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母子争执
纪清芷见江夫人揪着裴云恺的衣袖不松手，就知道安置吴氏母女的事儿指望不上她了。
于是纪清芷主动走向吴氏道：“福安院早就洒扫出来，这几日一直命人细细照料着，就等着您和长盛安置呢！”
“院子里也安排了八个小丫鬟，四个婆子，并四个二等丫鬟。”
“若是人手不够，您瞧谁顺眼了，只管使唤便是！”
“怕委屈了您和长盛，院子里一应的物件都是上好的，老太太特地开了库房让寻了几匹上等的纱绫做帐子帘子什么的，还有好些宝石盆栽玉器摆件。”
不等吴氏开口道谢，纪清芷便立即叫了吴嬷嬷到跟前，指着吴嬷嬷对吴氏道。
“她是我娘家带过来的奶嬷嬷，从前还伺候过我娘。”
“好巧不巧，她有幸跟您是本家呢，正好叫她给您引个路，有什么不妥当的，您只管让她给我传个话。”
吴氏看了看恭恭敬敬给她行礼的吴嬷嬷，笑着点点头道。
“大奶奶是个细致人，定然是处处安排得十分妥帖的。”
“那就劳烦这位本家的嬷嬷引路了，妾身感激不尽。”
纪清芷见她还自称“妾身”，有些无奈的劝道：“母亲，到底如今身份不同，老祖宗又发了话，您还是......还是须得适应一些才好，免得咱们这些做晚辈的为难。”
“再说府里的下人们，如何称呼也是为难，若是出了门子去京都各个府上参加宴席，您再这般自谦......”
她话没说尽，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吴氏讪讪地笑了笑，又想到了方才老太太的强势，只得叹了口气，苦涩地点点头：“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唤我一声夫人就是了，至于大夫人那......也还是唤声夫人吧！”
纪清芷眼眸微动，点点头笑着应下了。
吴氏被推着往前跨了一步，无法韬光养晦，但又不想引火烧身，称呼上还是不肯高出江氏一筹。
如此大房便是两个大夫人，听着像是平起平坐，也算是给足了江氏颜面。
又客道了几句，吴氏牵着扭头看着裴云恺依依不舍的裴长盛，跟着吴嬷嬷离开。
纪清芷目送她们出了福祥院的门，这才收回视线。
她正准备找个借口回福熙院，却不想被裴云恺给唤住。
他语气带着浓浓的无可奈何，求助一般的看向她：“清芷，你也劝劝娘吧，我的确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
纪清芷堆起笑容上前道：“这里人多口杂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母亲，不如咱们先回福德院再说，免得又叫外头那些爱嚼舌根的丫鬟婆子们听了不该听的，又传出什么坏您名声的话出去。”
方才江夫人可是当着一屋子人的面，顶撞了老太太两回，此前只怕也没少跟老太太吵。
老太太虽是继室，却也是江夫人的婆母，如此行径要又传扬出去，她的名声更差不说，要是又引起了族老们的不满，只怕连个平妻的位置都保不住。
一想到自己已经因为身份的事儿，被夺了掌家之权，江夫人只得咬牙愤恨地拉着裴云恺离开。
裴云恺见江夫人死活不肯撒手，苦笑的看向纪清芷。
纪清芷也回了一个苦笑，低下头的时候，眼底有一抹腻烦闪过。
如此，她被裹挟着一道回了福德院，门外只留了石榴和冬枣守着，江夫人便又闹腾起来。
显然她对之前裴云恺当着众人的面点头答应，府中的中馈交到吴氏手中的事儿，耿耿于怀。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亲儿子背叛了她，把她最看重的东西生生的从她手中夺走。
许是没有外人，裴云恺说话也没了顾忌，他唤了一声“娘”，让江夫人稍稍冷静一点后道。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坏事，您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江夫人不依不饶：“这还不叫坏事，那什么才是坏事？”
“吴氏那贱人掌了权，还能有我什么好？”
“你只当她瞧着像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不知她背地里有多阴险毒辣！”
“当年我就是被她装模作样的假象迷惑了，才险些被你爹给休了，要不是你还小，须得有人照顾，只怕老太爷都不一定能护得住我！”
提及往事，江夫人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显然对吴氏的手段是有些忌惮的。
裴云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他年岁还小，后来老太爷临走前又勒令再三，家中要和睦，不许再提之前的那些嫌隙，所以这事儿也就被压了下去。
见他娘再次提及，裴云恺便追问道：“当年到底谁先动的手，爹又为何厌弃您？”
他这么一问，让纪清芷有些意外，话里似乎有话。
想到他曾经去过朔望见过裴山行，她又很快释然，只怕是裴云恺曾经当面也问过裴山行这些话吧！
就在她竖着耳朵，准备好好听一听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江夫人却心虚的撇开了视线，嘴里嗫嚅道。
“也......也没什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她连个奶嬷嬷都没有给沧哥儿安排，竟是自个儿奶孩子。”
“我还不是想着给她补补身子，熬了些汤药过去......”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裴云恺直勾勾的目光注视下，垂下了脑袋。
纪清芷听着她话里的只言片语，便猜出了个大概来，也难怪她给楚薇薇下药那么顺手呢，敢情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
不过纪清芷也知道，给小妾姨娘下药绝子的事儿，在各门各户中是很常见的事儿。
妾不过是玩物罢了，特别是有些规矩森严的高门大户，为了不混淆血脉，都会给贱妾或是出身低微的通房灌绝子汤。
但忠武侯府不是有底蕴的高门大户，也没有所谓的血脉一说，所以江夫人这么做，摆明了是冲着吴氏母子的命去的。
裴云恺听了她无力的狡辩，失望的摇了摇头。
“娘，当年既然您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如今他们回来了，不过是管过中馈罢了，只当是赔罪了。”
“再说，若非二弟出主意，这会儿我只怕又被方家缠上，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祸事。”
“二弟有恩于我，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二，你只当是为了我，就别再和他们作对了。”
虽然心虚，但江夫人听了裴云恺的话，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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