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直言不讳
族老们懵了，然后激烈地反对了起来。
但这一次，二房却格外的坚持，连一向性子软的裴山驰，也态度很坚决的表示要分家，就算不分家，二房也要分出去单过。
这可打了族老们一个措手不及，就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条消息却传到了忠武侯府。
裴山行调任回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听到这个消息的裴家人，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真正支撑起裴家的，唯有一个镇北大将军裴山行而已，如今却被调离边关，尽快回京，这意味着什么，对裴家而言不言而喻。
本就因为纪家和裴家分道扬镳的忠武侯府，更是雪上加霜，似乎已经走到了倾覆的边沿。
就连一向张扬跋扈的江夫人，在听闻裴山行即将回京的消息后，也吓得缩起了脖子，心虚又忐忑了起来。
除了老太太，她对谁都敢怼上一句，但对裴山行，她却是发怵的。
现如今，她这个十年未见的夫君要回来了，若是知道了她把儿子闹得夫妻和离，把他的宠妾毒打一顿，抢了体己，还不知道裴山行会对她如何。
越想，江夫人就越害怕，甚至私下去寻族老，想要主动交出中馈钥匙，希望族老们帮自己说说情，也好息事宁人。
然而，族老们却哪里会答应？
这会儿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再说，在族老们看来，江夫人是张狂跋扈了些，但吴夫人的所作所为却是更加恶劣。
裴山行的确该回来，好好整顿一下内宅了。
整个忠武侯府，大概最自在的反而是许氏了。
她不似周氏那般，急着和离出去单过，又不似大房一般，出了两个不省心的妻妾。
现如今拿捏住了自己的嫁妆，和手里的银子，也就拿捏住了裴山跃的命门，如今裴山跃没钱没脸出去花天酒地捧戏子，要银子还得看许氏的脸色，许氏自然是身心舒坦的。
加上许婉这个侄女，虽然被自己的大伯一家坑了，但好歹有许氏这么个二姑在，俩人倒是凑一块亲热些，话话家常，做做针线活，倒也悠闲。
于是闹腾了半个月的忠武侯府，也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只等裴山行回京。
转眼到了十一月，眼见越来越冷，纪清芷终于准备好了一切回苏州的事宜。
旋即她便让纪弘仁，约了晏崇安在茶楼品茶，随后和纪弘仁一道，到了茶楼的雅间等候。
晏崇安也并未让他们等太久，或许是早有准备，他进了雅间挥退了侍卫，让人守在了门外后，看也没看纪弘仁，摆摆手打发道。
“二郎也在外头候着吧，我知道今儿找我的是八小姐。”
见他这般打发自己，纪弘仁失笑，却也紧张了起来。
他望向纪清芷的，眼中透着几分担忧。
纪清芷反而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等到纪弘仁也离开后，这才看向晏崇安。
“王爷，哥哥已经将王爷的话带到了，民女不过蒲柳之姿，哪有资格肖想王妃之位。”
“更遑论，民女嫁过人，似乎也不配......”
还不等她说完，晏崇安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带着几分好奇的打断道：“抱歉，可否容我先问八小姐几个问题？”
纪清芷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王爷请问。”
晏崇安的身子微微前倾，表情也认真了几分。
他开口道：“八小姐是真的很在意，自己和离过吗？亦或只是推诿的借口而已？”
“什么？”纪清芷一愣，下意识的开口。
晏崇安并没有重复方才的问话，只是温和地看着她，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反应和思考。
纪清芷在他似乎带着些许抚平不安的眼神下，将他问的话，默默地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几遍，这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想她是在意的，但也没有到，觉得自己不配再拥有更好的未来和人生的地步。
相较于她自己，反而是这世道给她的压力更大一些，她需要去考虑，旁人的看法，以及对她的亲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而非全然只用顾虑自己。
等到捋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晏崇安，反而认真地回看他，与他对视片刻后，反问道。
“王爷为何要这样问？”
“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吗？”
晏崇安对她的反应，似乎感到有些惊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之所以问你这个，是想要从你口中，听到你最真实的想法，从而考虑，是否会坚持我的选择。”
“相信你应该已经知晓，我关注你已经不是短暂时间，甚至比你想象的，要久得多。”
“或许最初遇见你的第一次，因为你俏丽的容颜和聪慧沉稳的模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我留意到了你，但你之所以持续地吸引我，是你所不断展现出的坚韧。”
“说句有些冒昧的话，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做我的王妃，之所以选择你，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否能令你满意？”
纪清芷一时语塞，脑中思绪翻转，对晏崇安如此坦率的谈话态度，感到惊讶的同时，不可否认的产生了些许好感。
与其对方用各种所谓的甜言蜜语，说一些诸如：“你很漂亮”“纪家的家风很正”“我爱慕于你”这类空洞的表达，晏崇安所表现出的理智，反而让纪清芷觉得真实。
她想了想，既然话题已经说得这么透彻，不妨将心里的疑惑都问出来。
于是她先回答了此前，晏崇安的问题，表达了自己并不觉得和离本身，有什么丢脸的观点。
之后又问他道：“既然你觉得，王妃之位，马虎不得，为何会觉得我适合，按理来说，应该是未出阁，出身高门大户的嫡女更适合才对。”
晏崇安笑着摇了摇头，与其带着几分调侃的道：“你应该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想从我口中听到答案，以此来证明什么。”
“你我都清楚，身为王爷，且是一位深得皇兄信任，又掌着户部实权的王爷，我的王妃最忌讳的，便是娘家强大，或者对我大有助力的王妃，这样的王妃，对皇兄，乃至整个朝廷，都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而出身一般，模样出挑的王妃，不说是否担得起王妃的责任，打理好内宅，处理好与命妇们的关系，成为一个不错的贤内助。就单论情感上，这样的女子难免心存幻想，患得患失，反而成为我的负担，我说得对么？”
纪清芷失笑，忍不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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