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总工的“纳米实验室”

“老马！你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倾尽纳米中心所有！不！是倾尽我们能调动的一切资源！全力配合！林总工的指示，就是最高指令！别说一个‘星光芯片’项目，他就是要拆了你的楼盖个儿童乐园，你都得亲自给他递砖头！”

马文博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抖，听筒里那几乎是咆哮的兴奋，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这辈子接过无数次最高层的电话，有嘉奖，有批评，有任务，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充满了“不计代价”、“不讲道理”的疯狂。

挂断电话，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马文博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最后落在了那个正试图把空奶瓶立在桌上，玩保龄球的林天身上。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和矜持被彻底焚烧干净，只剩下烈火般的决绝。

龙国纳米科学的未来，不，或许是龙国科技的未来，就在这个奶瓶保龄球冠军手上了！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全体都有！”

“星光芯片”项目组的所有研究员，包括瘫坐在地上的周宇，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从这一秒起，‘星光芯片’项目组原地解散，重组为‘总工技术攻关办公室’！”马文博的目光如刀，“办公室主任，林天，林总工！我，马文博，担任办公室第一副主任！其余所有人，全部为组员，等待林总工重新分配任务！”

此言一出，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谁有意见？”马文博环视一周。

无人敢言。开玩笑，连项目带头人都主动降级当副手了，他们这些兵，哪还有资格哔哔赖赖。

更何况，刚才那场智商上的公开处刑，已经把他们那点学术傲气碾得连渣都不剩了。

“好！没有意见！行动！”马文博雷厉风行，“周宇！你，带一组人，立刻清空C栋三层的超净实验室，所有设备重新校准，达到最高标准！其他人，整理所有‘星光芯片’项目的失败数据，对，就是那十七次！全部打包，三十分钟内，送到林总工面前！”

“是！”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大祸临头又迎来救世主的复杂情绪，转身飞速离去。

马文博亲自走到林天面前，微微弯下腰，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说：“林总工，实验室马上准备好，您……您先喝口水？”

林天抬起头，眨巴眨巴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马叔叔，我要喝旺仔牛奶。”

马文博：“……”

他突然觉得，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可能会非常……多姿多彩。

半小时后，龙国国家纳米科学中心最先进的超净实验室内。

林天被马文博像抱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带到了那台价值数亿的原子层沉积（ALD）设备前。

这台机器是纳米中心的镇山之宝，平日里只有首席工程师才有资格上手操作。

“林总工，设备已经按最高洁净度标准预热完毕。”一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工程师紧张地报告，手心全是汗。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三岁小孩，而是在面对一台比他操作的设备精密亿万倍的生物超级计算机。

林天的小脑袋凑到巨大的观察窗前，胖乎乎的小手隔着玻璃，指着里面复杂的管路。

“叔叔，你这个前驱体输送管路的设计，太蠢了。”

“噗——”工程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蠢？这可是德国最新的设计，教科书级别的！

“你看，”林天的小手指点江山，“气体在这里要拐三个九十度的弯，会产生湍流，影响薄膜均匀性。把这段管路废掉，从上面直接走直线，用微压泵精准注入。还有，你们的等离子体发生器功率不稳，脉冲时间长了0.5毫秒，短了0.3毫秒，跟得了帕金森一样。这做出来的东西，表面跟月球表面似的，能用才怪。”

工程师目瞪口呆，他飞快地在旁边的电脑上调出实时监控数据。天啊！脉冲波动范围……跟林总工说的一模一样！这个隐蔽的问题，他们团队排查了两个月都没找到根源！

“改！”马文博在一旁当机立断。

在林天的精确口述下，几名工程师手忙脚乱地开始对这台顶级设备进行“魔改”。

整个过程，林天就像个监工，时不时嘬一口马文博刚刚派人飞奔去买的旺仔牛奶，然后指出一个又一个致命的细节错误。

“反应仓温度梯度不对，下半部分低了两度，要加辅助热源。”

“废气抽离速度太快了，会带走未反应的分子，给我调慢20%。”

“你们用的载气是氩气？换成氮气！氩气太活泼了，会跟氧化铪抢反应的！”

操作员们从最初的震惊，到麻木，最后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操作设备，而是在上一堂神级大师课。

每一个指令，都直击要害，精准得不像是人类的判断。

数小时后，在林天的全程“云指挥”下，第一片采用全新无机路线的晶圆样品，被机械臂小心翼翼地送了出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陈部长和李院士都在观察室里站了起来。

样品被立刻送入一旁的扫描电子显微镜下。

当图像出现在大屏幕上时，整个控制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那是一片近乎完美的表面！

在原子尺度下，无数金属氧化物分子像阅兵方阵一样，排列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其平整度和均匀性，比他们过去最成功的有机高分子样品，好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天啊！成功了！我们一次就成功了！”

“这……这是奇迹！困扰了我们三年的噩梦，半天就解决了？”

周宇看着屏幕上的完美图像，再看看那个正因为够不到桌上第二瓶旺仔牛奶而苦恼的小小身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读了二十多年的书，所有的骄傲和自信，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又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重新粘合了起来。

然而，在这片狂喜的海洋中，林天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好不容易让马文博帮他拿到了牛奶，插上吸管，美美地嘬了一口，才含糊不清地说道：“吵什么吵，这只是打地基，楼还没盖呢。把样品拿去光刻，用7纳米的线宽试试水。”

他的淡定，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众人的狂热，却点燃了他们心中更炙热的火焰。

是啊，这只是第一步！但这一步，迈得太稳了！太震撼了！

观察室里，李院士和陈部长相视一笑，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老李，我感觉我们不是在见证历史，”陈部长喃喃道，“我们是在给神话故事当背景板。”

楼下，马文博走到林天身边，看着这个让自己世界观反复崩塌重组的小孩，眼神无比复杂。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震惊的决定。

他对着林天，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比任何时候都要虔诚。

“林总工，我马文博，服了！心服口服！”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从今往后，纳米科学中心，就是您最锋利的剑，您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向哪里！为龙国科技崛起，死而无憾！”

说完，他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狂热的笑容，补充道：“另外，我正式申请，担任您的全职助理！端茶倒水，拿奶瓶，记录实验数据，什么都行！请您……务必批准！”

全场瞬间雅雀无声。

龙国国家纳米科学中心主任，学术界的泰山北斗，要给一个三岁奶娃当助理？

这世界，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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