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笛声里的微光
东宫的烛火摇曳,将风澈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放下空碗,指尖还残留着莲子羹的暖意,目光又落回那枚莲花玉佩上。风染霜坐在一旁,正细细擦拭着慕容冷越的佩剑,剑身映出烛光,泛着冷冽的光。
“娘亲,表妹一家会不会还活着?”风澈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他总不愿相信,那样一枚承载着亲情的玉佩,会成为最后的告别。
风染霜擦拭剑身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风澈,眼神柔和却也带着沉重:“但愿吧。你表妹性子坚韧,当年嫁去江南时,就常说要护着家人。或许……他们只是暂时躲了起来,等风头过了,就会出现。”话虽如此,她眼底的忧虑却藏不住——三个月杳无音讯,连玉佩都带着血迹,处境恐怕不容乐观。
风澈没再追问,只是将玉佩轻轻放回木盒。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关于江南风土的画册,翻开那一页画着桃花的插图。画上的桃花开得绚烂,像极了阿雅说要种的那棵桃树。他忽然想起阿雅说“等明年春天请你来看桃花”,心里又暖又酸。不知道江南的桃树,如今是否已经抽出新芽?
“对了澈儿,”风染霜忽然想起什么,“明日太傅要带你去国子监听课,据说会有其他世家的子弟一起,你可得好好准备,别失了分寸。”
风澈回过神,点点头:“我知道了娘亲,我会好好听讲的。”他虽更惦记京城里的暗流,但也明白,读书学理是变强的第一步——就像父皇说的,只有先懂道理、明是非,将来才能更好地守护家国。
第二天一早,风澈换上一身浅蓝色锦袍,跟着太傅往国子监去。国子监坐落在京城东侧,红墙绿瓦,门口立着两座石狮子,透着庄重肃穆。刚进大门,就看到不少穿着各式锦袍的少年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见到风澈,都纷纷上前行礼。
“小公子安好。”
“久闻小公子去过草原和江南,不知可否给我们讲讲外面的趣事?”
风澈笑着回礼,一一应答。李承明也在其中,见到他,立刻挤过来,压低声音说:“风澈,我爹昨晚说,官府在城西的废弃粮仓里,发现了那伙人的踪迹,不过还是让他们跑了,只留下了一个刻着莲花的木牌。”
风澈心里一紧,又听到“莲花”二字,看来这伙人确实在四处留下标记,像是在刻意挑衅。他刚想追问,太傅便走了过来,笑着说:“好了,时辰不早了,该进讲堂了。”
讲堂里摆放着数十张案几,风澈和李承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过多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史记》,开始讲解“文景之治”的典故。老夫子讲得绘声绘色,从休养生息的政策,到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听得风澈渐渐入了神。
他忽然想起在江南看到的重建后的村落,百姓们在田里耕种,孩子们在巷子里嬉闹,那不就是老夫子口中“安居乐业”的模样吗?而京城里的这伙人,却想破坏这份安宁,实在可恶。
课间休息时,李承明拉着风澈到院子里透气。国子监的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风澈,你说那伙人找莲花玉佩,到底是为了什么?”李承明挠着头,一脸疑惑,“难道那玉佩里藏着什么秘密?”
风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不简单。我娘亲说,那是她母家的传家宝,或许和家族的旧事有关。”他没敢把表妹失踪的事告诉李承明,怕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正说着,忽然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少年,独自站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翻看,只是望着远处的宫墙,眼神有些落寞。那少年风澈有些印象,好像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名叫苏墨,听说自幼体弱,很少出门。
“你看苏墨,”李承明悄悄指了指那个少年,“他好像总是一个人,不爱和我们说话。”
风澈看着苏墨,忽然想起在草原上第一次见到***时的情景——那时***也是独自放着羊,眼神里却满是活力。而苏墨的眼神,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他犹豫了一下,走上前,笑着说:“苏墨,你也在看风景吗?”
苏墨回过头,看到风澈,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嗯,只是觉得这里的槐树,比家里的好看。”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叫风澈,你可以叫我澈儿。”风澈主动伸出手,“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苏墨看着风澈伸出的手,犹豫了片刻,轻轻握了上去。他的手很凉,比风澈的手小一圈:“我叫苏墨。谢谢你,风澈。”
从那天起,风澈每次去国子监,都会和苏墨一起听课、聊天。他渐渐知道,苏墨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忙于政务,很少陪他,所以他总是一个人,性格也变得有些内向。风澈便常常给苏墨讲草原的辽阔、江南的温柔,讲***的爽朗、阿雅的可爱,听得苏墨眼睛发亮。
“我也想去草原看看,”苏墨轻声说,“想看看能让风澈你念念不忘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风澈笑着说:“等京城里的事情平息了,我带你一起去!我们还可以去江南,看阿雅种的桃树,听阿泽吹笛子。”
苏墨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风澈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忽然觉得,原来守护不仅仅是对抗黑暗,也是给身边的人带去温暖和希望——就像苏墨,他只是需要一个朋友,需要有人陪他分享快乐、分担忧愁。
这天从国子监回来,风澈刚走进东宫,就看到侍卫长匆匆走来,神色比往常更凝重:“小公子,陛下让您立刻去御书房。”
风澈心里一紧,连忙跟着侍卫长往御书房去。一路上,他看到宫里的侍卫们都神色严肃,往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御书房里,慕容冷越正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几位大臣围在一旁,脸色也都不好看。看到风澈进来,慕容冷越招手让他过去:“澈儿,你来得正好。刚刚收到消息,北方的那个部落,已经开始在边境集结兵力,似乎有入侵的迹象。”
风澈的心猛地一沉:“就是和那伙人勾结的那个部落吗?”
慕容冷越点点头:“没错。他们应该是想趁着京城里局势不稳,趁机进攻边境。我们必须立刻调兵遣将,守住边境。”
一位大臣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说:“陛下,可是京城里的这伙人还没清除干净,如果我们调走兵力,他们会不会趁机在京城里作乱?”
慕容冷越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风澈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期许:“澈儿,父皇要去边境督战,京城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和你娘亲,还有几位大臣打理。你能帮父皇守住京城吗?”
风澈愣住了,他没想到父皇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他看着父皇严肃的眼神,又看了看几位大臣信任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父皇,您放心!我一定会守住京城,不让那伙人作乱,等您凯旋归来!”
慕容冷越欣慰地摸了摸风澈的头:“好儿子!记住,遇到事情不要慌,多和你娘亲、几位大臣商量。父皇相信你。”
风澈重重地点头,心里既紧张又激动。他知道,这是父皇对他的信任,也是他承担责任的开始。他握紧了腰间的玉柄弯刀,又摸了摸怀里的木剑——“守土”二字仿佛在发烫,提醒着他,守护京城,就是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所有他在乎的人。
第二天一早,慕容冷越便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往边境去了。风澈和风染霜,还有几位大臣,站在城门口送行。看着父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风澈的心里充满了坚定。
回到东宫,风澈立刻召集侍卫长和几位大臣,商量京城里的防备事宜。他按照父皇之前的安排,加强了京城各个城门的守卫,严格盘查进出的人员;同时,派人密切关注那伙人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刻汇报。
接下来的日子,风澈每天都很忙。他既要去国子监听课,又要处理京城里的事务,还要时常去看望苏墨,陪他聊天。苏墨知道风澈肩上的重担后,也主动帮忙,帮他整理一些文书,虽然做的都是小事,却也让风澈轻松了不少。
这天晚上,风澈正在书房里处理文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卫长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小公子!不好了!那伙人闯进了苏尚书府,好像要抓苏墨!”
风澈心里一惊,立刻站起来:“快!带人手去苏尚书府!”他拿起腰间的弯刀,快步往外走。他不能让苏墨出事,苏墨是他的朋友,是他要守护的人。
苏尚书府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几间房屋的窗户被打破,地上散落着桌椅碎片,几个黑影正围着苏墨,手里拿着刀,想要抓他。苏墨的父亲被绑在一旁,脸色苍白,却还在大声呵斥:“你们这群乱贼!快放了我儿子!”
“住手!”风澈大喝一声,带着侍卫冲了进去。
那些黑影看到风澈,愣了一下,随即恶狠狠地说:“又是你!这次看你还能不能救得了他!”
风澈握紧弯刀,眼神冰冷:“有我在,你们别想伤害苏墨!”他示意侍卫们上前,自己也冲了上去。虽然他的武功还不算精湛,但他记得侍卫们教他的招式,每一招都带着守护的决心。
侍卫们很快就和那些黑影打了起来。风澈一边打,一边朝着苏墨的方向靠近。他看到苏墨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紧紧咬着牙,没有哭,心里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内向的少年,其实也很勇敢。
“苏墨,别怕!我来救你了!”风澈大喊着,一刀砍向一个想要伤害苏墨的黑影。
那个黑影被风澈逼退,恼羞成怒,挥刀朝着风澈砍来。风澈来不及躲闪,手臂被刀划了一下,鲜血立刻流了出来。他忍着疼,反手一刀,将那个黑影打倒在地。
“风澈!你受伤了!”苏墨惊呼道,眼里满是担忧。
风澈摇摇头,笑着说:“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他走到苏墨身边,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别怕,没事了。”
很快,所有的黑影都被侍卫们制服。风澈让人把他们押下去审问,又让人去请太医,给苏墨的父亲和自己处理伤口。
苏尚书看着风澈手臂上的伤口,感激地说:“小公子,谢谢你救了我们父子。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风澈摇摇头:“苏尚书客气了,保护百姓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对苏墨下手。”
苏墨走到风澈身边,小声说:“风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
风澈笑着拍拍苏墨的肩膀:“傻瓜,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再说,这点伤不算什么。”
回到东宫,太医给风澈处理伤口时,风染霜心疼得直掉眼泪:“澈儿,你怎么这么傻?万一出了什么事,娘亲该怎么办?”
风澈握住娘亲的手,轻声说:“娘亲,我没事。苏墨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出事。而且,我答应了父皇,要守住京城,保护大家,这点伤不算什么。”
风染霜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里既心疼又欣慰。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接下来的日子,风澈更加谨慎。他从被抓住的黑影口中,问出了那伙人在京城里的几个据点,然后派人一一清除。京城里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
这天傍晚,风澈正在院子里练习武功,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他心里一动,连忙跑到城墙上——只见远处的道路上,出现了一支大军的身影,为首的那面旗帜,正是父皇的帅旗!
“父皇回来了!父皇凯旋归来了!”风澈激动地大喊道。
城门口的百姓们也都欢呼起来,纷纷涌到路边,迎接大军。风澈和风染霜,还有几位大臣,快步走下城墙,朝着大军走去。
慕容冷越骑着马,英姿飒爽地走在最前面。看到风澈,他笑着翻身下马,走过去一把抱住他:“澈儿,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守住了京城!”
风澈靠在父皇怀里,眼眶湿润:“父皇,您回来了!边境没事了吗?”
慕容冷越点点头:“没事了!我们打败了那个部落,他们已经退兵了。澈儿,你真是父皇的好儿子!”
风澈笑着擦干眼泪,心里充满了喜悦。他知道,自己没有辜负父皇的信任,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他终于做到了,守住了京城,守住了这片土地。
回到东宫,风澈看着院子里的海棠花,又拿起了笛子。他轻轻吹奏起来,悠扬的笛声在院子里回荡,带着胜利的喜悦,也带着对未来的期盼。他知道,这只是他守护之路的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已经学会了承担责任,学会了守护——守护家国,守护亲情,守护友情,守护所有他热爱的一切。
笛声渐渐飘远,穿过皇宫的高墙,飘向京城的大街小巷,飘向江南的水乡,飘向草原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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