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又当又立
江夫人才是他生母，原也是他嫡母，他只须得孝顺着江夫人即可。
然而，吴氏被抬举成了他爹的嫡妻，他也不能不叫吴氏一声母亲。
虽说吴氏随裴山行在西北苦寒之地，熬了十数年，这份对裴山行，对侯府的功劳，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的叫一声母亲的。
然而，他要真当着江夫人的面叫了，甚至还亲自出城迎接，让江夫人怎么想？
只怕她又要一哭二闹的，骂他是个白眼狼，指责她不孝了。
为了一个吴氏，不惜让江夫人伤心，裴云恺不愿如此，于是摇头道。
“还是你替我去迎一迎吧，我就不去了。”
纪清芷有些为难的道：“我自然是该去迎一迎的，只是若是大爷不去......”
“怕是会叫吴夫人和二弟一家，心里头不舒坦吧？”
“府里二房三房已经那般与咱们离了心，若是咱们大房再不和睦，岂不是又要叫人看笑话？”
她的话让裴云恺犹豫了起来。
但过了一会儿，裴云恺还是叹气的摇了摇头：“话虽如此说，但我娘那......生为人子，又怎么能在明知道要对不住她的时候，还这么做呢？”
“再说，吴姨娘性子很是温和，想来应该也不会计较这个。”
“大不了我去找二弟说一声，让他莫要误会我，想来他也会替我在吴姨娘跟前解释的。”
纪清芷听了他这话，微微挑眉，心中暗忖，他什么时候和裴云沧的关系这么好了，竟是透出几分信任来？
可三年前他离家的时候，兄弟俩因为江夫人的关系，甚少往来。
加之一个在家苦读，一个跟着教习练武，也鲜少凑到一块儿去，从老太太的口中，纪清芷也早就了解过，两兄弟其实并不和睦。
但如今听裴云恺的话，却又是一番情况，莫非是前院发生了什么事儿，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裴云恺大概也有了什么心思，一点儿没有留下来用晚膳的意思，急匆匆的就离开了福熙院。
纪清芷乐得不必应付他，将近日的事儿细细梳理了一遍，倒是真叫她找出了些端倪。
只是兄弟两人的和睦对她而言，可不算是一件好事，好在有江夫人和吴氏在，他们纵使想兄弟齐心，也千难万难。
心下定了定，第二日一大早，纪清芷就去了一趟福祥院，给老太太请安的同时，提及了她去城外，代替裴云恺迎一下吴氏的事情。
她无奈的说出这事儿，一副不得已，只能替裴云恺分忧的模样。
老太太自然知道，她夹在吴氏和江氏中间，定然是不会好受的，面上带了几分怜爱之色，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随后纪清芷又去了一趟福德院。
她很清楚，自己若是去迎吴氏母女，江夫人不会拿裴云恺如何，不会对老太太如何，却是要拿她出气的。
所以她便先是从裴云恺的嘴里得了话，又从老太太处得了话，这才去寻江夫人。
如此一来，江夫人纵使再想冲她发火，也是没了理由的。
只是等她进了正屋，却是没见着蔡嬷嬷的身影。
蔡嬷嬷从来都是殷勤的在江夫人跟前，贴身的伺候着，轻易不会离开。
她见来迎自己的是冬枣，便压低声音问道：“怎的不见蔡嬷嬷，莫非她孙儿的病有起伏？”
冬枣摇摇头：“奴婢也不清楚，昨个儿午休后蔡嬷嬷就告了假，说是家里有点事儿，到这会儿还没见回来。”
“大夫人方才已经在屋里发了一通脾气，差了小丫鬟去唤，也不知是什么事儿耽搁了。”
纪清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会儿也不是说话的时候，跟着冬枣先进了屋。
请安的时候，江夫人阴阳怪气的刺道：“哟，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真是稀客！”
纪清芷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只当是没听见她的讽刺，笑着道：“回母亲，芷儿前阵子身子不舒服，后来又忙活着巧巧姑娘的事儿，好不容易安置好了她们，便听闻吴夫人母女快到了。”
“大爷一心孝顺您，怕您伤心，于是特地来寻了芷儿，让侄儿代替他去迎一迎。”
“方才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也是这么个意思。”
“芷儿原也不想去，奈何大爷和老太太都发了话，心中有万般的不情愿，这不特地来请示母亲。”
江夫人听闻纪清芷要去城外接吴氏母女，脸一下子就黑沉了下去。
她正要破口就骂，却被纪清芷的一番话又给堵了回来。
“哼，不情愿？”
“我看你是巴不得上去巴结一番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打量我失了势，便要去投靠吴氏对不对？”
“我告诉你纪氏，你是我儿子的媳妇，可不是那贱人的媳妇！”
“人家有自己的儿子女儿，将来也有自己的女婿媳妇，你如今巴巴的上去巴结，休想落个什么好！”
纪清芷听到她这么说，很是苦涩的道：“母亲，您看您都能瞧明白这其中的利害，芷儿除非是个傻子，否则怎么会忘了谁才是自己的夫君，谁才是正经的婆婆？”
“母亲放心，若非迫不得已，芷儿也不愿意大清早的就到城外，吹满头满脸的沙尘。”
见她说得还算诚恳，江夫人狠狠剐了她一眼，这才作罢。
这几日别看福德院静悄悄的，实则江夫人忙得很。
她忙着清点账册，清点库房，收拾府里还算贵重的东西。至于要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
纪清芷早就得了消息，却只是冷眼瞧着，好戏自然是要等吴氏母女回了府，才能唱得起来。
和江夫人交代了一番后，她便吩咐吴嬷嬷，再次将准备好的福安院洒扫一遍，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院子，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后，这才回了福熙院。
刚到院门口，红蕊就跑来回禀，说是巧巧姑娘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一听她来寻自己，纪清芷有些狐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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