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3章 结束十四
他抬起头，空洞的眼眶盯着李夜，“李夜大人，你是聪明人，该知道什么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李夜看着兽皮上蠕动的血色符文，突然想起了西伯利亚平原上那些被钉在石柱上的人类。
旧神的“温和”，不过是用更隐蔽的方式进行屠杀，用“大义”包装他们的冷酷。
“我有第三个方案。”
他向前一步，轩辕剑在地面划出一道弧线，五彩光芒沿着弧线流淌，在寺庙中央形成一个微型的战争古树投影，
“以十二株战争古树为阵眼，融合全球幸存者的信念之力，再注入黄帝陛下残留的龙气，温和剥离天门与蓝星的空间连接。这个过程不会伤害任何生命，还能将溢出的终焉能量转化为滋养土地的生机。”
“用凡人的信念？”
海神像是听到了笑话，“李夜，你不会真以为那些蝼蚁的‘念想’能对抗空间法则吧？”
“人间之力或许不如圣火霸道，不如死寂冷酷。”
李夜的目光扫过两人，声音沉稳如山，“但它能做到你们做不到的事，守护。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命，而不是用他们的命做交易。”
祭司的骨杖突然在地面轻点，寺庙的阴影里钻出数根白骨长矛，直指李夜的后心，
“看来谈不拢了。影蛇君大人早说过，凡人的慈悲就是最大的愚蠢。”
……白骨长矛刺到半空时，突然被一层透明的冰墙挡住。
海神的三叉戟斜指地面，冰墙表面蔓延着蓝色的闪电，“祭司，在我的地盘上动手，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海神这是要护着他？”
祭司的骨甲摩擦作响，“别忘了，我们的协议是……”
“协议是关闭天门，不是让你在这里猎杀潜力股。”
海神的冰蓝色眼眸盯着李夜，“这小子能净化终焉能量，或许还有点用。等关闭天门，再处理他也不迟。”
李夜握紧轩辕剑，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捕捉到两人眼神中的交锋。
海神不是想保护他，而是想独占“净化终焉能量”的能力。
祭司的偷袭也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影蛇君早就计划好的，目标或许不止是他，还有战争古树的能量。
“看来大家都没诚意谈判。”
乱女突然启动手腕上的符文装置，寺庙四周的岩层下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
“我们在锚点周围布了三十六个能量监测器，刚才你们的方案，包括祭司大人的偷袭企图，都已经记录在案了。”
她调出全息投影，上面清晰显示着海神圣火方案的能量模拟图。
焦土区域不仅包括亚洲，还延伸到了欧洲南部，显然西方神早就打算趁机扩张势力范围。
而影蛇君的死寂封印阵图边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资源点”，全是蓝星上未被开发的矿产与能源区。
“你们的‘关闭天门’，不过是换种方式掠夺。”
时子茵的血族之力在指尖流转，“西方神想要干净的土地，旧神想要资源，至于人类的死活，从来不在你们的考虑范围内。”
海神的脸色沉了下来，三叉戟上的冰层开始凝结：“看来没必要谈了。等我们用圣火熔断锚点，自然会‘处理’你们这些麻烦。”
祭司也冷笑一声，骨龙的咆哮从寺庙外传来：“影蛇君大人的死寂之力已经开始蔓延，你们可以慢慢考虑——是成为永恒的雕像，还是被圣火烧成灰烬。”
就在三方剑拔弩张之际，寺庙顶部突然传来刺耳的撕裂声。
天门锚点的空间坍塌速度骤然加快，暗紫色的终焉能量如同喷泉般从裂缝中涌出，在半空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利爪，狠狠抓向寺庙中央的谈判祭坛。
“是终焉原住民的能量具象化！”李夜瞬间认出这股力量。与之前的蚀界兽同源，却更加凝实，显然是天门深处的强大存在在操控，
“它想趁我们内斗，彻底摧毁锚点！”
利爪落下的瞬间，三方几乎同时出手。
李夜的轩辕剑化作五彩光盾，挡住利爪的正面冲击。
海神的冰墙在光盾外侧形成第二层防护，蓝色闪电顺着爪尖蔓延，试图冻结能量流动。
祭司的骨墙则从地面升起，缠绕住利爪的关节，灰色的死寂之力不断侵蚀着暗紫色能量。
三种力量交织的瞬间，李夜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常。
海神的冰墙在接触终焉能量时，表面竟泛起了暗紫色的涟漪，像是在被缓慢同化。
而祭司的骨墙虽然在侵蚀利爪，却也在吸收终焉能量，骨墙上的符文变得越来越亮，带着一种不祥的光泽。
“你们的力量在被污染！”李夜大喊着将轩辕剑的净化之力注入光盾，“终焉能量能模仿你们的法则，快撤力！”
海神脸色剧变，他这才发现冰墙中的闪电已经变成了暗紫色，正顺着三叉戟向他体内蔓延。
祭司也想收回骨墙，却发现骨墙与利爪已经融为一体，灰色能量与暗紫色能量正在疯狂交织，形成一种既不属于终焉也不属于灰雾的诡异力量。
混乱中，李夜的目光扫过两人的表情。
海神的惊慌，祭司的贪婪，以及他们在危机中下意识避开彼此能量范围的动作。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西方神与旧神的合作本就脆弱，他们对终焉能量的恐惧、对蓝星控制权的觊觎，早已埋下了决裂的种子。
当利爪最终在三方合力下崩解时，寺庙已经塌了大半。
海神捂着被污染的左臂，冰蓝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
祭司的骨墙化作了暗紫色的粉末，被风一吹就消散在空气中。
“今天就到这里。”
海神转身走向云层，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三天后，奥林匹斯山的圣火会准时点燃锚点，你们好自为之。”
祭司也骑着骨龙消失在灰雾中，临走前，他深深看了一眼李夜手中的轩辕剑，那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李夜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手中的轩辕剑仍在微微震颤。
他知道，这场灰色地带的会面没有赢家，却暴露了对手的破绽。
西方神的傲慢与脆弱，旧神的冷酷与贪婪，以及他们彼此间无法调和的矛盾。
“我们得加快‘人间阵’的准备了。”
乱女检查着受损的机械装置，“他们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三天后，要么是圣火焚天，要么是死寂封土，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拿出能说服所有人的方案。”
李夜抬头望向仍在坍塌的天门锚点，暗紫色的能量还在不断涌出，但他的心中却多了一份笃定。
西方神与旧神的方案或许强大，却少了最关键的东西——对这片土地的敬畏，对生命的尊重。
而这些，恰恰是人间之力最强大的武器。“通知所有幸存者营地。”
李夜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遍全球，“三天后，我们在战争古树汇合，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守护蓝星。”
轩辕剑指向天空，剑身上的人间纹路与远处的战争古树产生共鸣，十二道绿色的光柱从秦岭山脉升起，穿透云层，在天门下方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幕。
那是人类信念的汇聚，是属于凡人的誓言，在神明与旧神的阴影下，悄然亮起。
……
天门锚点的空间裂缝在第七天黎明时彻底崩裂。
李夜赶到时，青藏高原的冰川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断扩张的“虚无带”。
那里的空间被彻底吞噬，露出深不见底的暗紫色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像一群饥饿的蛆虫。
“是蚀界母巢。”
乱女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她刚刚破解了从漩涡中溢出的生物信号，“检测到超过十亿个体的生命波动，全部是影蚀虫的变异体，它们正在聚合……”
话音未落，漩涡中突然掀起黑色的虫潮。
亿万只影蚀虫如同海啸般涌出，它们在空中快速拼接、融合，最终化作一只体长几千米的巨型怪物，蚀界母巢。
它的身躯由无数虫体交织而成，表面覆盖着墨绿色的粘液，每一次蠕动都让周围的空间泛起涟漪，触碰到的冰川瞬间化为乌有，连光线都被它体表的虫壳吸收，形成一片诡异的黑暗领域。
“终焉回廊的‘清道夫’。”
李夜握紧轩辕剑，剑身上的人间纹路因感应到威胁而剧烈跳动，
“传说中以空间能量为食的原住民首领，没想到会亲自降临。”
蚀界母巢没有发动攻击，只是悬浮在锚点上空，无数复眼转动着扫视四周。
当它的目光落在西侧的海神阵营时，虫群组成的巨口张开，发出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
“奥林匹斯的余孽……又在觊觎新的猎场？”
海神的三叉戟猛地插入地面，蓝色的海水在他身后化作冰墙。
“母巢，别以为躲在终焉回廊就没人敢动你。当年宙斯一道闪电，就能把你打回虫茧状态。”
“那是过去式了。”
母巢的身躯突然膨胀，无数影蚀虫从体内喷出，在半空组成终焉能量的符号，“现在的天门，是你们的坟墓。”
就在双方对峙时，东侧的灰雾中传来骨龙的咆哮。
影蛇君亲自骑着骨龙出现在战场边缘，它的鳞片上流淌着灰色的死寂能量，显然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母巢，你破坏了我们的协议，关闭天门前，谁也不能擅自扩大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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