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冲突升级
"咣当"一记闷响，司明远抬膝顶在宋万山腰眼。
那铁塔般的汉子轰然向后趔趄，仰面朝天摔在门槛外，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钝响。
王老太太急得直拍大腿，转身冲次子宋万里尖声嘶吼："老二！你哥嫂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杵在那儿当桩子？眼里还有没有你娘的话？"
赵彩云攥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抬眼直视丈夫时眼底燃着怒火："宋万里，你要敢帮他们欺负人，我现在就带小草回娘家，这辈子不进宋家大门！"
"休了她！"宋万山的媳妇扶着门框勉强起身，鬓角的白发沾着草屑，"二弟，你嫂子认识邻村李家姑娘，黄花大闺女能生养，明儿就给你说亲！"
司明远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枪柄，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他余光瞥向宋万里，只要这男人敢吐出"离婚"二字，他立刻带这对母女离开这虎狼窝。
"咋回事啊？"前街张婶端着洗衣盆扒在院墙上张望，身后聚来几个邻居，"万山咋躺地上了？"
宋万山臊得满脸通红，腾地从地上窜起，几步抢到墙根抄起一根胳膊粗的枣木棍。
他额角青筋暴起，木棍在手里抖得哗哗响："小兔崽子！今天老子非打断你的狗腿！"
司明远掌心沁出薄汗，指尖勾住枪套搭扣。
他清楚这家人吃硬不吃软，不拿出真家伙震慑，往后赵彩云在这家里怕是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妈妈......"三岁的小草缩在母亲怀里发抖，奶声奶气的哭声里带着颤音。
赵彩云心尖发颤，连忙把女儿护在身后，伸手去拦宋万山挥来的木棍："大哥，有话好好说！"
却不想宋万山媳妇趁机从旁窜出，一把薅住赵彩云的头发往后拖。
赵彩云重心不稳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小叔子司明远被举着木棍的大伯逼到墙角。
"小司，快跑！"她挣扎着爬起，却被婆婆王老太太死死按住肩膀。
木棍带着破风声响砸向司明远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呆立一旁的宋万里突然扑过来，木棍结结实实砸在他额角。
暗红色的血顺着眉骨往下淌，他闷哼一声直挺挺栽倒，后脑勺砸在青砖地上发出"咚"的闷响。
"万里！"赵彩云撕心裂肺地喊出声，挣开婆婆的手扑到丈夫身边。
宋万山握着带血的木棍愣住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司明远也怔了一瞬，没想到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会替他挡棍。
他眼神一冷，趁宋万山发愣的工夫，反手用枪托砸在对方后颈。
宋万山正要骂娘，突然对上司明远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声音戛然而止。
"你......你这是犯法！"他喉结滚动着往后退，后背贴上潮湿的土墙，"杀人要偿命的！"
司明远指尖摩挲着扳机，声音像冰窟里捞出来的："你不是要打死我么？我在长白山打猎那几年，毙了十二只吃人的恶狼，多你一个也不多。"
"彩云！"宋万山转头向弟媳求救，额角的汗把鬓角的头发粘成绺，"快管管你弟弟！他要杀人啊！"
王老太太原本躲在门后，此刻突然拔高嗓门："唬谁呢！这肯定是把玩具枪！振海他二舅家小子就有一把，跟这一模一样！"
宋万山定了定神，仔细打量那枪——乌漆漆的枪身泛着冷光，扳机处还刻着纹路。
但转念一想，这穷乡僻壤的哪儿来真枪，怕是唬人的道具。
他壮着胆子伸手去夺，却没看见司明远眼底骤然冷下来的光。
几乎是同一时间，宋万山媳妇绕到司明远身后，猛地抱住他的腰。
司明远正要甩脱，肩头突然传来剧痛——那女人竟张嘴咬住他的肩膀，血腥味瞬间在喉间蔓延。
"把枪给我！"宋万山红着眼去掰司明远的手指，木棍早不知甩到哪儿去了。
他此刻满心只想夺回"玩具枪"出一口恶气，却没注意到司明远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已经发白。
赵彩云见司明远吃亏，顾不上膝盖磕在砖头上的疼，扑过去扯大嫂的头发。
王老太太趁机从地上捡起半截木棍，朝着司明远后背砸去。
一时间院子里哭喊声、叫骂声混作一团，隔壁拴在树上的黄狗也跟着狂吠。
司明远感觉肩头的皮肉快被扯下来，后腰又挨了一棍。
他抬头看见赵彩云被婆婆按在地上厮打，小草抱着门框哭得浑身发抖，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宋万山的手指即将碰到枪管时，他终于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宋万山耳际飞过，将院角的槐树杈削断一截。
惊飞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众人头顶，宋万山感觉右耳嗡鸣不止，伸手一摸，指尖沾着血——子弹擦破了他的耳廓。
他腿一软瘫坐在地，看着司明远手中还在冒烟的枪，突然想起村东头老李头说过，边防军的枪就是这样黑黢黢的，能打穿碗口粗的树。
"真......真枪？"他喉咙发紧，吞咽时发出咯咯的声响。
宋万山媳妇尖叫着松开手，躲到墙根发抖。
王老太太更是连滚带爬躲到门外，却还嘴硬："杀人啦！快去叫队长！叫公安！"
司明远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枪管缓缓扫过众人："叫公安最好。
正好让他们查查，赵彩云嫁过来三年，你们让她住牛棚、吃馊饭，还逼她去山上挖野菜喂猪——这算不算虐待？"
"小伙子，到底咋回事？"张婶忍不住开口，怀里还抱着没洗完的衣裳。
司明远看向赵彩云，她正抱着小草抹眼泪，脖颈上还留着被抓挠的血痕："我今天来看表姐，带了二斤猪肉和麦乳精。
老太太二话不说就抢，表姐说那是给小草补身子的，她抬手就给了表姐一巴掌。"
他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齿痕："然后叫来了大儿子，说要打死我。
结果木棍没打着我，倒把自己弟弟砸出血了。"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赵彩云。
王老太太还想争辩，却被张婶瞪了一眼："前年冬天我看见彩云穿着单衣在井台洗衣服，手都冻裂了，你咋不说？"
宋万里用手按着额角的伤口，血已经浸透了袖口。
他抬头看向妻子，眼神里满是愧疚："彩云，她说的都是真的？"
赵彩云扯下围裙，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旧衣裳："你每月挣的工分都交给娘，我和小草每天喝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粥。
上周小草发烧，你娘说小孩发烧不用管，差点没把孩子烧傻！"
三岁的小草从母亲怀里探出头，奶声奶气地指着宋万山："大大、打......"
王老太太跺脚嚷道："一家之主管钱天经地义！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敢挑三拣四？"
"娘！"宋万里打断母亲的话，"彩云是我媳妇，不是你雇的长工。
我在地里累得要死要活，就想回家看见老婆孩子热乎饭，你为啥总要刁难她们？"
"好哇！"王老太太拍着大腿哭号，"你爹走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现在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你个白眼狼啊！"
宋万山也跟着帮腔："就是！媳妇没了再娶，娘只有一个！赶紧给娘道歉！"
司明远握紧手枪，目光如刀般剜向宋万里。
只要这男人敢说一句重话，他立刻就带赵彩云母女走，大不了以后把这对母女接到林场去。
"娘，我不是怪你。
"宋万里踉跄着站起来，血水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可彩云是跟我过一辈子的人，你不能总把她当外人。
再说小草都三岁了，你咋能让她跟牲口住一块儿？"
王老太太还要骂，院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生产队长宋振海扛着锄头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彩云，这是咋了？"宋振海皱眉看着满地狼藉，目光落在司明远手中的枪上，"这是......"
王老太太立刻扑上去，扯着队长的袖子哭诉："他振海叔，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小子拿枪打人，还差点把万山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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