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无神时代，人族悲哀！
这个世界是残酷，无论任何人死去，不论生前多么辉煌，只需要一场深夜的暴雨，就能冲刷掉他们的痕迹。
亨利痛心疾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与永恒公会其他成员一起，为耶鲁卡夫收尸。
收拾好尸体，亨利顿了顿，最终还是率领所有公会成员，朝着诺德，以及整个卡文迪许家族深深鞠躬。
一次鞠躬，无法弥补他们对卡文迪许家族，以及对丝维芙的伤害。
但这已经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会长，我们带您回家~”
看着亨利远去的背影，裴星夜黯然神伤。
裴星夜陷入自我怀疑，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把耶鲁卡夫逼上了绝路。
人死不能复生，但活着的人永远都要继续做事。
裴星夜调整情绪，从储物戒中提取白眼青龙鼎，利用最后一只雄性幻蛊魔虫的鲜血，炼制出一小瓶血清药剂。
故事的结局，还算圆满。
裴星夜救了丝维芙的性命，诺德对此感激不尽。
诺德不仅按照此前的约定，把卡文迪许家族积累的所有亡灵系材料，作为酬金，交付给裴星夜。
他还特意为裴星夜打造了一张印有卡文迪许家族图腾的金卡。
裴星夜手握此卡，就永远是卡文迪许家族的座上宾，猩红公会，永远都是卡文迪许家族的盟友。
这一趟欧拉帝国之旅，裴星夜确实收获颇丰。
要知道，卡文迪许家族拥有大量稀有矿石，可以用来为“巨人”锻造武器……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裴星夜，受到伊芙蕾德的邀请，参加欧皇殿的晚宴。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内，只有伊芙蕾德和裴星夜两个人。
伊芙蕾德关切地问道：“裴大人没有胃口吗？”
欧拉帝国的美食，无非就是四件套：
牛排、红酒、鹅肝、黑松露
经历了一场大战，裴星夜明明饥肠辘辘，但因为心事重重，一口也吃不下，只是不停饮酒。
在酒精和雨夜的烘托下，微醺的裴星夜俊脸红透，朦胧的眼神透着感性。
“伊芙蕾德，关于耶鲁卡夫之死……我很抱歉。”
伊芙蕾德总是自称裴星夜的干妈，还别说，她确实能够读懂这个少年的眼神。
“你是觉得，是你导致了耶鲁卡夫的死亡？”
裴星夜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着头。
伊芙蕾德用平静的语气分析。
“裴星夜，那我们假设，今天你没有出现在欧拉帝国。”
“耶鲁卡夫的骗局，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他顺理成章获得不老石。”
“可是……然后呢？”
伊芙蕾德发出灵魂一问，裴星夜身躯一颤。
“裴星夜，耶鲁卡夫对于长生的追求和执念，已经达到病态的地步。”
“当他满心欢喜，把不老石捧回家。”
“却发现不老石，根本无法让他重返青春，无法延续他的寿命。”
“那一刻，你以为他还能苟活吗？”
裴星夜的出现，确实打乱了耶鲁卡夫的计划。
但就算裴星夜没有出现，整个故事的过程或许不一样了，但耶鲁卡夫的结局只有一个……
伊芙蕾德突然正经起来，她收敛媚眼如丝的表情。
“说真的，耶鲁卡夫，也算是我很多年的朋友了。在我还小的时候，他是我父亲身边的一员大将。他为欧拉帝国立下过无数战功……”
裴星夜听故事听得入神，他发现耶鲁卡夫的履历，与古来佛有很多相似之处。
伊芙蕾德继续感慨。
“即使知道了他设计骗局，对卡文迪许家族造成伤害，让丝维芙那孩子遭受了痛苦，我……还是对他恨不起来。”
“你母亲裴初妆曾经说过一句话。”
“当一个所谓的坏人，也确实做了恶事的时候，你却还是对他恨不起来。”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那个坏人，只不过是暴露了人性皆有的弱点罢了。”
伊芙蕾德复述了裴初妆曾经说过的一番话，裴星夜犹如醍醐灌顶。
这一刻，裴星夜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也对耶鲁卡夫，包括古来佛，始终恨不起来的原因了。
古往今来，人族最大的弱点，莫过于任何伟大辉煌的人生，都无法逃脱生老病死的结局。
“裴星夜，在历史的长河里。”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天才横空出世，其背后就有多少迟暮的英雄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迈向晚节不保。”
“再厉害的人物，再传奇的人生，都会惧怕衰老，惧怕跌落神坛，惧怕失去巅峰，又或者冲击巅峰的机会……”
“上山容易。”
“下山的路，向来是不好走的。”
伊芙蕾德说完后，裴星夜抬起头，猩红之眼流露灼热目光，盯着伊芙蕾德。
“你也怕吗？”
“当然了。”
伊芙蕾德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着。
“我们人族，培养一位十阶御兽师，需要多少时间？”
“那么培养御王呢？”
“御皇呢？”
“御神就更不必说了。”
“天星涡大战后，我们人族已经进入无神时代。”
“生老病死，是我们人族必须要遵守的法则和秩序。”
“我想龙君凝，以及其他五位御皇，一定也和我一样。”
“我们是人族最后的七位御皇，我们不能死，所以怕死！”
在这个无神时代里，人族至高领袖，就是人族七国的七位国主。
不论他们有怎样的故事，功过是非有何争议，他们依旧是人族最后的七根顶梁柱。
他们不敢死，他们不能死，他们最怕死！
所以人人都在尝试寻找“长生”的秘诀。
这是刻入人族血脉基因深处的“至高贪欲”！
“裴星夜，我不该对你这个十八岁的孩子，讲这么多沉重的话题。”
“你不用太害怕未来，因为你和我们不一样。”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超越了生死束缚的亡灵御兽师。”
伊芙蕾德来到裴星夜的身边，她伸出手，轻轻抚摸裴星夜的白发，一脸温柔和宠溺。
“未完成的课题总会重复出现。”
“你母亲没有完成的课题，需要你来继续研究。”
“这个课题的名字是……”
“《永恒生命》”
千年以来，人类早已适应了与魔兽抗争的生活。
但永远无法接受短暂的寿命。
哪怕是迷人的老祖宗，哪怕是千古一帝，也会在晚年时光中，魔怔一般，寻找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药。
或许魔兽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时间才是。
“伊芙蕾德，你也想长生吗？”
“当然了，这样我可以多陪你一些时间，见证你一步一步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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