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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张宁


他落座开口,手已经拿起了粮秣簿册。

    荀彧拱手:“主公,太原郡储粮仍然足够,但涌入之民一下子太多了,虽然粮食够但人手却是捉襟见肘,而且每一顿粮食也需要燃料进行烹煮,这些才是让我等发愁的问题所在。”

    张显听着荀彧的禀告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回答。

    低沉的嗓音在念起了粮秣簿册上的记录。

    “二十四万七千口…”

    “昭余泽每日耗粮三千石…工坊百石…春耕种子尚缺三成…铁器缺口过半…”

    他抬眼,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疲惫紧绷的脸。

    “文若,公至,王公,元方…诸君已竭尽所能,吾心甚慰啊。”

    他推开粮册,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威势弥散开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我等歇息的时候,径道中仍有二三十万流民会陆续抵达。”

    “我等深耕荒野,为的就是今天!”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并州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昭余泽新屯垦区的标记上。

    “授田分地,荒地开垦,沟渠引水,道路贯通,皆需人力,我只有一个要求,各司尽忠职守不得松懈!撑过最苦最难的前几个月,回应我等的,将会是百万并州之民!”

    他目光灼灼:“想想,聚百万之众,太原,乃至今后并州会是何等繁盛的场景!”

    “另外。”张显微微一笑。

    “如今我已受金印紫绶,玉圭朝服,为晋乡候,拜前将军,总督幽凉并三州军务。”

    “开前将军府,尔等如今也领前将军府官职,公至。”

    他看向韩暨:“将军府下,你领左长史一职负责匠造。

    以压缩军粮供给是为良策!所以产量必须再提!水力大锤冬日力竭,那便加人!三班轮作,昼夜不息!所需麦麸,豆粕,豆脂,盐,着仓曹不惜代价,优先供给!口感粗粝无妨,你多出一块军粮,流民之中就少一人为薪柴发愁!”

    “另外我也会去督造新的火室锻锤,尽早将其投入使用。”

    “遵前将军令!”

    韩暨抱拳:“属下亲自驻守督产,十日之内,日产必破八千!”

    他惊喜的看着张显,没想到自家主公外出一次,居然再次升迁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晋乡候,前将军,这是何等的殊荣,他们每一个现在都与有荣焉!

    安排完韩暨,张显目光转向荀彧:“文若,你令右长史,继续兼任太原郡郡守,屯垦调度,粮票发放,不可有丝毫紊乱!着你总揽全局。

    荀彧肃然躬身:“主公放心!”

    “元方,着你为将军府从事中郎兼任太原功曹掾史,吏治之事不得松懈,新民入并,凡有官吏克扣盘剥者,无论何人,立斩不赦!人头悬于屯垦点辕门,以儆效尤!”

    陈纪拱手应下。

    “王公。”

    张显语气稍缓,看向须发皆白的王烈。

    “教化之重无需再多言。

    新附之民背井离乡,茫然无措,蒙学夜校,便是引其入并州之怀柔之策!

    所需书册,我会让纸坊印刷坊日夜赶工刻印!所需先生,由郡学中征募贤良!郡府额外补贴。

    告诉他们,教书育人,功在千秋,亦是积德!凡新屯垦点,工坊区,务必有闻读书声!”

    王烈精神矍铄:“老朽领命!必使圣贤之言,深入人心!”

    一道道指令,从暖阁内部署而出,张显的归来,让一众官员施为的更加有底气。

——

    昭余泽畔,风雪未歇。

    广袤的湖滨冻土被规划成巨大的棋盘,一道道新挖掘的排水沟渠如同脉络,分割出无数整齐的田块。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无数佝偻的身影上。

    冻土开工最为艰苦,不是太原郡府不当人,而是流民聚集,如果不让他们消耗体力,就会生出事端,多少冲突都是闲出来的。

    况且如果不让流民动,那就真成光消耗不产出的吞粮机器了,现在虽然冻土难施工,但能做一点也是一点。

    白天到了九十点才会开工,下午三四点就会收工,风雪天气还会暂停,说白了就是不让他们闲着,但也不是剥削压榨他们。

    这里是新设的昭余泽大屯垦区,聚集着近十万最早抵达,等待春耕授田的黄巾流民。

    他们分散安置在昭余泽周边,这座汇聚三水的大湖可开垦的潜力十分巨大。

    按照张显他们的计算,十万之民堪堪不过昭余泽可容纳数目的八九分之一。

    若是将昭余泽完全利用起来,光是这,就能养得起百万之众。

    以前要不是离西河郡太近,离太原太远,张显早就想开发这里了。

    文水,原公水,汾水,三河汇聚之地光是渔猎就是一笔极大的产出!

    一处大屯田点,一万多的广宗流民裹着并州分发的厚实棉衣,在寒风中挥动着镐头和铁锹,挖掘冻土,架设沟渠,夯筑地基。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醒目刀疤的原黄巾小头目,奋力将镐头砸进坚硬的冻土,溅起几点冰渣。

    他抹了把脸上的雪水和汗水,看着身边同样疲惫不堪,动作越来越慢的同乡,忍不住低声骂道。

    “他娘的!他们说是给咱们活路,但这跟做苦役有啥区别?天寒地冻的,干这么重的活!早知如此,当初在广宗…”

    “疤脸!噤声!”

    旁边一个年长些、面相沉稳的原渠帅低喝一声,警惕地扫了眼远处巡视的并州吏员。

    “你想害死大家吗?别忘了韩琼那帮人的下场!也别忘了,是谁给了咱们这身能挡风雪的棉衣!是谁让咱们的婆娘孩子能在窝棚里喝上热粥!”

    疤脸神色一软:“可…可这也太累了!比打仗还累!”

    “累?”

    年长渠帅冷笑一声,指了指远处正在分发东西的棚子。

    “看看!你说累,但那边的东西是给谁准备的?你做的活是给别人做的还是给你自己做的?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田亩,想想广宗城里饿得啃树皮的日子!想想那些冻死在路边的兄弟!

    现在累,但是好歹有口吃的,有地方遮风!做的在多那也是在给自己做事,而且干多少活,还能记上工分,工分还能换粮票,开春就分地!这是实打实的奔头!你脑子被狗吃掉了?!”

    年长渠帅一口唾沫一口唾沫的喷着,听的那疤脸渐渐没了声音,不过手里挥锄头的劲却是越来越有力了。

    正干着活,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几名吏员推着一辆堆满灰白色块状物的板车过来,开始在这片区域吆喝。

    “今日加餐!一人半块压饼!热水管够!”

    队伍排了起来,十分有序,这么些天广宗的黄巾流民也养成了太原事事排队的习惯。

    轮到疤脸时,他也领到半块压饼,入手微温。

    他犹豫了一下,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粗粝的口感混合着豆类和油脂的浓香,瞬间充斥口腔。

    虽然远不如新鲜粟米饭可口,但却实实在在的饱腹。

    “嘿…这玩意儿,顶饿!”疤脸眼睛一亮,三两口就把半块饼子塞进了嘴里。

    然后又灌了一大口温热的水,满足地打了个嗝,感觉浑身又有了力气。

    他不再抱怨,抡起镐头,更加卖力地砸向冻土。

    年长渠帅看着疤脸的变化,又看了看周围领到饼子后精神明显振奋起来的同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默默啃着自己的饼子,望向晋阳城的方向。

    那位子旭先生,手段当真厉害,一饼一衣,恩威并施啊。

    同样的场景,围绕着昭余泽各处都有上演。

——

    晋阳。

    张宅后院,一处僻静的小院。

    院中积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株耐寒的松柏点缀其间,透着一股子清冷。

    张宁裹着一件素色的厚棉斗篷,兜帽压得很低,独自坐在廊桥倚栏上。

    她望着院中枝头晶莹的积雪出神。

    脸色微微苍白,比起在广宗时更清减了几分,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哀愁与茫然。

    父亲去了,数十万黄巾兄弟的命运系于她一身,也托付给了另一个男人。

    这晋阳城虽好,却让她感到格格不入的寒冷和陌生。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张宁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积雪。

    “在看什么?”张显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平静无波。

    在郡府交接一番工作后,他便赶回了宅邸。

    张宁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沉默片刻,才低声道:“看雪,广宗的雪,带着红跟灰,这里的雪…很干净。”

    张显在她旁边坐下,没有看她,目光也投向院中积雪温和声道:“雪就是雪,落在哪里本无不同,不同的,是看雪的人。”

    张宁转过头,兜帽下露出的眼睛带着一丝探究和倔强:“中郎..不,应该是张候,张候将我安置于此,锦衣玉食,是想将我养笼中,只做个安分守己的笼中雀吗?”

    “笼中雀?”张显终于侧头看向她,目光深邃。

    “若真如此,你父亲也不会将你托付于我,更不会让你知晓这府中院外的风云,宁儿。”

    他又一次用上了这个更显亲近的称呼。

    “你父亲留给你的,不是枷锁,而是一份责任和力量,数十万黄巾兄弟,因你父亲之名而聚,也因你的存在,来到了并州。”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书,递到张宁面前:“看看这个。”

    张宁迟疑地接过,展开。

    上面是娟秀的字迹,记录着今日昭余泽屯垦区发生的一件小事。

    一个叫外号疤脸的黄巾小头目因劳作辛苦心生怨言,被同伴劝阻后而重燃干劲。

    旁边还有荀彧的批注:“新附之民,初有怨艾,以工代赈,实物激励,怨气渐平,可用。”

    “这…是何意?”张宁不解。

    “这是并州每日发生的万千琐事之一。”

    张显的声音平稳。

    “疤脸的怨气,代表着无数初来乍到者的惶恐与不安,宁儿,你父亲要的,是给这些人一条活路,一个像人一样活着的希望。

    这希望,不在虚无缥缈的黄天,而在脚下能耕种的土地,在手里能换口粮的工分,在冬日能御寒的棉衣,在孩子能读书的学堂!”

    他站起身,指着郡守府的方向:“那府中,无数官吏为了他们在算计每一粒粮食的用处,工曹司长史掾史他们都在拼了命的提高所有工具器物的产量。

    王公王烈,六七十之高龄,他在为每一个新附之民能读书识字而奔走!这是并州!是我给他们一个像人一样活着的希望!

    而你,宁儿,你是连接我跟他们的桥梁,数十万黄巾兄弟信你,敬你,你的话,有时比我的万般军令更管用。”

    张宁握紧了手中的文书,指节微微发白。

    她抬起头,第一次勇敢地迎上张显的目光:“张候要娶我?”

    数日后,昭余泽屯垦区。

    风雪稍歇,难得的冬日暖阳洒在广阔的工地上。

    沟渠挖掘,窝棚搭建,道路平整…各项工程在并州吏员的高效组织下,如同巨大的蚁群,有条不紊地推进。

    一阵小小的骚动在民夫中传开。

    “快看!那是…女郎君?”

    “真是女郎君!大贤良师的女儿!”

    “女郎君怎么来了?这冰天雪地的…”

    “看,往这边来了!”

    只见张宁穿着一身与普通民妇无异的厚实灰布棉衣,头发挽了一个髻,脸上未施脂粉,甚至沾了些许泥点。

    她在张白鹿以及那位年长渠帅陈忠的陪同下,正沿着新挖的沟渠走来。

    她不再是那个躲在深闺苍白脆弱的孤女,眼神里多了几分沉静与坚韧。

    她走到一处正在奋力夯筑窝棚地基的人群旁,疤脸等人也在其中。

    “诸位兄弟,辛苦了。”

    张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实的问候。

    民夫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都有些激动地看着她。

    “不辛苦!女郎君,咱们一点都不辛苦!”

    “就是,咱们这些人,啥苦没吃过!”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脸上都带着几分看淡生死的微笑。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

    “好了,我知道大家伙又想到了广宗,不过咱们现在从广宗爬出来了!”

    她脸色微微沉痛:“我知道,在广宗的日子大家过得很艰苦,甚至不如是死来得痛快。

    但现在咱们走出来了,是张…是晋乡侯给了我们走出来的路!这棉衣,暖和吗?那压饼,能吃饱吗?累?肯定是会累的,但那是用我们的力气,去换我们自己的田地!”

    她抬手指向一片窝棚区,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正在雪地里追逐嬉闹,棚顶升起袅袅炊烟。

    “是让我们的孩子将来不用挨饿受冻的安稳日子!”

    “这里是我们的窝,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用这双手,一点点从这冻土里刨出来的!累?想想开春!想想我们亲手播下种子,看着绿苗破土!想想秋天,金黄的麦浪!想想那时,我们手里有粮,屋里有柴,孩子有书念!”

    “万般的苦楚咱们都尝过了!而今!我已黄天之名昭告黄天之民!”

    “令尔等!过好今后的每一天日子,安居,乐业!”

    雪地上,许多虔诚的黄天信徒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们擦掉脸上的雪与泪,大声回应着张宁。

    “我等!谨遵黄天法旨!”

    “谨遵黄天法旨!”

    “女郎君说得对!”

    “对!为了孩子!为了自家的地!”

    “咱们啥苦没吃过!这点算个屁!”

    “干!早干完早分地!”

    疤脸猛地抹了把脸,狠狠啐了一口,抡起夯锤,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木桩,发出沉闷有力的咚!声,这一声仿佛敲响了战鼓!

    周围的民夫也纷纷响应,号子声,工具碰撞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陈忠看着张宁在人群中的身影,老眼中充满了欣慰。

    大贤良师,你的女儿…长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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