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站哪一边
也不怪她恼火，吴氏的态度实在出乎了老太太的预料。
纪清芷都能想到，最初老太太打发三老爷去迎吴氏的时候，只怕打定了主意要扶持吴氏上位。
为此，老太太甚至不惜在今日，吴氏母女进府的节骨眼上，和江夫人撕破脸皮。
然而吴氏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预料，竟然在她主动要抬举吴氏的时候，却冲着江夫人低了头。
这无疑是当众打了老太太的脸，老太太所有针对江夫人的算计都落了空，不但得罪了江夫人，还没从吴氏这里得到什么好，她如何能不恼怒？
就在纪清芷琢磨着，老太太准备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老太太开了口。
“好好好，你倒是个一心知恩图报的，倒是显得我这老婆子是个恶人了！”
吴氏一听这话，忙摇头想要解释，老太太一甩手，带着几分怒气的道。
“可你只为了你的小义，却不顾全侯府的大局！”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老大放你回来，你索性留在边关就是了！”
这话一出，吴氏脸一下就白了。
她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一味的后退，却是触怒了老太太的利益。
她忙转了身子冲着老太太磕起了头来。
江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瞪着老太太，显然也已经明白，老太太摆明了是要踩着她，拉拢吴氏了。
老太太等吴氏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后，才叹了口气，用很是无奈的口吻对裴云沧道。
“还不快把你母亲扶起来！”
“她想要成全自己的仁义，本也无可厚非，可到底她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再只为自己考虑，总该想想你，想想侯府，想想咱们裴家这一大家子的未来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只有纪清芷若有所思。
就连吴氏也有些惶恐，在裴云沧的搀扶下，有些忐忑的站起身来，却是不知所措的看向裴云沧。
裴云沧沉默着，面露沉思，没有回应她的眼神。
就在纪清芷意识到，老太太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老太太继续开口道。
“有些事，你远在边关不知道，但沧哥儿却是一清二楚。”
“自打你离了京都，我年纪又大，侯府的事儿自然也只能落在她的手里。”
“可她倒好，府里的开支都不够用，她却悄摸的挪了公中的银子去贴补娘家。”
“哎，她到底是恺哥儿的亲娘，我纵使知晓，却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侯府还须她支应着。”
老太太开始当着侯府上下所有人的面，清算起了这些年，江夫人的过失来。
江夫人想要反驳，可刚要张嘴，老太太一个眼刀子就刺了过去，不给她回嘴的机会，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老太太转而看向纪清芷，眼神柔和了几分道。
“在恺哥儿的婚事上，她也没少犯糊涂，私底下不知道闹出了多少笑话，还请了个狗屁不通的神棍，胡编乱造的污蔑芷儿和恺哥儿的八字不合，险些坏了恺哥儿的好姻缘！”
“要不是纪家大义，芷儿良善，甚至肯为我这个老太婆冲喜，只怕侯府早就被她给闹得支离破碎了。”
老太太为了打压下江夫人，连纪清芷也不放过，将她给提溜了出来。
纪清芷面露惶恐，一个劲的摇头，抢在了老太太换气的节骨眼立即开口道。
“老祖宗太抬举芷儿了，芷儿与大爷的亲事，本就是自小定下的，履行这门亲事也是祖父的意思，芷儿当不起老祖宗的夸赞！”
“自打芷儿进了府，母亲也对芷儿十分宽容，甚至教了芷儿良多，芷儿敬重母亲！”
“反倒是这几年，芷儿无所出，没能让母亲抱上孙子，芷儿愧疚不已，母亲没有为此而恼怒，已经是母亲的仁慈，芷儿心中感念万分，定好好孝顺母亲。”
她一番话说得老太太一下子噎住了，神色莫名的盯着纪清芷。
倒是江夫人，见她没有落井下石，难得的冲她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纪清芷如何不知，她这么说会得罪老太太？
但她还是这么说了，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在。
老太太虽然摆明了抬举吴氏，但吴氏前头已经在给江氏磕头了，若是出尔反尔，反而显得两面三刀，里外不是人。
加之她又抬出了裴云恺救裴长盛的这件事，无形中已经让她欠了江氏母子的恩情，如何还能抢了江氏的位置，接受老太太的拉拢？
更遑论，江氏是纪清芷的婆母，裴云恺是纪清芷的夫君，她有什么理由去站吴氏和裴云沧，反而和自己的婆婆夫君反目？
她也真这么愚蠢，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在侯府里和她关系最近的人，老太太难道会在她被刁难磋磨的时候伸手帮她？
不可能的！
所以纪清芷没有任何理由去站老太太，更不可能去讨好吴氏和裴云沧。
况且今日的这场擂台，注定是老太太输了，但老太太犹自不甘，这才非要拉纪清芷下水。
她以为，纪清芷和江氏水火不容，势必会顺势倒向自己，但她没料到，纪清芷竟然如此机灵，躲开了她的拉拽，使得她眼下依旧孤立无援。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深深的又看了纪清芷一眼，这才勉强继续开口。
“罢了罢了，我知道你身为媳妇的不易，不说你便是。但当年，江氏闹得侯府乌烟瘴气却是事实！”
“要不是芷儿进了门，中馈交到了她的手里，侯府眼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她消停了没两年，恺哥儿一回来，她又觉得自己行了，咋咋呼呼的要回了管家的权利，却是险些将侯府送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到这，老太太转而看向了裴云恺。
“你别怪祖母说话不好听，可你娘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如我所说的这般？”
裴云恺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他又怎么会想不明白，老太太这是在干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忽的一甩衣袍下摆，朝着老太太跪了下去。
“母亲的过错，本该由儿子来承担，祖母若是心里头还不舒坦，孙儿便跪在这里，直到祖母好受一些为止！”
他这番言语动作，一下子就将了老太太的军，老太太的脸色青青紫紫，好似被人当头砸了一下，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好好好，恺哥儿真是孝顺，倒是我这老婆子错了不成！”
她好一会儿，捂着心口虚弱的挤出这句话，好似随时都要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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