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旧记忆的回袭
坤宁宫的晨光如同细碎的金粉,透过窗纱,轻轻洒在风染霜摊开的掌心。她指尖缓缓摩挲着掌心的一道浅疤,那是五年前在乱坟岗挣扎求生时,被碎骨划开的伤口,也是她作为现代特工风染,在这个大启王朝重生的第一记烙印。这具身体原主人“风染霜”,曾是慕容冷越未登基时倾心相待的侧妃,更是如今皇子风澈的生母。
“母后,你又在看手啦?”风澈抱着一本《论语》凑了过来,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软糯的声音带着笃定,“太傅说这是‘玉不琢不成器’,可阿澈觉得,母后手上的疤一点都不丑,像战士的勋章。就像父皇腰上的疤一样,都是保护重要的人留下的。”
风染霜收回思绪,指尖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发顶。她早不是五年前那个刚穿越就被扔进乱坟岗的绝望侧妃了——那时她刚结束一场九死一生的跨国反恐任务,意识回笼时,正裹在腥臭的草席里,被扔在堆满腐尸的乱坟岗。原主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她本是慕容冷越潜邸时的宠妃,怀上风澈刚满两个月,却因遭二皇子与郁昭仪联手构陷“私通侍卫”,被刚登基的慕容冷越暂时打入冷宫。可没等查清真相,就被二皇子的人暗下毒手,伪装成“病逝”扔去乱坟岗。若不是现代特工的求生本能,加上腹中胎儿微弱的心跳支撑,她早已成了野狗的口粮。
“阿澈说得对,这是勋章。”风染霜笑着翻开《论语》,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五年前的逃亡画面,像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她从乱坟岗爬出后,躲进城郊破庙,用随身携带的****(原主父亲是武将,偷偷给女儿塞在首饰盒里的)处理好身上的伤,又靠着野外生存知识采草药、设陷阱捕野兔,勉强维持生计。怀孕七个月时,她在山林里遇到狼群,是那把匕首加上现代格斗技巧,才拼死杀了头狼,带着一身血污逃到山下村落。
“母后?”风澈拽了拽她的衣袖,“你是不是又想起在江南时的日子了?阿澈还记得,那年冬天你为了给我买糖糕,在雪地里走了好久,回来时脚都冻红了。”
风染霜心头一暖。逃亡的五年里,她化名“苏娘”,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小村落定居。白天给人绣活、帮猎户处理伤口,晚上等风澈睡熟后,就借着月光练习体能:用废弃铁块做负重沙袋,在院子里练俯卧撑、蛙跳,甚至对着树干练习,近身格斗。她从不敢懈怠——只要二皇子还在,只要当年构陷她的人没被揪出,她和阿澈就没有真正的安全。有次风澈半夜醒来,撞见她在月光下踢腿,她只能编了个“练操能强身健体,保护阿澈”的借口,没想到这孩子竟一直替她守着秘密。
“叩叩叩——”锦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娘,陛下派人送了新制的阿胶过来,说是李太医嘱咐,您刚回宫身子虚,得好好补补。对了,陛下还说,晚膳要过来陪您和殿下一起用。”
风染霜应了声“进来”,目光落在锦书端着的阿胶碗上。她重回坤宁宫已有半月,这半月里,慕容冷越的弥补之意几乎溢于言表——送补品、调最好的宫人、甚至把风澈的太傅换成了翰林院最博学的学士。可她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五年前他虽有苦衷(刚登基根基不稳,二皇子手握兵权,太后又偏袒二皇子),但那句“打入冷宫,待查”,终究让原主和未出世的孩子陷入绝境。而她能活着回来,靠的从不是帝王的垂怜,而是自己的命。
“娘娘,您怎么不吃?”锦书见她盯着阿胶碗出神,有些担忧地问,“是不是不合口味?奴婢再去让御膳房重做一份?”
“不必了。”风染霜端起阿胶碗,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阿胶滑入喉咙,却让她想起五年前在破庙里的寒冬——那时她怀着身孕,夜里冻得瑟瑟发抖,只能把捡来的干草裹在身上,靠融雪水勉强解渴。也是在那个冬天,她第一次在心里发誓:若有朝一日能重回皇宫,定要让所有害过她们母子的人,付出代价。
“锦书,”风染霜放下碗,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去查两件事:一是五年前负责看守冷宫的宫人,现在都在何处;二是二皇子被贬为庶人后,他的旧部有没有异动。记住,要悄悄查,别惊动任何人。”
锦书愣了一下,随即躬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她跟着风染霜已有三年(在江南时就跟着她,是她救过的孤女),最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看似温婉,实则比谁都坚韧,尤其是涉及到殿下和当年的事,更是半点不含糊。
锦书离开后,风染霜走到窗边,推开窗扇。清晨的冷风带着雪后的松香扑面而来,让她想起五年前在江南遇到的那场暴雨——那时风澈发了高烧,村里的郎中都束手无策,她冒着暴雨跑进深山,凭着现代记忆里的草药知识,找到了一株能退烧的“还魂草”,回来时浑身湿透,差点也染上风寒。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系统整理现代所学:急救术、格斗技巧、信息收集方法,甚至还有简单的制毒、解毒配方,她知道,这些都是她和阿澈在这乱世中活下去的资本。
“母后,父皇来了!”风澈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风染霜转过身,就看见慕容冷越穿着玄色龙袍,大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担忧:“今日风大,怎么开窗站在这里?仔细着凉。”说着,他走上前,轻轻关上窗,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手腕,察觉到她体温偏低,不由皱了皱眉,“是不是还没好利索?朕再让李太医给你开两副温补的方子。”
风染霜看着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那是原主的记忆:慕容冷越还是太子时,曾在她生辰那天,亲自为她画了一幅“月下梅影图”,还说“待我登基,定封你为后,让你和我们的孩子,一世安稳”。可如今,承诺犹在耳边,他们的孩子却跟着她在逃亡中苦了五年。
“在想什么?”慕容冷越握住她的手,语气放柔,“是不是还在怪朕?五年前的事,是朕对不住你们母子。朕后来查到真相,派人去找你们时,却连一点踪迹都没有,朕……”
“陛下不必自责。”风染霜抽回手,语气疏离却不失礼貌,“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臣妾现在只想好好照顾阿澈,守着坤宁宫,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她不是不怨,只是明白,在这后宫朝堂,怨怼毫无用处,只有握在手里的力量,才能真正护得住自己和孩子。
慕容冷越看着她眼中的防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风染霜这五年吃的苦,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他转而看向风澈,揉了揉他的头:“阿澈,跟父皇说说,今日太傅教了什么?父皇带你去御花园放风筝好不好?”
风澈看了看风染霜,又看了看慕容冷越,小声说:“太傅教了‘父慈子孝’。父皇,阿澈想问你,以后你还会把我和娘亲弄丢吗?”
慕容冷越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愧疚,他蹲下身,与风澈平视,语气郑重:“不会了。以后父皇会保护好你和娘亲,再也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
风染霜看着父子俩,心里微动。她知道,慕容冷越如今已有足够的力量护住她们母子,可她不敢完全依赖——在现代,她早已学会“靠人不如靠己”。
接下来的几日,风染霜依旧每天秘密锻炼身体。她把坤宁宫的一间偏殿改成了“练身房”,里面放着她让锦书找来的沙袋、石锁,还有她根据现代特训方法,自制的平衡木。每天清晨,她都会在偏殿里练上一个时辰:先是负重跑,然后是格斗训练,最后是柔韧性练习。她的动作利落而精准,每一个招式都带着现代特工的狠劲,与她平日里温婉的皇后形象判若两人。
这天清晨,她正在偏殿里练习格斗技巧,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锦书的声音:“娘娘,查到了。五年前负责看守冷宫的宫人,有三个已经‘意外’身亡,剩下的两个,一个在浣衣局做苦力,一个被调到了皇陵守墓。还有,二皇子的旧部最近在边疆有异动,似乎在联系西域的部落,想伺机谋反。”
风染霜停下动作,拿起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知道了。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我以‘体恤宫人’的名义去浣衣局,顺便见见那个看守。另外,把二皇子旧部的动向整理成密报,悄悄送到陛下手里——记住,别说是我查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锦书躬身应道。
风染霜看着锦书离开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她知道,五年前的账,是时候该算了。二皇子虽然被贬,但他的旧部还在;郁昭仪虽然死了,但后宫里肯定还有其他眼线。她要做的,不仅是为自己和原主报仇,更是要为风澈扫清所有潜在的危险,让他能真正安稳地成长。
傍晚时分,风澈拿着一幅画跑进来:“母后,你看,这是阿澈画的‘我们一家三口’!”画上的男人穿着龙袍,女人穿着凤袍,小孩站在中间,手里牵着风筝线,背景是盛开的梅花。风染霜接过画,眼眶微微发热,低头在风澈脸上亲了一口:“阿澈画得真好。以后,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
“嗯!”风澈用力点头,抱住她的脖子,“阿澈也要像母后一样厉害,以后保护母后和父皇!”
风染霜抱着儿子,心里充满了力量。五年的逃亡路,让她从一个现代特工,变成了一个为母则刚的母亲。她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危险,但她不再是孤单一人——她有阿澈的陪伴,有慕容冷越的守护,更有自己多年磨练出的能力和心智。她相信,只要她一步一步走下去,定能在这大启王朝,为自己和孩子,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母子俩身上。风染霜轻轻拍着风澈的背,哼起了现代的摇篮曲。她知道,今夜过后,她将不再是那个只能逃亡的“苏娘”,而是手握力量、能掌控自己命运的皇后风染霜。而那些欠了她们母子的,她会一一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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