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 结束十六
他不仅要对抗终焉原住民，还要唤醒那些被“拯救”之名蒙蔽的神明与旧神，更要让人类相信，真正的守护，不是关闭通道，而是直面恐惧，找到与终焉能量共存的方式。
天门的风穿过树洞，带着终焉能量的寒意，也带着人间的烟火气。
李夜握紧碎片，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无论前路多么坎坷，他都会带着这枚承载着上古秘密的碎片，带着人间的信念，走下去。
……
又过了几日。
奥林匹斯圣火点燃的那一刻，大西洋沿岸的幸存者营地传来成片的哀嚎。
李夜通过战争古树的视野看到，直径千里的巨型火柱从海底冲天而起，将佛罗里达半岛的一半纳入火海。
那些来不及撤离的人类在圣火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却没有化为灰烬，而是被强行剥离血肉，化作纯粹的能量粒子，汇入火柱顶端的金色光幕那是西方神所谓的“净化仪式”，用人类的生命能量加速熔断天门锚点。
“能量读数突破上限了！”
乱女的机械义眼冒着白烟，她刚从欧洲防线撤回，身上还沾着被圣火灼烧的焦痕，
“海神的弟弟尼普顿在大西洋布了‘万流归宗阵’，所有沿海城市的幸存者都被当成了祭品，连变异种丧尸都没能幸免！”
李夜站在战争古树的树冠上，轩辕剑的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全球范围内的能量流动。
西方神的圣火正在七大洲的沿海区域同步点燃，每一处火柱都像贪婪的吸管，抽取着蓝星的生命本源。
而在西伯利亚平原，影蛇君的死寂大阵已经扩张到百万平方公里，灰雾所过之处，河流冻结成白骨状的晶体，森林化作灰白色的石雕，连时间的流速都变得缓慢，仿佛整个区域被强行拖入了死亡的停滞态。
“他们疯了。”
时子茵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刚用血族秘术救下一批从死寂区逃出来的难民，那些幸存者的皮肤已经开始石化，眼中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影蛇君在阵眼处献祭了整个西伯利亚的旧神后裔，用他们的灵魂凝结成‘死寂之核’，那东西正在吞噬天门东侧的空间能量，再这样下去，整个亚洲都会变成灰雾禁区！”
李夜的指尖划过轩辕剑的纹路，剑身上映出全球各地的惨状。
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在圣火中熔化，信徒们的祈祷声被能量撕裂。
莫斯科红场的砖石在灰雾中剥落，克林姆林宫的尖顶化作白骨雕塑。
而在非洲草原，那些原本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的变异兽，正被两种能量的余波逼得疯狂逃窜，最终在火柱与灰雾的夹缝中化为能量尘埃。
“人间阵必须提前启动。”
李夜的声音冰冷得像青藏高原的冰川，“乱女，通知所有符文师，将战争古树的能量回路接入全球幸存者营地的通讯塔，用人类的信念之力构建能量网络。时子茵，你带着血族战士守住秦岭的地下防线，一旦西方神或旧神的人马来袭，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他们。”
“那你呢？”
时子茵抓住他的手腕，血色瞳孔中满是担忧，
“你要亲自去启动阵眼？黄帝留下的古籍里说，‘人间守护阵’的核心需要献祭……”
“需要献祭与这片土地深度绑定的生命印记。”
李夜打断她，抬手抚摸着战争古树粗糙的树皮，
“战争古树扎根蓝星万年，它的根系连接着所有幸存者的信念，是最好的阵眼载体。但启动它，需要有人引导自己的生命印记与古树完全融合……简单说，就是成为古树的一部分。”
乱女的链刃“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成为古树的一部分？那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
李夜摇头，剑身上的人间纹路突然亮起，映出无数幸存者的笑脸。
那是他用入殓师天赋收集的、散落在全球的生命余温，“入殓师能与逝者共鸣，王悼者能承载文明记忆，引渡者能转化能量。这三种能力融合，或许能让我在成为古树一部分后，依然保留意识。”
他看向东方天际，天门的黑色漩涡已经被圣火与灰雾夹在中间，两种能量正在疯狂碰撞，形成一道暗紫色的能量带。
那里的空间结构已经脆弱到极致，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崩解。
“最多还有六个小时，天门锚点就会被他们彻底摧毁。在那之前，我必须让人间阵运转起来，否则蓝星要么变成火海，要么沦为死域。”
……
西方神的圣火仪式在第三小时达到高潮。
李夜站在战争古树的核心腔室里，能清晰地“听”到宙斯在奥林匹斯投影处的宣言，
“以圣火净化凡俗，以神力重塑秩序！从今日起，蓝星将成为奥林匹斯的新神域！”
话音落下的瞬间，七大洲的火柱同时暴涨，金色的能量流顺着天门锚点的裂缝涌入，开始强行熔断空间连接。
但就在此时，异变突生，非洲大陆的火柱突然爆出黑色的火花，原本纯净的金色圣火中渗出终焉能量的暗纹，那些被焚烧的人类能量粒子没有汇入光幕，反而化作黑色的藤蔓，顺着火柱向上攀爬，最终在天门边缘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手，狠狠抓向奥林匹斯的投影。
“怎么可能！”
宙斯的怒吼透过能量波动传来，“圣火的净化力不可能被污染！”
李夜在古树核心中冷笑。
他早就通过黄帝的意志碎片得知，西方神的圣火本质是对“秩序”的极端执念，这种执念与终焉能量的“毁灭”有着同源性。
都是对生命多样性的否定。
当圣火焚烧的生命能量超过临界值，就会触发这种同源性，反而成为终焉能量的养料。
非洲的异变如同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很快，南美洲、欧洲的火柱相继被污染。
黑色的藤蔓顺着圣火蔓延，将奥林匹斯众神的能量回路搅得一团糟，原本有序的熔断仪式变成了混乱的能量碰撞，天门锚点的裂缝不仅没有收缩，反而在两种能量的撕扯下变得更大。
“海神！立刻中止仪式！”
宙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海神的冰墙在火柱外围凝结又崩解，
“晚了！圣火已经与终焉能量纠缠在一起，强行中止只会引发能量爆炸！”
李夜抓住这个机会，将更多的人类信念之力注入人间阵。
战争古树的根系在地下疯狂蔓延，穿过岩层、越过海洋，将全球幸存者的信念串联成网。
那些在圣火中挣扎的人类、在灰雾中坚守的战士、在废墟中重建家园的普通人，他们的意志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奔腾的江河，顺着根系涌入古树核心。
……
与此同时。
影蛇君的死寂大阵也遇到了麻烦。
当灰雾蔓延到贝加尔湖时，湖底突然爆发出绿色的光芒。
那是李夜提前布置的“生命锚点”，由战争古树的幼苗与当地幸存者的信念凝聚而成。
绿色光芒与灰色死寂能量碰撞的瞬间，灰雾如同遇到强酸的皮肤般快速消融，露出下面正在复苏的水草与游鱼。
“不可能！”影蛇君的骨龙在半空躁动，“死寂之力能冻结一切生命，怎么会被凡俗的信念破解？”
李夜没有回应，只是将更多的力量注入生命锚点。
他知道，旧神的死寂大阵看似无解，实则是对“生命”的恐惧凝结而成。
当这种恐惧遇到足够强大的生存意志时，就会像冰雪遇火般消融。
贝加尔湖的成功让全球各地的幸存者看到了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走出避难所，用呐喊、祈祷、甚至最原始的敲锣打鼓来传递信念，这些纯粹的生命意志顺着战争古树的根系流淌，在死寂大阵中撕开一道又一道口子。
但影蛇君很快采取了极端措施。
它突然引爆了一半的死寂之核，灰色能量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扩散，那些刚刚复苏的区域瞬间被冻结，连生命锚点的绿光都黯淡了下去。
影蛇君的声音透过灰雾传来，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既然净化不了，那就一起沉沦！终焉也好，死寂也罢，总好过让西方神独占蓝星！”
爆炸的冲击波顺着地面传来，战争古树的核心腔室剧烈震颤。
李夜的嘴角溢出鲜血，与古树融合的生命印记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能感觉到，影蛇君的自爆虽然重创了死寂大阵，却也让天门锚点的空间结构更加脆弱，终焉能量的泄露速率提升了三倍。
“李夜！快停下！”
乱女的通讯器里传来急促的警告，“我们破解了黄帝古籍的最后一页，‘人间守护阵’的代价不是成为古树的一部分，是——”
“是剥夺所有参与者的情感，对吗？”
李夜平静地接过话，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情绪正在快速流失，对时子茵的担忧、对伙伴的牵挂、对牺牲的愤怒……
这些构成“李夜”的情感正在被阵眼吸收，转化为纯粹的守护之力，“黄帝早就知道，所以他才没有选择这条路。”
通讯器那头陷入沉默。
时子茵的哭声透过电流传来：“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没有情感的守护，和西方神、旧神的掠夺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李夜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的仪式是掠夺，而我们的牺牲是选择。”
他看向核心腔室中央的能量水晶，里面倒映着全球幸存者的脸，“情感会消逝，但记忆不会。那些炊烟升起的清晨，那些并肩作战的夜晚，那些孩子的笑声……都会化作人间阵的一部分，永远守护着这片土地。”
他举起轩辕剑，剑身上的人间纹路与古树的根系完全同步，“乱女，切断我与外界的所有连接。时子茵，告诉孩子们，他们的读书声很好听，我会记着的。”
“不要！”
时子茵的哭喊撕心裂肺。
但李夜已经按下了阵眼的启动按钮。
战争古树的核心腔室爆发出璀璨的绿光，这些光芒顺着根系流向全球，与幸存者的信念之力交织成一道覆盖整个蓝星的能量穹顶。
穹顶之下，圣火的黑色藤蔓开始枯萎，死寂的灰色能量逐渐退去，天门锚点的裂缝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扩大，终焉能量的泄露被牢牢锁在穹顶之内。
李夜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与古树融合，情感如同退潮的海水般消失，但那些关于人间的记忆却愈发清晰。
第一次为伙伴入殓时的沉重，第一次用王悼者之力承载文明记忆时的震撼，第一次用引渡者天赋转化能量时的温暖……
这些记忆构成了他最后的“自我”，与战争古树的生命印记完美融合。
当仪式完成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西方神的圣火大阵彻底崩溃，宙斯带着残余的神明狼狈地退回奥林匹斯投影。
看到了影蛇君的死寂之核被人间阵净化，灰雾世界的旧神仓皇逃离蓝星。
看到了时子茵和乱女站在秦岭的山巅，望着覆盖全球的绿色穹顶，眼中含着泪却露出了笑容。
天门依旧悬浮在天际，但已经不再是威胁。
终焉能量被锁在穹顶与天门之间的空间夹缝中，正在被人间阵缓慢净化。
蓝星虽然满目疮痍，却保住了最后的生机。
李夜的意识在战争古树的根系中流淌，感受着全球幸存者的心跳。
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模样，再也无法与伙伴们并肩作战，再也不能为逝者入殓、为文明悼亡、为能量引渡。
但他并不后悔。因为轩辕剑还插在古树核心，剑身上的人间纹路依旧闪亮，那是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礼物。
一份用记忆与信念铸就的守护，一份属于凡人的、温暖而坚韧的力量。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绿色穹顶，照在秦岭山谷的废墟上时，时子茵捡起了一片带着五彩光芒的树叶。
树叶上隐约能看到李夜的轮廓，他正微笑着望向远方，仿佛在说，看，人间的朝阳，终究会升起。
时子茵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周围的人也无比的悲痛。
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伟大的人，就这么变成了一棵树。
“放心，我会和你们同在。”
李夜的声音忽然传出来。
带着温暖，沁入每个人的心田。
这才减轻了大家悲痛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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