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如意算盘
裴云沧虽然知道，纪清芷很会打理侯府的庶务，将后宅的事儿处理得井井有条，但这不过是高门大户出身的小姐，都会学习的管家手段罢了，并不意味着，纪清芷就有多么聪慧敏锐。
哪怕她未出阁前，颇有些才名，可女子之才名，也多半是比其他女子在诗词歌赋上，有些天赋罢了。
他自信，自己的布局，自己针对裴云恺设计的策略，不会因为纪清芷的哭泣而有所变化。
吴氏见他如此胸有成竹，也略略放下了些心来，抹掉了虚伪的眼泪道：“我算计好了大夫人，倒是忘了拦着她，是我疏忽了。”
“早知道就该给她也下一回药，听说她身子骨不好，说不定也躺上了几日，等咱们的事儿尘埃落定了，再回过头来收拾她。”
“到时候没了裴云恺给她撑腰，老太太又瘫了，她还不是任由你揉扁搓圆？”
裴云沧眼睛一亮。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遗憾的道：“恩师他们还需得裴云恺帮他们干点事儿，只怕短时间内还要不了他的命。”
吴氏眉头皱了起来，很是不满的道：“这么说，这一次就算爵位拿到手了，他也还是全身而退的回来了？”
虽然裴云沧也不希望仅仅只是如此，若是能一次除掉裴云恺，他自然高兴，但裴云恺是方党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步，否则也不会让他接下韩大人救命之恩的天大好处。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方党是有意栽培他起来，串联京都和军中的一些关系，同时也要将他作为一个跳板，把裴山行和纪家一同拉进方党的阵营之中。
党派之争，向来不是那么简单的，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思绪拉远片刻，裴云沧才再次回神，看向吴氏道：“总之，你不要急躁，也不要让纪氏和江夫人察觉到什么不妥，咱们在暗，有些事情才好谋划。”
吴氏自然明白这一点，她本身也是这种想法的忠实执行者，否则也不会以隐忍，退让和怯懦来伪装自己了。
她点点头道：“你放心，我的药下得隐蔽，而且并非致命的东西，一般的大夫都是看不出端倪的，况且这一次的药量也少，她们是不会察觉不对的。”
裴云沧也稍稍放下了心来，于是二人便守在了明堂，等着裴云恺回来。
这边两人正算计着，另一头，跑出福祥苑的纪清芷很快就被身高腿长的裴云恺追上，他一个纵跃拦在了纪清芷身前。
纪清芷根本来不及停住脚，低呼一声就往他的怀里扑了过去。
裴云恺下意识地伸出手，就在她将要接住纪清芷的时候，一道女声才侧后响起，好巧不巧的抓住了纪清芷的衣袖，拉了她一把，让她顺着力道稳住了身形。
追上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花盈。
她原是听闻纪清芷去了福祥苑，身边只带了两个丫鬟，有些担心便追了过来，倒不想赶上了这么一出。
“大奶奶没事吧？”她关切地扶住了纪清芷，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裴云恺的双臂还尴尬地伸在半空中。
纪清芷冲花盈感激的摇摇头，面上有些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花盈叹了口气道：“冬枣敲门敲得那么大声，后来福熙院的动静又大，奴婢自然也听到了。”
“后来巧巧姑娘一脸惶恐的带着丫鬟来寻楚姨娘，话里话外的担心大夫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奴婢哪里坐得住，想着大奶奶怕是要忙乱起来，奴婢过来也好搭把手。”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却是让裴云恺感到格外的尴尬，他讪讪的收回了手臂，轻咳两声道：“你倒是个贴心的，难为你还惦记着大奶奶。”
他一开口，花盈才好似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惊异的瞪大了眼睛，忙不迭地行礼。
“奴婢见过侯爷！”
“奴婢不知侯爷在此，怠慢了侯爷，还请侯爷恕罪。”
她说完，还不等裴云恺开口，纪清芷就替花盈求起了情来。
“大爷恕罪，花盈着丫头眼神不好，方才怕是也替我着急，这才怠慢了大爷，大爷向来宽厚，想来是不会计较的。”
裴云恺无奈，他本来就没有打算怪罪，这会儿两人一前一后这么说，好似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他摆摆手道：“我怪她作甚，她也是对你一片忠心，我夸赞还来不及呢。”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方才你......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要抛下你和我娘的意思。”
见他当着花盈的面，竟是直接说起了这事儿，纪清芷的脸有一瞬间的发烫。
她忙摇摇头道：“大爷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未必是有心的，但你一旦做出了那样的选择，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你不曾与我，与母亲商议哪怕一句，你可曾真的在意过结果，在意过我和母亲的感受？”
裴云恺听到这些话，羞愧的低下头，垂下了眸子。
纪清芷见他如此，重重的叹了口气道：“眼下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请大爷挪步福熙院，将大爷的考量，以及我的顾虑，彼此坦诚相告，说不得咱们能从中寻到更好的法子。”
裴云恺一听还有商量的余地，本就心存愧疚，眼下自然是点点头同意。
他有些怕惹纪清芷生气，她只要一哭，她的眼泪就是对他最残酷的刑罚，所以此刻见她尚算平静，也愿意和自己一起寻找更能顾全一家人的办法，自然满心的欢喜。
他甚至觉得，要不是自己这般的莽撞，未必会发现纪清芷原来这么在乎自己。
就在他心里不知想些什么，看向纪清芷的眼神越来越柔和，甚至脸上露出一抹憨笑的时候，一旁的花盈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
纪清芷率先往前走了两步，着急回福熙院，脑子里也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说服裴云恺，打消让出爵位的想法，却是没有注意到身边二人各自的表情变化。
等一行人匆匆回到福熙院的院门外，正好和从翠微阁回来的巧巧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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