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老太太的极端闹剧
“小司啊，这次可真是把你三叔三婶从那火坑里给拽出来了呀！这份情分，三婶我记一辈子！”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暗暗攥紧。
方才雷哥那伙人凶神恶煞的模样，犹如噩梦般还在她眼前不断打转。
她怎么敢忘，司明远手里那张能将他们逼到绝路的借据，那简直就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利刃。
真要是把司明远逼急了，他只需拿着借条往法院一递，到时候，别说家里那点可怜的家当，就算是把她拆了卖零件，都未必能填得上那债务的窟窿。
司永昌也赶忙往前凑了两步，腰杆挺得笔直，仿佛要向司明远展示自己的决心，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司你放心，往后不管是挑水劈柴这种粗活，还是跑腿送信这类琐事，只要你开口，三叔绝不含糊！”
他的眼睛偷偷地瞄着司明远手里那张被一点点折起的借据，看着它被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口袋，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额头上也渐渐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那一道道皱纹缓缓滑落，落在洗得发白的褂子上。
司明远将借据妥帖地揣好，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淡漠得如同村口那口幽深的井水，不带一丝波澜：“那不如把心思放在挣钱上，欠的账总归是要还的。”
旁边的孙海龙看得眼睛都有些发亮，嘴里咂着滋味，朝着司永昌感慨道：“叔，您这可是修来的福气啊！有小司这么个有本事的侄子，您可得紧紧攥住了，千万别松手。
”他不禁想起昨天，司永昌两口子还堵在司明远家门口，骂骂咧咧的，那副嚣张的模样与如今这低声下气的反差，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唏嘘。
石头也跟着点点头，手里的镰刀随意地往地上磕了磕，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可不是嘛，远哥现在连雷哥都能镇住，往后还有谁敢再找你们家麻烦？三叔三婶啊，可别再犯糊涂了。”
司永昌连连应着，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可那笑容里却透着几分尴尬与无奈。
正说着，院门口突然踉跄着跑进来一个佝偻的身影。
老太太一手紧紧地扶着门框，一手不停地拍着胸口，喘得就像拉破的风箱一般，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永昌，春妮，那伙人没把你们怎么样吧？”自从二儿子被公安带走，她的心就仿佛被无数细密的丝线牵扯着，再也没有安稳过。
如今三儿子要是再出点事，她这把老骨头可真是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再说了，她心里还眼巴巴地等着二儿子出来，好给她养老送终呢。
何春妮一瞧见老太太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刚刚才缓和下去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宛如暴风雨来临前那阴沉的天空。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跳起来，叉着腰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差点就溅到了老太太的脸上，怒喝道：“差点就被人家拖去当填债的了！
老东西，要不是你那好二儿子惹下的这一身祸根，我能遭这份罪？哼，少在这儿装什么慈悲模样，往后我跟永昌可不管你的死活！”
老太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哆嗦，身子晃了晃，赶紧扶着墙站稳了些。
她的声音虽然发颤，却又带着几分不肯服软的倔强：“永昌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不能不管我！”
“他敢管？他要是敢管，我就跟他离！”何春妮梗着脖子，声音尖利得仿佛能刺破人们的耳膜，“当初要不是你在中间搬弄是非，我跟大嫂能闹成现在这样？都是你这搅家精害的！”
“你怎么能把这些都赖在我身上……”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直响，“我什么时候挑拨过你们……”
司明远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就像两只斗架的母鸡一般互相撕扯着，只觉得耳边一片聒噪，吵得他心烦意乱。
他实在懒得再看这场闹剧，转身就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穿过两条狭长的巷子，快到自家门口时，那股浓郁的肉香就顺着门缝悠悠地钻了出来，混合着一点葱姜的清新气息，直直地勾得人胃里不停地泛酸水。
想来是白柔炖的兔子肉好了，早上出门前他还特意叮嘱过她的。
“柔柔，今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你听说了吧？咱一起复习呗，遇到不会的题还能互相讲讲。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路丹丹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司明远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心中暗自疑惑：她怎么会在这儿？
接着，是白柔那带着点犹豫的声音，细细软软地传来：“可要是考上大学，得在学校待好几年呢，明远怎么办？我怕……我怕这么久不见，感情会淡……我不想考了。”
路丹丹的声音里带着点不以为然的轻飘：“怕啥？大学里优秀的男生多着呢，真要是感情淡了，再找一个就是了，有啥大不了的。”
“你别乱说！”白柔急忙打断她的话，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让明远听见该误会了。
我心里只有他，除了他，我谁都不喜欢！”
司明远站在门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熨帖了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路丹丹这话说得实在不妥，这心思未免也太深了些。
回头，他得好好提醒白柔，让她离路丹丹远一点。
想到这里，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抬脚朝新房走去。
一推门，就看见白柔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本旧课本，眼神专注地看着。
路丹丹站在她旁边，手里还比划着什么。
路丹丹看见他进来，眼神明显慌了一下，手里的笔差点就掉在地上，有些慌乱地问道：“你……你都听见了？”
司明远扫了她一眼，语气里没什么温度：“你来有事？”
路丹丹见他神色平静，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又堆起笑容：“我来跟柔柔说说你刚才在老宅那边的事，你当时可威风了！顺便跟她提提复习高考的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你支持她考？”司明远挑了挑眉。
路丹丹刚想接话，就听见司明远接着说道，嘴角还带着点笑意：“我媳妇想做什么，我当然支持。
”他转头看向白柔，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放心去考，别的不用操心。”
路丹丹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地追问：“你说的是真的？”
司明远点头，语气笃定：“白柔考上哪所学校，我就去哪个城市找事做。”
白柔却放下手里的课本，眉头轻轻蹙着，声音里带着点担忧：“可要是去上大学，这几年就不能要孩子了……”
司明远倒没想到这一层，他愣了愣，随即认真地看着白柔的眼睛：“我还年轻，等你毕业再说也不迟。”
“哎呀，你们俩真是……”路丹丹听着这话，故意嘟着嘴，脚步却轻快地往外走，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她刚走出院子，司明远就转头对白柔说：“以后跟路丹丹来往，多留个心眼。”
白柔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心里有数呢。”
路丹丹走出司家的院门，回头望了眼那扇紧闭的木门，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眼神里却多了点别的东西。
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等白柔真考上大学，学校里那么多比司明远有出息的男生，到时候不愁她不动心。
只要他们俩分了手，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司明远就被司雪那咋咋呼呼的声音给吵醒了：“哥！哥！不好了！老巫婆在咱家门口上吊了，你快出去看看！”
司明远心里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老太太要是真死在自家门口，那闲言碎语可就没完没了了，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家给淹没了。
她这心也太狠了！
他胡乱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刚到院门口就看见围了一圈人。
地上躺着的，正是司家老太太。
段林霜站在旁边，脸色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这是要干啥？”
老太太躺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没人管我的死活啊！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死了干净！林霜啊，你不该救我的！”
段林霜气得手都抖了，指着老太太的鼻子：“当初是你自己说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还撺掇着二小子害小司！我凭啥要养你？要死死远点儿，别脏了我家门口的地！”
旁边的孙海龙摇着头，小声地跟身边的人嘀咕：“这老太太也太不地道了，真要是死在这儿，远哥家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孙二蛋也跟着点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大娘，要闹你去司永昌家闹啊，跑到这儿来干啥？”
司明远看了眼门楣上还晃悠着的麻绳，眼神冷了下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真想死，就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找根结实的绳子，或者干脆上山跳崖，没人拦着。
现在赶紧走，不然雪豹咬了你，我可不管。”
老太太梗着脖子喊：“有本事就让它来咬我！活着也没啥盼头了！”她心里打着算盘，真被雪豹咬伤了，段林霜总不能不管，好歹能混口饭吃，总比饿死强。
司明远朝院子里吹了声口哨，雪豹立刻从柴房里窜了出来，龇着牙朝老太太的方向低吼了一声。
老太太吓得赶紧闭上眼，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缩了缩。
段林霜一看就知道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急忙拦住雪豹：“小司，别乱来！这么多人看着呢，真咬伤了还得咱们家养着她，那不是自找罪受？”
司明远这才反应过来，差点中了老太太的圈套。
他眼神一厉，提高了嗓门：“大家都让让，我家雪豹最近正凶，专爱咬脖子！真咬死了，我就在后山挖个坑埋了，省得脏了地方！”
孙二蛋立刻配合着往旁边挪了挪，还朝其他人摆手：“都闪开点，别被误伤了！”
孙海龙也跟着帮腔：“可不是嘛，听说被雪豹咬断脖子，那场面可吓人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猛地睁开眼，手忙脚乱地抓起身边的拐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司明远的鼻子骂：“小司你个没良心的！竟然要让畜生咬死亲奶奶，你这是大逆不道！会遭报应的！”她一边骂，一边紧盯着雪豹，脚步不停地往后退，生怕那畜生扑上来。
这时候何春妮也闻讯赶来了，一看这场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叉着腰冲老太太吼：“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走！”
老太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尖叫一声：“你们都不管我是吧？那我就死在这儿！”说着就朝着司明远家的门板撞了过去。
众人都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谁也没来得及拦，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老太太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何春妮愣了愣，随即朝着司明远喊道：“小司，你看看她死了没？真死了就找个坑埋了，省得麻烦！”
司明远蹲下身探了探老太太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颈动脉，眉头皱了起来——没法确定是不是颅内出血。
他站起身道：“二蛋叔，海龙，帮忙把她抬回司永昌家去！”
等老太太被抬走，段林霜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她这是故意想让咱家背黑锅，心肠也太毒了。”
司明远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那滩若有若无的血迹，眼神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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