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你还记得我吗
“再给你三天时间，再还不上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一个右脸横着狰狞疤痕的男人，宛如从黑暗中走出的恶魔。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脚下的军靴无情地碾过男子的手指，那令人牙酸的脆响，仿佛是命运对可怜之人的无情嘲笑。
司明远的目光瞬间一凝，心中暗自思忖，这想必就是冯婉如口中那个心狠手辣的雷哥了。
此时的雷哥，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在向周围的一切宣告着他的绝对权威，让人不寒而栗。
那黑瘦的男子，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
“雷哥，请您再宽限我几个月吧。
您看，我的毛驴被毒死了，现在实在是拿不出钱来还啊！”
雷哥却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却带着毒蛇吐信般的阴寒，让人毛骨悚然。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不是有个女儿吗？我可以给她找个婆家，到时候用彩礼钱来抵债，你看怎么样？”说着，他缓缓弯腰，捏住了男子的下巴。
那脸上的疤痕随着嘴角的扯动，扭曲成了一个可怖的弧度，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算计。
黑瘦的男人听到这话，顿时像被电击了一般，剧烈地挣扎起来，“不……不行啊！雷哥，您不能啊！”他当然清楚，雷哥所谓的“婆家”，不过是一个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幌子。
一想到女儿可能遭遇的悲惨命运，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哼，那你就看着办吧。
要么赶紧还钱，要么就把你女儿给我送过来！到时候，至于卖给什么人，可就不好说了。
”雷哥冷冷地松开手，那黑瘦的男子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背影佝偻得如同一棵被岁月压弯的枯树，一步一步地朝着巷子尽头走去。
“你是谁啊？在这里干什么？”雷哥骤然转过头来，那三角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说道：“你就是雷哥吧？我找你是想要点子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虽然表面上装作镇定，但内心的弦已经紧绷到了极致。
“买子弹？你找我干嘛？”雷哥的瞳孔微微一缩，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
在这个物资管控严格的年代，普通人连子弹的影子都很难见到，更别说拥有枪支了。
司明远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听朋友说，你这里有货。
如果你不想做我的生意，那就算了。”他说着，故意做出要走的架势。
他心里清楚，像雷哥这种靠违禁品牟利的人，对于送上门的生意，绝不会轻易放过。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引起了雷哥的兴趣。
果然，雷哥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的笑声中多了几分试探，“你想要什么枪的子弹？大概要多少？”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依旧平静，但其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那目光也紧紧地盯着司明远，等待着他的回答。
“黑星手枪子弹五十发，双管猎枪子弹也要五十发！”司明远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平时的弹量比较大，只要价格合理，以后我都从你这儿拿。”
他刻意强调“量大”，这既是对雷哥的一种利诱，也是在变相展示自己的实力。
他知道，在这种交易中，只有让对方觉得自己有价值，才有可能达成合作。
这番话让雷哥心中一动，开始认真考虑这笔交易的可能性。
雷哥摩挲着下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哪里人？最好给我说实话！”在他看来，在自己的地盘上交易违禁品，必须把对方的身份摸清楚，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会陷入麻烦之中。
他的目光就像两把利刃，试图穿透司明远的外表，探寻他真实的底细。
“我叫司明远，是团结大队的一名狩猎队员。”
司明远坦然地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见雷哥似乎还想追问更多，他直接抛出了杀手锏，“雷哥，您不必这么谨慎。
您认识生产队长司德贵吧？要是您想多了解我，可以去问他。”
提到司德贵的名字，雷哥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一些。
雷哥神色微动，显然这个名字让他打消了几分疑虑。
他挥了挥手，示意司明远跟上。
两人穿过种着石榴树的天井，进入一间堆满杂物的西厢房后，厢房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昏暗的光线让人感到压抑。
“子弹可以卖给你，但是，交易完成后，你必须记住，你没来过这儿！”雷哥从墙缝里抽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子弹。
每一颗子弹，都像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让人不敢小觑。
司明远数出钞票，正准备离开时，突然瞥见墙角的木箱缝隙里露出半截枪管。
雷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呵呵，挺上道啊！兄弟，如果需要枪支，也可以找我。
我有渠道，而且保证价格不贵。”
交易完成后，司明远正要离开，雷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要媳妇吗？给你介绍一个！彩礼二百！随便你挑！”。
司明远心中冷笑，二百块在这个年代足够娶个贤惠媳妇，雷哥却狮子大开口，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冤大头。
他没有理会雷哥的话，快步走出院子。
当冷风扑面而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那寒意不仅来自于深秋的风，更来自于刚刚经历的这场惊心动魄的交易，那种紧张和危险的感觉，依然在他的心头萦绕。
供销社的玻璃柜台映出司明远的倒影，他下意识地摸着口袋里的子弹，目光落在货架上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上。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等明年开春，用卖豹皮的钱买辆车，这样巡逻就能快上许多。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听见熟悉的争执声。
“小霞，你怎么就不能帮我凑二百块钱呢？”那个黑瘦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绝望。
司明远转身望去，果然看见上午在雷哥那儿见过的身影。
黑瘦男人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疲惫，那一道道皱纹仿佛是岁月用刻刀雕琢出来的，每一道都藏着生活的苦涩。
叫小霞的女售货员红着眼圈，手中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
“爹，我刚上班没多久啊！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去？”她约莫十八九岁，粗布衣裳洗得发白，却难掩眉眼间的清秀。
此刻，她的眼中满是泪水，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黑瘦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额头上的皱纹拧成麻花状。
“唉，都怪我不该借钱去买驴啊！本想着拉人挣点钱，没想到驴却被毒死了！现在欠下一屁股债！再不还人家，人家要剁我的手啊！”
“能不能向你们领导借点？”他近乎哀求地问道。
那语气让人听了不禁心酸。
“我一个刚来的，怎么能借到钱呢？”小霞急得直掉眼泪。
她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不停地流淌。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爹，我也没办法啊！”那无助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帮助她。
“要不这样吧，给你找个好婆家！多要点彩礼……”黑瘦男人提出这个建议时，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忍。
但现实的压力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爹，你别打我的主意！我有喜欢的人，等他当兵回来，我就嫁给他！”小霞突然提高了声音，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难道你眼睁睁看着我被逼死吗？就这么定了！”黑瘦男人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明远犹豫了片刻，正要抬脚离开时，却听见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唤：“同志留步！”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渴望。
他转身，看见小霞攥着衣角跑过来。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中既有忐忑又有期盼。
“你能不能借给我二百块钱？半年后，我多给你二十！”她咬着嘴唇，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那期待的眼神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司明远眉头微皱，还未开口，旁边年长的售货员就帮腔道：“同志，小霞是这里的正式员工，每月有三十块钱的工资，她还得起！你就帮帮她吧！”年长售货员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和善意。
希望能打动司明远伸出援手。
“我可以给你打借条！”小霞慌忙补充道。
她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为了救父亲于水火之中那坚定的眼神让人感受到她的决心。
司明远沉吟不语。
这年头二百块可不是小数目更何况他与这姑娘素不相识。
他心中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正要说拒绝时却听见对方带着哭腔喊出他的名字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司……司明远……”小霞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期待。
司明远身形一顿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这个姑娘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仿佛这个名字是一个神秘的纽带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小霞抬起头眼中闪过惊喜：“真是你啊！你还记得吗？在初一的时候你被一群女生殴打是谁救了你？”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回忆起了那段难忘的往事那回忆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时光的大门。
司明远愣住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时他因得罪校霸被推进女厕所一群女生围上来时是个圆脸女孩挡在他身前替他挨了两脚……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此刻却因为这个姑娘的出现变得不再那么痛苦反而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你参与打我了？”他半开玩笑地问试图缓和气氛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调侃但心中却有着别样的感触。
“是我救了你！”小霞破涕为笑脸颊上还沾着泪珠“我还替你挨了两脚呢！”她的笑容那么灿烂仿佛驱散了所有的阴霾让这昏暗的空间都变得明亮起来那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云层给人带来希望和温暖。
“你叫什么名字？”司明远仔细端详眼前的女孩，曾经的圆脸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让她变得更加美丽动人，那精致的面容仿佛是被时光精心雕琢而成。
“尚霞！”
司明远放下背篓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你父亲是怎么欠的钱？是弄的高利贷还是搞的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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