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1章 结束十二
秦岭山谷的监测站里，金属仪器的嗡鸣被刺耳的警报声撕裂。
李夜攥着刚修复好的通讯器冲进帐篷时，全息屏幕上的天门三维模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
西侧边缘的空间裂缝像被高温炙烤的糖块，正缓缓向内蜷缩，暗红色的火光透过裂缝溢出，在云层上烙下扭曲的光斑。
“能量频谱分析出来了。”
负责监测的技术员手指发颤地调出数据，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曲线与数据库中“西方火神”的能量特征完全重合，“是炼狱之火，纯度达到97%，他在……灼烧天门的空间壁垒？”
时子茵刚用血族之力安抚好受伤的战士，闻言快步凑过来，血色瞳孔在屏幕光线下缩成细缝：
“灼烧壁垒？他疯了吗？天门崩塌的能量冲击足以掀翻半个蓝星。”
李夜没说话，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全球同步监测画面。
当西伯利亚平原的灰雾区出现在屏幕右侧时，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那片终年弥漫的灰雾正以恒定速度向天门东侧收缩，形成一道直径百公里的灰色漩涡，漩涡中心的空间波动低至冰点，连监测仪器的射线都被吞噬，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盲区。
“是影蛇君的死寂大阵。”
乱女的声音从帐篷门口传来，她肩上还扛着沾血的链刃，显然刚从防线巡视回来，“半小时前截获的旧神密语，他们在‘冻结天门锚点’。”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夜放大灰雾区的细节画面，数万根黑色石柱在平原上组成诡异的阵列，石柱顶端缠绕着苍白的光带，仔细看去，那竟是无数人类的生命力被强行抽出后凝结的形态。
一个穿着骨甲的祭司跪在阵眼处，双手高举过头，嘶哑的吟唱透过卫星信号传来：
“……以灰雾为誓，封此通路，勿让终焉之影再染新土……”
“他们在献祭活人。”
时子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族对生命力的流失格外敏感，那些石柱上若隐若现的人脸让她胃里翻涌，“为了关闭天门，竟然用这种手段？”
李夜的目光落在屏幕左侧的能量曲线的上。
西方火神的炼狱之火与影蛇君的死寂之力，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却呈现出惊人的同步性。
每一次火焰喷发后三秒，灰雾区的死寂能量就会随之暴涨，像两只无形的手，正从两侧挤压天门的空间结构。
“不是破坏，是在‘缝合’。”
他突然开口，指尖点在天门模型的核心处，那里的空间波动正以稳定速率下降，“他们在主动关闭天门。”
这个结论像块冰投入滚油，帐篷里瞬间炸开了锅。技术员失手碰倒了桌上的能量瓶，蓝色的监测液在地面上漫开，映出众人震惊的脸。
西方神与旧神，这两个三天前还在为争夺蓝星控制权大打出手的势力，竟然在同一时间对天门动手，而且目标都是“关闭通道”？
“查西方神的动向。”
李夜猛地转身，轩辕剑在腰间轻颤，剑身上的人间纹路泛起微光，
“乱女，带一队人潜入灰雾区边缘，弄清楚影蛇君的真正目的。时子茵，加固东部防线，一旦灰雾区有异动，立刻用净化剂阻隔。”
部署完命令时，帐篷外传来战争古树的震颤。
十二株古树的枝叶正齐齐向西倾斜，叶片上的露珠凝结成冰，显然在抗拒某种阴冷的能量。
李夜抬头望向天空，天门西侧的火光已经染红了半片云层，隐约能听到神明的咆哮穿透云层传来，却不是愤怒，更像一种焦躁的催促。
西方神的临时营地扎在阿尔卑斯山脉的废墟上。
李夜借着引渡者的暗影之力潜入时，正撞见火神将烧红的长矛掷向天门方向。
长矛穿透云层的瞬间化作百米长的火蛇，蛇口喷出的炼狱之火在天门西侧撕开一道缺口，却没有扩大裂缝，反而像焊锡般填补了空间褶皱。
“进度太慢了！”
火神的咆哮震落满山碎石，他身后的天使军团正用神圣能量约束火蛇的破坏力，
“终焉能量的污染速率已经超过预警线，再拖下去，这片土地会和终焉回廊一样腐烂！”
李夜蜷缩在一块巨石后，指尖的引渡者印记微微发烫。
他能清晰感知到火神体内的能量波动。
狂暴的火焰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终焉能量”的恐惧。
“宙斯的命令已经下达。”
一个手持闪电权杖的神明从火焰中走出，是西方神系的雷神，“牺牲三成天使稳固空间锚点，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熔断天门通道。”
他瞥向下方废墟中苟延残喘的人类，眼中闪过一丝嫌恶，“留着这些土著还有用，等通道关闭，他们会成为很好的祭品。”
火神冷笑一声，挥手将另一道火蛇掷向天门，
“祭品？不，是新家园的养料。终焉世界的教训还不够吗？无序的能量污染只会让蓝星变成第二个灰雾世界，我们需要‘干净’的土地。”
李夜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悄悄退入暗影，耳边还回响着雷神的最后一句话，
“……等通道彻底关闭，就启动‘净化仪式’，把所有被终焉能量触碰过的生物全部焚烧，包括那些碍事的旧神……”
原来西方神的关闭天门，从来不是为了阻止终焉能量，他们只是想独占这片尚未被彻底污染的土地，用炼狱之火“净化”一切障碍，包括人类和旧神。
……
潜入灰雾区边缘时，李夜的靴底踩碎了一截枯骨。
这里的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血，每吸一口气都能尝到铁锈般的腥甜。
死寂大阵的石柱阵列在雾中若隐若现，石柱上缠绕的生命力光带正缓缓向中心汇聚，构成一道灰色的能量幕墙，将天门东侧的裂缝牢牢罩住。
“还差三百个‘纯净灵魂’。”
骨甲祭司的声音从阵列深处传来，他正用骨刀划破一个孩童的手腕，鲜血滴落在石柱上，激起一圈圈灰色涟漪，
“灰雾世界就是被无节制的终焉能量毁掉的，当年我们放任通道扩张，直到整个世界都被腐蚀成尘埃才明白……”
孩童的哭声被灰雾吞噬，祭司的声音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虔诚，
“终焉能量最喜‘生机’，蓝星的人类就是最好的‘诱饵’。现在献祭他们冻结通道，总好过将来整个世界变成终焉回廊的殖民地，不是吗？”
李夜攥紧了轩辕剑，剑身上的人间纹路因愤怒而发烫。他看到石柱底部堆积的尸骸，看到灰雾中飘荡的人类残魂，突然明白旧神的“关闭天门”与西方神如出一辙。
都是以牺牲人类为代价的自保。
灰雾世界的毁灭让他们恐惧终焉能量，却选择用更残忍的方式阻止灾难重演。
当祭司举起骨刀走向下一个俘虏时，李夜终于忍不住挥出剑气。
五彩光芒撕裂灰雾的瞬间，他清晰看到影蛇君盘踞在大阵中心，那布满鳞片的巨尾正缠绕着天门东侧的锚点，每一次收缩都让空间裂缝闭合一分，而它的眼睛里，映着与西方神同样的贪婪。
……
李夜回到秦岭山谷时，战争古树的叶片已经泛黄。
李夜将从两地带回的情报投影在山洞壁上，西方神的“新家园计划”与旧神的“献祭大阵”并列在一起，像两面照妖镜，映出所谓“同盟”的真相。
“他们的目标都是关闭天门，但手段和目的天差地别。”
时子茵用树枝在地上画出能量轨迹，“西方神想独占蓝星，旧神想把这里改造成新的灰雾世界，但至少现在，他们的行动能帮我们减轻压力。”
她抬头看向李夜，眼中带着一丝试探，“或许我们可以……暂时旁观？”
“旁观？”乱女猛地站起来，链刃在石壁上划出刺耳的火花，“你忘了石柱上的孩童？忘了西方神要‘净化’所有人类？他们关闭天门不是为了保护蓝星，是为了把这里变成自己的猎场！”
李夜靠在洞壁上，指尖摩挲着轩辕剑的纹路。
剑身上，黄帝的龙纹与人间纹路交织闪烁，仿佛在提醒他什么。
他想起火神营地的天使军团，想起影蛇君缠绕锚点的巨尾，突然明白了那诡异的同步性——他们不仅在关闭天门，更在争夺关闭后的“主导权”。
“没有什么同盟。”李夜的声音打破了山洞的寂静，“他们只是在打一场‘谁先关上天门谁就能主宰蓝星’的赌。而我们，就是他们赌桌上的筹码。”
他走到洞外，望着天空中仍在收缩的天门裂缝。
西方神的炼狱之火与旧神的死寂之力在裂缝处碰撞，激起的能量涟漪让战争古树的叶片簌簌作响。
但在那片混乱的能量场中，他分明感受到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波动。
那是散布在全球的幸存者们的信念，是炊烟升起的温度，是孩童琅琅的读书声，是属于蓝星的、未被污染的“人间之力”。
“准备行动。”
李夜转身时，眼中已没有丝毫犹豫，“乱女，加固符文阵，重点监测天门锚点的能量流动。时子茵，联络所有幸存者营地，告诉他们真相——没有人能替我们决定蓝星的命运，包括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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