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花厅哭嚎
纪清芷瞧着着实有些佩服，而方才站在堂中的江夫人，实在就逊色不少，这会儿脸上的怒容还没有收敛，瞪着吴氏，咬着牙，仿佛要把人吃了一样。
吴氏暼了江夫人一眼，却是红了眼眶，看江夫人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姐姐。
但她扭头很快就扑到了老太太的跟前，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老祖宗，妾身终于得见老祖宗！”
“都是妾身不孝，不能侍奉老祖宗左右，妾身惭愧啊！”
她声泪俱下，听得花厅里的人都无不动容，就连纪清芷也忙红了眼眶，用帕子捂着眼睛，仿佛被这一幕感动不已的模样。
许氏到底功力不足，挤了半天也没挤出眼泪来，见老太太哭得真切，自己在一旁干站着实在尴尬，于是忙上千开口道。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这么哭，合该都开开心心喜气洋洋才是。”
谁知她话才落，江夫人便脸色难看的厉声道：“喜什么喜，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她回来有什么好欢喜的！”
一句话，瞬间让整个花厅都安静了下来。
纪清芷暗暗赞叹，江夫人的确是侯府的一股洪流，生生的把一出团圆的喜事，变成了修罗场。
大概方才的确是和老太太有过争吵，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太太沉下脸来，指着她怒道。
“你要是不想待在侯府，那你就给我滚出去！”
“族老是看在恺哥儿的面子上，才没有让我修书一封给老大，让他把你休了。”
“也是我心善，想着你好歹也是老大的糟糠之妻，娶你的时候裴家还什么都没有，你也跟着过了几天的苦日子。”
“可这并不是你在侯府作威作福，肆意跋扈的理由！”
“族老们已经发话了，吴氏如今才是咱们侯府的大夫人，你要不痛快，你就滚蛋，就是恺哥儿在这儿，我也不惯着你！”
老太太这话已经是极为不客气了，想来肚子里没少憋着火，眼下怕是被江夫人给彻底点炸了。
纪清芷也没料到，吴氏和江夫人还没有对上，本以为今天的戏是看不成了，想不到江夫人先和老太太对上了。
只怕事儿也是跟江夫人在后头搞鬼有关！
从红螺传来的消息不难看出，江夫人是摆明了想为难吴氏母女，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的，甚至这口黑锅也想甩到她的头上来。
然而她提前防着江夫人，留了红螺盯着后宅，没让江夫人得逞，还把事儿捅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坐不住了，定是喊了江夫人来训斥了一顿，这才有了这会儿的冲撞。
只是听了老太太的喝骂，江夫人却一点儿不畏惧的模样，指着吴氏对老太太道。
“今儿莫非您真要为了她，如此作践我？”
“我才是裴山行的妻子，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也是老爷子去跟我爹娘亲自上门提的亲事，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爬到我的头上来！”
“您这么抬举她无非是想拿她压着我罢了，我今儿就是死在这儿，我也不会让她踩在我的头上！”
江夫人说完，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拍着自己的心口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爷子啊，您来看看啊，您亲自提亲迎进门的儿媳妇，如今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啊！”
“您在地府等等我啊，我命真苦啊，为咱们裴家开枝散叶，操劳辛苦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被个贱妾爬到头上来拉屎拉尿啊！”
她嚎得撕心裂肺的，听得整个花厅的其他人，除了纪清芷，脸色都很难看。
特别是裴云沧，双拳握得死死的，一张白皙的脸此刻面皮通红，难掩怒色。
许氏一时杵在了吴氏的面前，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太太气得急促的呼吸，脑袋一晕就要往后倒，还好一旁的瑞珠激灵，忙惊叫一声扶住了老太太。
见老太太被气得往后倒，吴氏和周氏等人齐齐围拢过去，一个个表情都带着几分担忧。
就眼下这情况，恐怕也只有老太太能压得住，发了疯的江夫人了。
吴氏更是第一时间就跑了上去，一个劲的给老太太顺气，一边顺一边落泪，扭头看向江夫人道。
"大夫人，妾身从来没有想过跟您争什么正妻之位，您何苦这般为难老祖宗？”
“妾身在来的路上，就跟大奶奶交了底的，妾身再如何被抬举，始终认定了自己就是夫君的妾，是裴家的妾室，这辈子都认您才是咱们大房唯一的夫人！”
她的话一瞬间惊呆了所有人，就连纪清芷才她嘴里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也不由得惊叹。
其实，现在是吴氏强势取代江夫人的最佳时候，恐怕江夫人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惶恐，如此不惜鱼死网破，将场面闹得这么僵，也非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强调自己大夫人的身份。
因为江夫人如今已经没了江家做依仗，又因为闲王府赔偿的案子，彻底失了人心，闹得所有人心里头都对她充满了埋怨。
与她相反，吴氏陪着裴山行苦守边关十数年，又替裴家生了个女儿，功劳苦劳可都占全了。
加之裴云沧也是个有出息的，虽然没能名列三甲，但一个同进士的身份已经是稳稳当当的。
此消彼长之下，吴氏的崛起是势不可挡的，加上族老们已经明确的抬举她做嫡妻，所以她上位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
然而，吴氏却急流勇退，竟然在如此大好的机会面前，当众说出了奉江夫人做嫡，而自己依旧做妾的话来，这实在是有些反常了。
就在众人都被她的话惊到失语，甚至连江夫人都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时候，吴氏竟然起身，缓缓走到了江夫人跟前，扑通一下给江夫人跪了下去。
“大夫人，妾身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或许大夫人不信，但妾身是真心实意的感激着大夫人，也感激着恺哥儿的！”
随后，她在众人一脸面面相觑的注视下，冲着裴长盛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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