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集：协议改写
主控室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
沧捏着翡翠铃的手沁出冷汗，AI 核心的碎片还在闪烁红光，胚胎库的警报突然凄厉地响起 —— 那些被视为 “希望” 的新人类胚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异化，透明培养舱里的躯体长出了紫黑色的触须，与云无涯的晶体机械体如出一辙。
“果然如此。” 沧的声音带着冰碴，将铃铛举到 AI 核心的基座前，“你早就知道胚胎被污染了，对不对？”
基座上的线路突然亮起蓝光，残存的 AI 程序投射出模糊的影像：百万年前，水神舰的舱门打开，人类始祖与植物文明的使者握手，全息协议上 “共生共存” 四个古字熠熠生辉。
“这才是真正的和平协议。” 沧按下铃铛上的凹槽，翡翠铃突然裂开，露出里面一卷用泪晶雕刻的契约，“李澜前辈的师父临终前说过，水神从来没打算毁灭人类，是后世的****篡改了协议！”
全息影像剧烈晃动，AI 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混乱：“协议第 7 条…… 禁止基因污染…… 胚胎库……”
“别自欺欺人了！” 铁手罗刹一脚踹在基座上，机械臂弹出激光刀，“云无涯能在地核搞事，没胚胎库的基因数据帮忙可能吗？这根本就是你们植物文明的内部斗争！”
就在这时，沧的通讯器爆发出刺耳的杂音，蓝漪的脸在屏幕上闪闪烁烁，嫁接的合金臂正死死按着一个不断冒火花的接口：“快…… 看我传的图谱……”
主控室的大屏幕突然亮起，现人类的基因链与植物文明的序列正在同步旋转，那些嵌合的片段突然绽放金光，组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之树图案。
“看到了吗？” 蓝漪的声音带着喘息，嘴角却挂着笑，“我们的 DNA 里不仅有植物基因，还有噬水抗体！这才是水神真正的礼物 —— 能同时驾驭两种力量的新物种！”
AI 的红光彻底熄灭，基座突然弹出一个插槽，正好能容纳翡翠铃的碎片。沧毫不犹豫地将裂开的铃铛嵌进去，泪晶契约与 AI 核心瞬间融合，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协议改写程序启动……” 温和的老者声线重新响起，方舟的警报彻底解除，“检测到共生基因稳定，灭世指令撤销。”
水树战舰的主炮突然转向，根须炮管对准了云无涯晶体要塞的残骸。太空传来沉闷的轰鸣，那些原本失控的生态导弹，此刻像被驯服的猎犬，精准地轰击着要塞的能量节点。
“成了！” 小海举着青铜残片欢呼，残片上的刻字与大屏幕的生命之树产生共鸣，“爷爷说的盗火，根本不是偷技术，是偷回属于我们的未来！”
欢乐的气氛没持续三秒，翡翠铃突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沧眼睁睁看着铃铛化作漫天蓝光，那些 “澜”“燕”“漪” 的刻字在光芒中消散，最后只剩下一颗米粒大小的泪晶，落在他的掌心。
“代价……” 他握紧泪晶，心脏像被掏空，“原来改写协议的代价，是铃铛本身。”
蓝漪的通讯画面突然被紫黑色的纹路覆盖，她的独眼中闪过惊恐：“不好！云无涯在吞噬要塞的能量！他想……”
画面戛然而止。
太空监测仪传来恐怖的图像：云无涯的晶体要塞残骸正在重组，这次不再是机械巨蛇，而是一颗不断膨胀的黑洞，无数被同化的人类意识在黑洞边缘哀嚎，形成一道扭曲的光环。
“他要把整个近地轨道变成噬水黑洞！” 铁手罗刹的机械臂疯狂报警，“黑洞的引力已经开始拉扯地球大气层了！”
方舟突然剧烈震颤，水树战舰的根须炮管开始寸寸断裂 —— 显然黑洞的引力超出了承受极限。AI 的声音带着凝重：“能量不足…… 建议弃舰……”
“弃个屁！” 沧将那颗米粒大的泪晶按在主控台上，泪晶突然融入系统，水树战舰的残骸竟开始自我修复，“蓝漪还在噬神网络里，我们不能把她丢下！”
他突然想起老海临终前的话，对着屏幕大喊：“所有能听到的人听着！把你们的精神力集中到控制台！我们要用共生基因的力量，给那怪物来发大的！”
主控室的舱门被推开，王胖子举着灭火器冲进来，身后跟着一群抱着孩子的母亲、拄着拐杖的老人、甚至还有几个刚从净化室放出来的机械守卫。
“胖爷我别的没有，这身肥膘能贡献不少能量！” 王胖子将灭火器往地上一墩，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无数道微弱的金光从众人身上升起，汇入主控台的生命之树图案。水树战舰的炮管不再断裂，反而越长越粗壮，根须上开出淡蓝色的花朵，每片花瓣都闪烁着人类与植物文明的双重光泽。
黑洞中心，云无涯的电子音带着疯狂的得意：“徒劳的挣扎！等我吸收完这颗星球的能量，连水神母星都得给我陪葬！”
沧看着屏幕上不断扩大的黑洞，又看了看掌心那颗已经彻底融入系统的泪晶，突然露出微笑。
“是吗？” 他的声音透过战舰传遍每个角落，“那你可得接住这份大礼。”
水树战舰的主干突然弯曲，所有根须炮管凝聚成一点，那颗由千万人精神力汇成的能量球，比之前的净化光束耀眼百倍，正对着黑洞的中心缓缓升起。
这一次，没有 AI 的干扰，没有协议的束缚。
只有两个文明融合后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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