一颗黑子道：“压不压得住，也并不关我的事儿，不过今日的楚氏倒是叫我有些刮目相看。”
见古姑姑露出疑惑的眼神，显然方才楼下的一些动静，她也不能全然知晓，便先落了子后解释了一番。
听了纪清芷的叙述，古姑姑幽幽叹了口气：“......虽说楚氏人品性子都不如何，但对侯爷的情是难得的痴。”
“只是这世间的男子，能有几个是一心一意的？”
见姑姑如此叹息，纪清芷轻轻笑了笑，并未接口。
倒是古姑姑来了兴致，说起了当年宫中的一些旧事：“先帝还在的时候，宫中少说有百多位的妃嫔和被临幸了的宫女，除了少数的几位，下场都很是凄惨。”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帝王无情，后宫那样美人扎堆的地方，人人都想得到先帝的怜惜，使尽了手段。有那等上了位的妃嫔，谁不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的人？但在得了一时独宠的，也容易迷失其中，动了真情。”
“虽说我常年待在储秀宫中，但到底好些妃嫔的规矩，和新进宫的宫女都是我亲自教导的，她们也卖我个好，逢年过节的，也不忘托人送个节仪。”
“但没几年，好些风光一时的，便也没了声息，令人唏嘘。”
“倒是咱们圣上，不似先帝那般多情，这些年也就选了一回秀女，宫里头也还算安稳，难得的有段好日子。”
大概是和纪清芷熟稔了，古姑姑说起宫中秘辛也没太多的顾忌，倒是叫纪清芷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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