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临终前的托付
司明远一路疾行，待赶到时，屋内唯见白柔一人。
为避那不必要的嫌疑，白柔特意将房门大敞着。
见他进来，白柔开口便问道：“我听闻司雪遭了土匪绑架，不知她如今可还安好？”司明远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只是受了些许惊吓，并无大碍。”
“如今这土匪是愈发张狂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绑人，我还听说死了一个，逃了一个呢！”此事早已传得街头巷尾皆是，白柔本想着晚些时候再去探望司雪，却没料到司明远先到了这里。
当下人心惶惶，不少原本说好要上山挖荠荠菜的知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打消了念头。
话题不经意间便扯到了此处，司明远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向白柔，说道：“你既懂日语，帮我瞧瞧这刀鞘上刻的是什么字？”白柔接过匕首，凑近那昏黄的煤油灯，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说道：“是个日本人名，龟田三郎。
”司明远心中暗自思忖，牛斌会不会就是这龟田三郎呢？想着，他又从兜里拿出一方手帕。
“你这是要……”白柔顿时一愣，心中暗自猜测，难不成司明远这是要送手帕给自己？收与不收，一时间竟让她有些踌躇。
司明远见状，笑着解释道：“你再看看这手帕上的日文。”
白柔这才反应过来，并非是送给自己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接过手帕，仔细辨认后说道：“渡边美子。”
她柳眉微蹙，眼中满是疑惑，“这手帕是从何处得来的？”
渡边美子？看来定是日本人无疑了。
司明远不想让白柔过多涉足此事，毕竟知道得越少，对她而言越安全，于是便说道：“是在山里偶然捡到的。”
见司明远不愿多说，白柔也聪慧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司明远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封信，目光望向白柔，问道：“你可懂得波斯密码？”
白柔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一非特务，二不在那些相关部门任职，平日里根本就接触不到波斯密码。”
司明远不禁想起冯婉如和柳嫣然，她们二人皆精通波斯密码，心中便打算明日去向冯婉如请教一番。
“你还未用饭吧？走，去我家吃。”
白柔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总不能天天去你家蹭饭，免得旁人说闲话，误会了我们……”
司明远的神色微微一滞，随后笑着说道：“可是担心坏了你的名声？无妨，就说你是我娘收养的义女。”
白柔神情复杂，幽幽地说道：“我不想做义女。”
她微微低头，眼中泛起一丝泪光，“我爸因叛国罪被抓，如今谁跟我走得近，谁就会倒霉。”
司明远望着她，心中满是怜惜，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别想太多了，走吧。”
白柔娇躯微微一颤，垂眸瞥了眼司明远的手，竟没有丝毫排斥。
“你俩在干啥呢？”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略显暧昧的氛围。
两人下意识地朝外望去，只见路丹丹走了进来，她嘟着嘴，满脸不悦地说道：“还不松手？”白柔刚想抽回手，司明远却神色坚定地说道：“饭都做好了，跟我走！”
说着，便拉着白柔往外走去，全然没有理会路丹丹。
白柔今日倒是难得地没有挣扎，顺从地跟着司明远离开了。
路丹丹彻底傻眼了，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人何时发展得如此迅速了？如今白柔的父亲已不是军区司令，司明远根本没必要再高攀，按理说应该追自己才对啊。
她怔怔地坐在炕上，反复琢磨着自己究竟是输在了哪里。
“让人瞧见不好。”
白柔低声说道。
司明远这才松开手，笑着说道：“瞧见又怎样？大不了对外就说我们在处对象，这样也能护你周全。”
白柔的心瞬间如被小鹿乱撞一般，脸颊绯红，她从未有过这般感觉，被人如此关心呵护着，仿佛寒冬里的暖阳，温暖而又安心。
“你就不怕丹丹吃醋？”司明远笑了笑，说道：“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两人边走边聊，刚走到家门口，一道身影突然拦住了去路。
司明远本能地将白柔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
“大兄弟，是我啊！”
来人正是秀花嫂子，司明远赶忙问道：“嫂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秀花嫂带着哭腔说道：“富……富松快不行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啊！”
她是一路跑着来的，此时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不会真的快要不行了吧？司明远让秀花嫂稍等片刻，而后转身对白柔说道：“我得去趟汤家庄一趟，你在家先用饭，等我回来。
”也不管白柔是否愿意，他便带着秀花嫂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开了。
“小司这是去哪了？”段林霜问白柔。
“汤家庄。”
白柔心中暗自思忖，刚才那女人是谁？看司明远与她的模样，关系似乎不一般。
刚把白柔带回来就急匆匆地赶往汤家庄，到底是什么急事能让司明远如此匆忙？
段林霜笑着说道：“估计是去找汤富松了，别管他了，咱们先吃饭吧。”
另一边，司明远奋力地蹬着自行车，秀花嫂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富松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她低声抽泣着。
“秀花嫂，你自身条件不错，等过个一年半载的，改嫁吧。”
司明远安慰道，她没有孩子，总归是不能守寡一辈子的。
“谁……谁会愿意要我啊？”秀花嫂长叹一声，“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别想太多了，说不定富松哥会好起来的。”
司明远心中也明白，年纪轻轻就丧偶，换做是谁，都如同天塌了一般，难以接受。
不多时，便赶到了地方。
秀花嫂率先冲进屋里，那急切的身影仿佛带着无尽的慌乱。
司明远停好自行车，稳了稳心神，这才缓缓迈步进屋。
“富松，我把大兄弟叫来了，你有啥话就跟他讲吧。”
秀花嫂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司明远打量着汤富松，只见他面色如纸，气息微弱，不难看出已处于濒死状态。
“富松哥，你要坚持住，不会有事的。”司明远轻声说道。
汤富松缓缓地扭过头，抬起那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虚弱，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我不行了，谢谢你帮忙，帮我……照顾她……”
“请……请你答应……”
司明远神色一僵，心中暗自疑惑，这“照顾”二字是何意？莫不是想让自己做他的接班人？可不管怎么说，秀花嫂即便再漂亮，自己也是不可能娶她的。
汤富松接着说道：“别……别让她饿着，别让人欺……欺负她……”话还未说完，他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也在此刻耗尽。
“富……富松，你怎么了？别睡啊！”秀花嫂顿时慌了神，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绝望，“我不许你睡，你听见没！”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打着汤富松的脸，然而那苍白的脸上却再也没了丝毫反应。
“富松……”
当意识到汤富松已经逝去时，秀花嫂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声音仿佛要冲破屋顶，惊动了左邻右舍。
众人纷纷前来查看情况，一时间，小小的屋内挤满了人。
殊不知，看到司明远在场，有人心中不免生出疑虑，怀疑是他和秀花嫂联手害死了汤富松。
司明远在屋内待了一会儿，留下三十块钱，让秀花嫂给汤富松操办丧事，而后说道自己明天再来。
回到家中，白柔已经离去，只有段林霜还未休息。
“究竟是何等事情让你丢下白柔不管？”司明远叹了口气，说道：“汤富松去世了。
”啊？段林霜有些意外，“他媳妇那么年轻，又没有一儿半女，往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以后你留意着点，帮嫂子物色个合适的人吧。”司明远说道。
段林霜点了点头。
第二天，司明远来到汤富松家中，刚一到那里，便发现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这小子跟富松家媳妇关系不一般，八成是联手害死了富松。”
“前天我还去看富松了，当时他好好的，结果……”
“他俩早就勾搭上了，听说还曾经当着富松的面干那种事呢。”
……司明远将这些议论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愤怒，汤富松刚死，就有人这般污蔑他媳妇，究竟是何人如此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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