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道别
看戴老神色，姜乐好奇问了句：“戴老，您老人家认识我家师傅？”
“他啊……”
戴老的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良久叹息一声：“他是我的师兄。”
从小教导他，带着他练武的师兄。
听到这话，姜乐很是诧异。
因为她的师傅柳亦是一个相当严肃的人，平时总是板着脸，从不见半分笑意，教学手段也很无情，在他的眼里从来容忍不下懒惰拖延。
这样子的师傅，大家都是尊重又畏惧，自然不敢多说话。
姜乐是柳亦的得意弟子，但也从未得到半分笑意。
只是姜乐和柳亦确实是相处最多的。
即便是如此，姜乐也从未从柳亦嘴里听说过半分关于他的事。
因此如今听到戴老这么说，她才会诧异非常。
“当初我们都立志要发扬散打。”
见她表情，戴老笑了一下，眼神很是慈祥和蔼：“他选择出国，带着自己的弟子在各国比赛游历，打出我们华国的赫赫威名。”
“至于我，则是留在了国内，重振我们散打圈，当初设立这个比赛的初衷也是如此。”
相较于在国内，在国外更为奔波命运多舛。
当初他不愿，但是柳亦坚持，戴老想起了哭红了眼的自己。
他的师兄啊，总是用最冷硬的模样做出最柔软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姜乐恍然大悟，心中本就对师傅极高的尊重此时更是达到了顶峰。
她之前去了散打学校学习，但是当时这个并不被重视，她学得也是艰难。
直到一次比赛，她遇到了柳亦。
从此她就跟在了柳亦身边。
除了回来找姜母和姜睿，其余时间，她都是跟着柳亦在各国奔波。
和师兄弟们一起学武，一起参加比赛……
直到出了那件事……
她退役回国，然后遇到了靳南习，阴差阳错和靳北辰结缘。
想来几年时光一晃而过，她也是有些唏嘘。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戴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过道里稍稍侧过身子看向窗外。
因为背着的视角，姜乐并没有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戴老此时周身都是寂寥，就像是明明人站在这里，但是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
他就像是一道风，吹过人世间，却已经心不在此。
散打界最为让她敬重的两人，都是孑然一身。
他们为了武道奉献了一身。
她的师傅柳亦……甚至于为此付出了性命。
想必，此刻的戴老 ，也和她一般想起了那个倔强冷面的小老头。
在原地踌躇好一会儿，姜乐上前几步：“戴老，我能加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戴老被惊醒，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给了她联系方式。
回到了座位之后，靳北辰已经给她取来一杯温热的咖啡。
咖啡的香气弥漫，姜乐心中的涩意被驱散了不少。
抬眼看到靳北辰皱起的眉头，她愣了愣，随即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意识到什么，她冲靳北辰安抚地笑笑：“我没事，放心。”
说着她坐回了座位上，喝了一口咖啡润喉。
靳北辰见状，这才收回了目光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
像是他这样子的身份，几乎是眼睛睁开就有无数的工作，欲戴皇冠必先承其重。
似乎是谁都不会因此得到特别的眷顾。
姜乐拿出手机，打开了尘封许久的一直不敢打开的相册。
一张一个头发银白的小老头的照片跃入眼帘。
对方绷着脸，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目光凌厉摄人。
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柳亦从不拍照。
因此姜乐并没有他的照片，这是唯一一张。
当初她偷拍，柳亦明显发现了，微微蹙眉看过来，但是在看到是她之后，顿了顿又再次转过头，
他对她的偏爱，总在不经意间。
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姜乐才打开其余的。
照片上是一张张熟悉的鲜活的脸，他们在比武台上奋力厮杀，拿下一张张奖状时的笑脸，周围金发碧眼不同的面孔脸上的狂热激动。
他们赢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掌声。
这些照片，姜乐选取了不少，打包发给了戴老。
她想让他知道，他的师兄她的师傅，做得很好很好很好……
比所有人能想到的都好。
下了飞机之后，戴老和他的人道别离开。
临走之前，戴老突然回过头，对着姜乐笑了一下。
姜乐会意一笑。
两人就此别过。
或许会再见，或许会再无机会。
姜乐看着戴老的背影，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她总感觉对方似乎真的就要消失。
摇摇头，她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戴老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因为常年习武，身体一直很不错。
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走吧。”
靳北辰提着行李箱走过来，姜乐回过神点点头，跟着离开。
众人离开之后，谁也没注意到，隐蔽的一角有个不大的咖啡馆。
祝灵柔冷眼看着姜乐和靳北辰并肩而行的背影。
她手上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电话正在接通，但是直到声音停止对面也没有接通。
连续三次之后，她把手机重重砸到地板上。
“姓顾的王八蛋！”
竟敢在这个时候放她的鸽子，顾大哥压根儿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祝灵柔当然恼怒不已。
更别说，辛辛苦苦筹备的计划还毁掉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愈发地怄。
当初能够把丹斗武馆和黎总那群人全部拉入局，天知道她花费了多少力气，没想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怪不到靳北辰身上。
那就只能怪到……
祝灵柔微微眯起眼睛，重新走到了窗边，这一次，她看向的是戴老等人离开的方向。
“糟老头子不好好在深山老林呆着，没事跑出来坏我的好事，真是活腻歪了！”
她沉声开口，眼神犹如吐着毒信子的毒蛇，阴暗而扭曲。
与此同时，已经坐上车的姜乐猛地打了个激灵。
她莫名其妙地揉揉鼻子，疑惑地看了一眼身上被靳北辰强行裹着的厚厚的衣物。
都穿成这样了还冷，难道真的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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