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水井惊现尸体
那具尸体面容消瘦,尖嘴猴腮的模样甚是惹人注目,满脸的络腮胡杂乱地生长着,仿佛许久未曾打理。
其腹部与头部各有一处枪伤,鲜血早已凝固,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司明远缓缓蹲下身来,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仿若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而后借着那微弱的光线,仔细地端详着弹孔的位置。
心中犹如高速运转的齿轮,飞快地盘算着各种可能。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自己分明是在院墙边,离此地少说也有二十多步的距离。
彼时天色漆黑如墨,即便手中举着枪,恐怕也难以清晰地锁定目标,更别提要精准地命中头部了。
如此看来,这一枪极有可能是那个趁乱溜走的枪手所为。
“还有个杀手跑了!二蛋叔,你带着几个人仔细地搜一搜!”司明远猛地直起身来,声音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凝重。
孙二蛋听闻此言,心里不禁一紧,忙不迭地应了一声,随即抬手一挥,招呼上孙海龙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抄起墙角放置的木棍,便匆匆朝着院外冲去。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肆意晃动,晃得人眼睛都有些晕眩。
这边的动静方才兴起,司德贵便急匆匆地披着棉袄赶了过来。
他冻得直搓双手,口中急切地问道:“这是咋回事啊?咋还动起枪来了?”待看清地上的尸体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哆哆嗦嗦地向旁人询问缘由。
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他赶忙吩咐身边的小子去通知张中华。
段林霜扶着门框静静地站着,脸色比起身上穿着的棉袄还要苍白几分。
她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方帕子,用力之大,仿佛要将那帕子绞出水来。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司明远肩膀上渗血的衣裳上,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怕,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小司啊,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啊?要是你当时没带枪的话……”话未说完,她便已泣不成声,后怕的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使得她浑身不由自主地发颤。
白柔站在段林霜身旁,方才从屋里出来时,她尚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
此刻见司明远安然无恙,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下半截,可后怕的感觉却依旧萦绕在心头。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坚定地说道:“必须查清楚此事!不然的话,这日子可真就没法过了!”回想起刚才枪声响起时,宛如爆豆子一般密集,她躲在屋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却被段林霜死死地按住了。
司明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方才被流弹擦过,所幸只是破了层皮。
之前白柔已经细心地给他抹了点药膏,此刻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
他微微直起身,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一些,说道:“说不定是山上的土匪呢,想着趁着夜里摸黑下山,来咱这儿捞点好处。
”他这样说,不过是临时想到的借口。
在尚未查清底细之前,说是土匪倒是最为省心的,总好过招来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
白柔本就聪慧过人,脑子转得极快,立刻顺着司明远的话接道:“对对,肯定是土匪!估摸着是瞅见咱家庄子殷实,便起了抢劫的心思!”说着,她偷偷地拽了拽段林霜的袖子,眼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段林霜不要再多说什么。
段林霜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儿子才回来没几日,就遭遇了这样的变故,她心里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沉重无比。
司明远的心中同样充满了不安。
他暗自思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暗处潜伏了多久。
说不定从他回来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万幸的是,娘和白柔都没有受到伤害,不然的话,他恐怕会愧疚一辈子。
忽然间,他想起了院里的雪豹和小金雕。
刚才院子里乱糟糟的,他竟没注意到这两个小家伙的踪迹。
转念一想,他便明白了——这两个小家伙机灵着呢,知道守在院门口。
它们那股子凶巴巴的气势,足以让那些杀手不敢轻易往屋里闯。
如此看来,它们倒是立下了大功。
“娘,白柔,你们先回屋里歇着吧。
”司明远轻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手枪推上膛,又从墙角拿起步枪背在肩上。
“等张中华来了,让他处理这摊子事就行。
有雪豹和小金雕在,外面的人休想靠近院门半步。”
孙二蛋带着众人将司家庄翻了个底朝天。
村头那棵老槐树下,场院里的草垛旁,还有各家各户的柴房里,都留下了他们搜寻的身影,可连条狗都没能惊着,哪有什么半个人影呢?众人蹲在村口,嘴里叼着烟,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
多半是那杀手瞅着风声紧,早就溜出村子了。
不多时,张中华便带着傅洁赶来了。
他们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那车子除了铃铛不响之外,其他地方都吱吱作响。
车后座的傅洁裹着一件军大衣,脸被冻得通红。
张中华蹲在尸体旁,仔细地查看了弹孔的位置,又伸手扒开死者的衣领瞧了瞧。
随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司德贵的肩膀,说道:“看这样子,八成是山上的土匪干的。
天亮之后,你找两个人,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尸体埋了吧。
”接着,他又转头对傅洁说道:“你在这儿稍作歇息,我去队部盯着。
”傅洁微微点头,而后跟着段林霜进了屋。
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山尖才刚刚泛出些许鱼肚白。
孙二蛋便“砰砰”地砸起门来。
司明远正搂着白柔睡得香甜,白柔的头发轻柔地散在他的胳膊上,呼吸均匀而平静,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
司明远被这敲门声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唤醒,他微微睁开双眼,低头在白柔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而后蹑手蹑脚地爬起来。
他摸索着拿过搭在床头的棉袄穿上,将枪别在腰间,这才缓缓拉开门。
“二蛋叔,这才刚亮,是不是出啥急事了?”司明远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残留着些许眼屎,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
孙二蛋的脸色铁青,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明远,出事了!水井里捞上来一个尸首,我看着……像是昨晚跑掉的那个杀手!”话音刚落,傅洁也披着衣服匆匆赶来了。
她的头发还有些凌乱,显然是被叫醒后匆忙赶来的。
三人来不及多说,脚下生风一般地朝着村西头的水井跑去。
老远便看见井边围了十多号人,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现场犹如炸开了锅一般。
司德贵蹲在井沿上,嘴里叼着旱烟,不时地抽上一口。
张中华则背着手站在一旁,眉头皱得紧紧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
这口井是开春时新挖的,深度约有六米多,靠着旁边的水渠引水。
此刻,水面距离井口还有四米多的距离,黑沉沉的水里似乎漂着一个东西,隐隐约约看着像是个人。
“搭把手!”张中华高声喊了一嗓子。
几个年轻的小伙赶紧找来一根长绳,在绳端系上一个铁钩子,而后小心翼翼地将绳子放入井中。
一番折腾之后,才终于把尸首勾住。
众人七手八脚地往上拽,待将尸首拖上岸后,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脸被水泡得发白,看起来十分眼生。
司明远蹲下身子,仔细地翻找着死者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一个油纸包。
他缓缓打开油纸包,发现里面装着十多发子弹。
他朝着井里望去,只见井下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枪估计是掉井里了,这水凉得刺骨,先别捞了。
”司明远说道。
可惜的是,他们将死者全身都翻遍了,除了子弹之外,再没有发现其他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哪怕是一张纸片儿也没有找到。
正说着,孙宝山推着一辆自行车过来了。
那自行车的车把歪歪斜斜的,后座还瘪了一块。
“队长,这是我在路上沟里捡到的!离这儿没多远!”孙宝山说道。
张中华走过去,转动了一下车轮,发现车胎早就没了气,车座上还沾着一些泥土。
“老司,先推回队部去吧。
要是没人来认领的话,这车子就归队里了。
”张中华对司德贵说道。
司德贵应了一声,便让孙宝山赶紧把自行车推走。
司德贵磕了磕烟袋锅,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首,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说道:“这两个人都没什么身份来历,也别在这儿放着碍眼了。
二蛋,找个地方把他俩处理了吧。”
傅洁拉着张中华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所长,你看啊,这些人骑着自行车来的,说明他们住的地方应该离这儿不近。
我觉得他们不太像是土匪,倒更像是专门冲着司明远一家来的杀手——你看他们昨晚的行动,目标明确,就只盯着司明远一家,没有对其他人动手,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张中华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不过山上那帮土匪,早就把司明远列进暗杀名单了。
这样吧,让附近几个生产队的队长都来看看,说不定有人认识他们。
”说完,他转身对司德贵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司明远听后,笑着说道:“不用特意去叫他们了。
再过一会儿,各村来挑水的村民就该到了,那些队长们保准会过来。”
张中华又找到司明远,两人蹲在墙根下,低声交谈着。
张中华说道:“这俩人的身份有点可疑,说是土匪吧,有些蹊跷;说是冲着你来的仇家派来的杀手,也有可能。
咱们得查清楚此事。
我打算让附近的队长们都来认认,你觉得怎么样?”
司明远点燃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眼神变得深沉起来,说道:“我觉得最好拍个照,送到县里去让人认认。
依我看,这些人更可能是县城里的人——高启用、石斌,还有赵三金的家里人,这些都有可能。
要是不把背后的主谋揪出来,这隐患可就一直存在着呢。”
八点来钟,太阳刚刚爬过山头,暖洋洋地照在井台上。
附近几个村的队长果然陆续赶来了。
他们挑着水桶,老远就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等看清地上的尸首后,他们都摇头表示不认识。
随后,众人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有说像逃兵的,有说像外乡流窜犯的,却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张中华见此情形,干脆让人去公社叫了照相馆的人过来。
照相馆的人赶到后,对着尸首拍了几张照。
之后,孙二蛋才带着人将尸首抬到后山的乱葬岗埋了。
那乱葬岗荒草丛生,此前就已经埋葬了好几个先前被剿灭的土匪。
这边的事情刚刚平息,张中华和傅洁往回走。
当他们路过司明远奶奶家时,便听见院子里传来哭天抢地的喊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赶忙推门进去。
只见老太太正坐在门槛上,头发乱糟糟的,如同一个鸡窝般杂乱。
她身上的棉袄脏得发亮,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见有人进来,她抬头一看,发现是穿着警服的张中华和傅洁,立马扑过来抱住张中华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张所长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真是没法活了啊!儿子儿媳不管我,连孙子都不管我了!昨天我去找大儿媳,想让她给我口饭吃,她都不肯啊!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寻思着上吊算了,结果没死成啊!
司明远那个畜生,还放雪豹咬我!我躲的时候,头‘哐当’一下撞门上了,现在瘫都瘫了啊!
他既不带我去看大夫,也不管我吃喝拉撒,我都尿床上了啊!你们是公安,可得为我这老婆子做主啊!”
傅洁在一旁听得眉头直皱,忍不住插话道:“前阵子是谁在荠荠菜里下毒,想要害司明远的?那可是你的亲孙子啊!
做出这种事来,还好意思指望人家养你?我看你该先好好想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别一门心思地怪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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