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绝望到自杀
段林霜疑惑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
回想起过往，儿子的英语水平向来平平，平日里连简单的日常交流都略显吃力，可如今眼前的司明远，却能如此流利地进行翻译，那精准的措辞、娴熟的表达，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在语言能力上判若两人，司明远展现出的果断性格也与记忆中的儿子大相径庭。
以往的儿子，做事总是带着几分犹豫和青涩，可现在的他，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沉稳与果敢，仿佛一夜之间经历了沧桑巨变。
自司明远从昏迷中醒来，这种脱胎换骨的变化就让段林霜心生疑虑。
而更让她困惑不解的是，儿子怎么会未卜先知般知道即将恢复高考，而且还如此笃定考试就在冬季？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离奇，让段林霜不禁怀疑，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少年，究竟还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然而，要确认这一猜测，谈何容易。
段林霜想到，或许可以看看司明远后背那颗瘊子，那曾是儿子身上独特的标记。
可万一，万一他后背没有那颗瘊子，那岂不是证实了自己的怀疑，眼前这个少年并非自己的亲生骨肉？想到这里，段林霜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甚至连一丝食欲都没有了。
司明远和白柔去了后院，段林霜却依旧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思绪万千。
“娘，你怎么了？”司雪察。
到母亲的异样，轻声问道。
段林霜缓缓回过神来，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她看着司雪，问道：“司雪，你。
得你哥和以前相比，有没有变化？”司雪微微一怔，随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变化可大了！有时候我都。
得，他好像不是我亲哥一样。
”司雪的话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进段林霜的心里，让她身子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一旁的司盼盼也眨着大眼睛，天真地说道：“哥哥变得好厉害啊，我现在特别喜欢现在的哥哥！”司盼盼的话语在本就沉重的氛围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也从侧面印证了司明远的变化之大。
段林霜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走进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司雪，说道：“你看看，这是你哥的笔迹吗？”司雪接过纸，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哥写字没这么好看啊。
”段林霜听后，眉头紧锁，她又翻出司明远以前的作业本，将两者放在一起对比。
这一对比，差异顿时显现出来。
以前的字迹歪歪扭扭，透着一股稚嫩和随意，而现在的字迹却工整流畅，颇具风范。
段林霜暗自思忖，一个人的笔迹想要改变，并非易事，可眼前的司明远又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想到这些，她的脚步变得急促起来，快步走出房间，朝着后院走去。
然而，当她快要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边，在后院洗脚的白柔似乎听到了些许动静，她微微抬头，轻声说道：“好像有人来了。
”司明远听到白柔的话，放下手中的毛巾，打开房门朝外望去，却并没有看到人影。
他微微皱眉，心中猜测道：“可能是我娘。
”白柔听了，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
她的思绪飘回到自己的童年，想起那早已逝去的生母。
自幼，她便缺少母爱，后来有了后妈，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并不融洽，常常因为一些小事而闹矛盾。
那段压抑的家庭时光，让她感到无比厌烦。
也正因如此，她才来到了司家庄这个偏僻的地方。
如今，看到段林霜对司明远关怀备至，她又怎会不心生羡慕呢？
次日，清晨的阳光洒在小院里，早餐过后，白柔照旧去上工了。
司明远则把昨天打到的野猪肉分成了几块，分别送给了一些亲友。
送完猪肉后，他骑着自行车朝着杨树村二舅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微风拂面，田野里的庄稼在风中轻轻摇曳。
司明远的心情原本还不错，可当他来到二舅家附近时，却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他停下自行车，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你呀，还有什么拉不下脸的？现在家里没钱没粮了，你就不能低个头，找林霜借点吗？又不是不还给她！”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司明远一听，便知道是舅妈杜鹃的声音，那话语中的气愤和不满溢于言表。
接着，一个略显无奈的声音响起：“明远家刚盖了新房，之前我住院的时候，他们也花了不少钱。
林霜身体一直不好，干不了重活，司雪和盼盼还那么小，一家子的生计都指望着明远呢。
你让我怎么去开这个口，给他们添麻烦啊？”说话的正是二舅段文忠。
杜鹃冷冷地回应道：“那我们吃什么？难道等着饿死吗？”“那你去找队长借点吧。
”段文忠无奈地说道。
“我没脸再找他借了，要去你去！”话音刚落，便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
司明远摇了摇头，推门走进了院子里。
段文忠正坐在院子里，满脸愁容，不停地叹气。
看到司明远进来，他先是一愣，随后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明远，你咋有空过来啊？”司明远一边停好自行车，一边从车把上摘下一大块野猪肉，至少有十五斤重，他笑着说道：“来看你啊，昨天打了点野猪，给你送点肉来。”
段文忠看着那大块的野猪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说道：“拿这么多干啥啊？”司明远满不在乎地说：“才十多斤，不多不多，吃完了再去我家拿就行！”说着，他故意朝屋里看了看，问道：“舅妈不在家吗？”
还没等段文忠回答，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杜鹃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明远来啦！”“他来给你送野猪肉呢。”段文忠说道。
杜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接过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明远啊，你来得正好……”
段文忠见状，生怕妻子又要提借钱的事，急忙提醒道：“别乱说。
”杜鹃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家盖房的时候，我们都没帮上什么忙，现在有点事都不能开口吗？”司明远笑着打圆场：“二舅身体这样，干不了重活，舅妈你平时也辛苦了！”杜鹃听了，眼眶不禁泛红，然后提着肉转身进了屋。
“二舅，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司明远说着，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段文忠本想留他吃午饭，可看看家里除了这块肉，也没什么别的好东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杜鹃从屋里出来，气愤地说道：“你不好意思借钱，还不让我借！那你去借粮食啊。
”段文忠面无表情地朝外走去。
“这日子我过够了！”杜鹃蹲下身子，捂着脸痛哭起来。
那哭声在院子里回荡，让人听了心里一阵难受。
段文忠听到哭声，心疼得仿佛被刀割一般。
他少了一只手，干不了重活，挣不了工分，感。
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他看着哭泣的妻子，心里充满了绝望，甚至产生了寻短见的念头。
司明远离开二舅家后，并没有直接回家。
他先去了公社，买了一些粮票，然后又来到供销社。
在供销社里，他仔细地挑选着粮食，买了十斤白面、二十斤棒子面、二十斤小米、二十斤大米，还买了一些白菜和土豆。
买完这些东西后，他又骑着自行车返回杨树村。
当司明远再次回到杨树村时，已经到饭点了。
他远远地就看到段文忠有气无力地坐在大门口，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司明远喊了好几声，段文忠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你咋又回来了？”段文忠问道。
此时的他，刚刚在村里四处借钱借粮，却处处碰壁，还被生产队的队长训斥了一顿，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仿佛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
如果不是司明远回来，他可能真的会做出傻事来。
“二舅，我给你家买了点粮食，这些够你们吃几个月的呢。
”司明远说着，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段文忠看着车上堆满的粮食，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买这么多粮食，得花多少钱啊！
“舅妈——”司明远突然扔掉自行车，朝着杜鹃跑去。
只见杜鹃坐在门口，手腕上鲜血直流，竟然是割腕自杀了。
“舅妈，你咋这么傻啊？”司明远心急如焚，连忙从兜里摸出绷带，想要给她包扎。
可杜鹃却拼命地挣扎着，哭喊道：“明远，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这是穷人在困境中的无奈之举啊！司明远心中充满了自责，他怪自己忽略了二舅家的困难。
如果自己早点给二舅找份工作，舅妈也不至于被逼到这份上啊！
段文忠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他心疼地抓住妻子的胳膊，冲着司明远喊道：“快给你舅妈止血啊！”杜鹃却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活着还有啥意义啊？”
司明远急忙劝慰道：“舅妈，你别这么想啊！我给你和二舅送了白面、棒子面、大米、小米，这些粮食够你们吃两三个月的呢。
我再想办法给二舅找个工作，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段文忠也在一旁点头说道：“你别再做傻事了，你要是走了，我能活吗？”说完，夫妻俩抱头痛哭起来。
司明远见此情景，心里也不好受。
他赶紧把粮食搬进厨房，然后亲自下厨做饭。
杜鹃沉着脸对段文忠说：“还不赶紧去给明远烧锅！”见妻子没事了，段文忠松了一口气，讪笑着走进了厨房。
杜鹃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那一堆粮食，感。
就像在做梦一样。
要是能再解决段文忠的工作就好了，她心里想着。
她。
得明远真是家里的福星啊，每次出手都这么大方。
突然，她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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