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血染青羽 (信任崩塌，燕子之刃)

“铛！”

钢爪与水盾碰撞的脆响在狭小密室里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李澜被震得连连后退，后背狠狠撞在夹墙木板上，木屑簌簌往下掉。铁手罗刹的钢臂泛着幽光，五根骨刺上还挂着未消散的水珠  ——  那是他刚凝聚的水盾被硬生生撕裂的痕迹。

“躲啊！怎么不躲了？”  铁手罗刹的沙哑嗓音里带着疯狂，左臂横扫而来，空气被划出尖锐的呼啸。

李澜瞳孔骤缩，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钢爪擦着他的肋骨扫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他借着这股冲力，右手猛地拍向地面，积攒的水流顺着木板缝隙喷涌而出，形成一道水墙挡在身前。

“没用的！”  铁手罗刹狞笑着穿透水墙，钢爪直指李澜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细微的嗡鸣突然响起。

铁手罗刹的动作猛地一滞，钢爪在李澜鼻尖前寸许停下，关节处发出  “咔哒”  的异响。她痛苦地闷哼一声，看向密室角落的眼神充满了挣扎  ——  那里，小满正捂着嘴，脖子上的木笛微微颤动，显然是她又吹响了这无声的武器。

“又是这破笛子……”  铁手罗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痛苦。

“就是现在！”  欧阳燕的声音突然炸响。

李澜以为她要趁机攻击铁手罗刹，可眼角余光瞥见的景象却让他头皮发麻  ——  欧阳燕手里的毒镖、淬毒的银针，竟然全都调转了方向，铺天盖地地射向密室中央的云啸天！

“伪君子！偿命来！”  欧阳燕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声音里充满了崩溃的嘶吼。家族的血海深仇，多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在得知云啸天可能与灭门案有关（哪怕只是隐约的线索）后，彻底化作了失控的怒火。

云啸天眉头紧锁，长袖轻拂。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却在身前掀起一道温和的水幕，所有毒镖银针撞在上面，都像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地滑落，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欧阳家的丫头……”  云啸天的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当年之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少废话！”  欧阳燕还想再攻，却被突然爆发的气势震得后退两步。

铁手罗刹不知何时挣脱了笛子的影响，她猛地转头，看向云啸天的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烈火。那已经不是单纯的执行任务，而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云啸天！”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左臂钢爪突然转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云啸天的后心，“还我兄长命来！”

这一下变故陡生，连云啸天都没反应过来！他刚挡下欧阳燕的攻击，注意力分散的瞬间，铁手罗刹的钢爪已经近在咫尺！

“小心！”  李澜几乎是本能地喊出声。

他来不及多想，全身水灵疯狂运转，“叠浪劲”  凝聚成一道厚实的水墙，狠狠撞向铁手罗刹的钢爪。

“嘭！”

水墙瞬间崩碎，但也成功让钢爪的轨迹偏移了寸许。

“嗤啦  ——！”

钢爪擦着云啸天的肩膀划过，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华贵长袍。

“轰隆！”

剧烈的碰撞让本就不稳的密室开始崩塌，头顶落下无数碎石。

“走！”  李澜一把抓住还在发愣的欧阳燕，又拽过吓得脸色发白的小满，“再不走都得埋在这儿！”

云啸天捂着流血的肩膀，看向铁手罗刹的眼神冰冷刺骨：“是你……  林啸的妹妹？”

铁手罗刹没有回答，只是疯狂地再次扑上来。

趁着两人缠斗的空档，李澜带着欧阳燕和小满，沿着来时的密道疯狂逃窜。身后传来密室彻底坍塌的巨响，还有云啸天愤怒的咆哮和铁手罗刹不甘的嘶吼。

密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三人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

“你刚才为什么要救他？”  欧阳燕突然甩开李澜的手，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质问。在她看来，李澜的行为无异于背叛。

李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黑暗中眼神异常明亮：“救他不是因为认同他，是因为现在不能让他死！”  他指着欧阳燕，“你刚才疯了吗？明知道打不过还硬上？我们是来查线索的，不是来送死的！”

“那是我的仇人！”  欧阳燕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全家三百七十口人的命！你让我怎么忍？”

“忍不了也得忍！”  李澜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现在我们知道灭门案有隐情，知道云无涯才是关键，知道还有个归墟之心能挽救沙化！这些线索比冲动送死重要一百倍！”

欧阳燕愣住了，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小满拉了拉两人的衣角，小声说：“后面……  好像有脚步声。”

李澜和欧阳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他们现在的处境，比刚才在密室里还要危险。

铁手罗刹的突然反水，欧阳燕对云啸天的刺杀，李澜出手  “救”  了云啸天……  这一系列混乱的变故，让他们彻底暴露在武林盟的视线里，而且立场变得极其诡异。

更重要的是，铁手罗刹那句  “还我兄长命来”，像一块巨石投入湖面，激起了更多的疑云。她的兄长是谁？和云家有什么恩怨？这和欧阳家的灭门案、和噬水诀、和聚灵塔，又有什么关系？

“先离开这里再说。”  李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青羽阁的据点不能回了，他们肯定会去搜。”

欧阳燕沉默地点点头，脸色苍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情绪崩溃中完全恢复过来。

三人继续在黑暗的密道里穿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

李澜握紧了拳头，掌心的水纹胎记微微发烫。他知道，从欧阳燕射出毒镖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武林盟，这个曾经的江湖正道标杆，如今彻底变成了他们的敌人。

而前路，除了越来越严重的沙化，越来越强大的敌人，还有无数纠缠在一起的谜团和仇恨。

他回头看了一眼欧阳燕，又看了看紧紧跟在身边的小满，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决心。

不管前路有多难，他都要查下去。

不仅为了老爹的遗言，为了被毁掉的渔村，也为了弄清楚，这  “水之心”  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而他，又该如何在这场席卷天下的浩劫中，找到一条生路。

密道的尽头，隐约传来光亮。但李澜知道，那未必是出口，更可能是另一场危机的开始。

因为他清楚地听到，那光亮处，传来了熟悉的、带着戏谑的声音：

“李浪？或者……  我该叫你李澜？”

是云无涯！

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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