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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冷面


小吏接过,对着光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印鉴和花纹,又用指甲在特定位置刮了刮,确认无误,利索地拿起一个标准斤木勺,从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里舀出两斤颗粒饱满的粟米,倒入刘三嫂撑开的布袋里。

    “大娘,拿好。”小吏态度不热情,但也不倨傲,公事公办。

    “哎,谢谢官爷!”刘三嫂喜滋滋地抱紧布袋。

    这可是实打实的粮食!不是稀粥糊糊!回去掺着野菜,够她和狗娃吃好几顿扎实的饭了!她犹豫了一下,又用剩下的一张小额粮票,换了一小撮的盐,没盐的饭吃了也没多少力气。

    抱着米和盐往回走,路过营区里新设的“蒙学草棚”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

    草棚里点着好几盏廉价的油灯,光线昏暗,却暖意融融。

    几十个半大孩子,从五六岁到十二三岁不等,挤在简陋的条凳上,前面,是一个穿着得体富态的老先生,正指着墙上挂着一块刷了黑漆的木板,用石灰笔在上面写字。

    “人之初,性本善…”老先生的声音苍老却清晰。

    孩子们跟着念,声音参差不齐,却带着一种新奇的认真。

    狗娃也在里面,坐得笔直,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黑板。

    刘三嫂看着儿子,鼻子有点发酸。

    在冀州,读书识字那是地主大户家的事,她家狗娃,一个黄巾贼的儿子,如今也能坐在学堂里,跟着先生念书了!这在几个月前,她是想都不敢想。

    “三嫂,接狗娃呢?”旁边一个同样等着接孩子的妇人打招呼。

    “哎,李婶子。”刘三嫂认出她来,跟自己一样也是家里男人从军了的军妇。

    李婶子看着棚里的孩子,感慨道:“老先生仁义啊,这么大年纪,风雪天还来教这些泥娃子,听说束脩全免,纸笔都是郡学里匀出来的。”

    “是前将军仁义!”旁边一个老汉插话,他是营里的木匠。

    “听说这蒙学夜校,是前将军亲自点了王烈王公督办的!笔墨纸砚,都是府库里拨的!娃娃们能认几个字,将来总比我们这些睁眼瞎强!”

    “可不是!我家那口在安北军里捎信回来,那信是请营里识字的文书代写的,可落款是他自己歪歪扭扭画的押!说是高将军说了,当兵的不识字,连军令都看不懂,升迁都轮不上!”李婶子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看着草棚里那些跟着先生摇头晃脑念书的孩子,眼中充满了希冀。

    这读书声,在这流民营地里,比什么都金贵。

    刘三嫂接了狗娃回家,用新换的粟米混着野菜煮了稠粥,又用盐调了味。

    狗娃吃得小肚子滚圆,直说比营里的糊糊香。

    吃完饭,狗娃趴在草铺上,借着火塘的光,用一根烧黑的木棍,在刘三嫂扫平的一块泥地上,歪歪扭扭地画着白天学的“人”字和“初”字。

    “娘,你看!这是‘人’,先生说,顶天立地的就是人!”狗娃兴奋地指给刘三嫂看。

    刘三嫂看着地上那两个稚嫩的笔画,再看看儿子亮晶晶的眼睛,一天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

    她摸着狗娃的头:“好,好!我儿会写字了!比你爹强!将来一定有出息!”

    夜深了,寒风在窝棚外呼啸得更紧。

    刘三嫂搂着熟睡的狗娃,听着风声,却不再像在广宗时那样感到绝望和恐惧。

    怀里的儿子温热,角落的粮袋里有实实在在的米,男人在军营里,虽然提着脑袋,但好歹有了奔头,这并州的天,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她知道开春可能要打仗,胡虏凶残她也知晓,但此刻,在这厚实的窝棚里,在这点微弱的希望支撑下,凛冬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她紧了紧盖在儿子身上的旧棉被,也沉沉睡去。

    昭余泽畔,安北军大营。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雪沫子抽打在营寨的栅栏和哨塔上,发出呜呜的鬼啸。

    校场上积雪盈尺,此刻却黑压压站满了人。

    四周高墙火光照耀堂皇。

    近万名入营十三天的安北军士卒,在凛冽的寒风中站成一片歪歪扭扭的方阵。

    他们大多只穿着单薄的皮袄或夹袄,冻得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点将台上,只燃着两支粗大的火把。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高顺那张如同花岗岩雕琢出来的冷硬面孔。

    他身披铁甲,按刀而立,像一尊沉默的煞神。

    陈忠和张白鹿一左一右侍立在他身后。

    陈忠穿着崭新的安北军司马皮甲,努力挺直腰板,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台下这些昔日的袍泽兄弟。

    张白鹿则面无表情,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冷吗?”高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寒风,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

    台下死寂,只有风雪的呜咽。

    “老子问你们,冷吗?!”高顺猛地提高了音量,如同炸雷!

    “冷…”稀稀拉拉,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

    “大点声!没吃饭吗?!”

    “冷!!”这一次,近万人用尽力气嘶吼出来,带着被严寒折磨的怨气。

    “冷就对了!”高顺的声音斩钉截铁。

    “记住这透骨的冷!记住这冻掉脚趾头的冷!想想你们的婆娘娃子,爹娘兄弟!他们现在,是不是也缩在窝棚里,冻得发抖?!”

    台下骚动起来,很多人想起了家中的亲人。

    “开春了,胡虏的刀子,只会比这风更冷!他们的马蹄,会踏碎你们刚分到的田地!他们的箭,会射穿你们窝棚的草帘!你们婆娘娃子的血,会把这雪地染红!”

    高顺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刮过每个人的心。

    “告诉老子!你们想不想让自家婆娘娃子,也尝尝这冻掉脚趾头的滋味?!想不想看到自家的窝棚被烧,刚播下的种子被胡虏的马蹄踩烂?!”

    “不想!!”这一次的吼声,凶气高涨。

    别看是黄巾军,但这些人见识过的惨烈战场甚至要比一些并州军卒还多。

    “不想,就给老子站直了!挺起你们的脊梁骨!”高顺厉喝。

    “从你们签下兵籍,领了安北军号牌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再是流民草寇!你们是兵!是戍守边墙,护佑家小的盾!是砍下胡虏脑袋,换粮换田换前程的刀!”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雪亮的刀锋在火把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军法!就是尔等的天!”

    “十七条!五十四斩!就是悬在尔等脖子上的刀!”

    “怯战退缩者!斩!”

    “……”

    高顺每念一条斩令,声音就拔高一分,冰冷刺骨。

    这段时间他重复最多的话语就是军法十七条,五十四斩,为的就是要让一众安北军卒牢牢记住。

    “军令如山!违令者,无论何人,立斩不赦!”高顺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落。

    “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近万人大声嘶吼着,声音中透着一股狠劲。

    “好!”高顺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发现时辰未到,便继续站在风雪之中,直到今日的体训结束。

    “现在,各营各曲,带回营房!明日依旧卯时初刻校场点卯!迟到者,你们想必也清楚了!”

    随着解散的命令,许多人几乎是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朝着分配给他们的营房挪去。

    营房里是大通铺,铺着厚厚的干草。

    这里的条件不算简陋,房间里也是温暖如春,每人还有一条棉被。

    新兵们挤在通铺上,裹着被子,沉默笼罩着营房。

    “妈的…冻死老子了…”角落里,一个汉子低声咒骂:“这他娘的是人过的日子?比在广宗钻死人堆还难受!”

    “少说两句吧。”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兵油子低声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真的比钻死人堆难受吗?”

    他不吱声了。

    “给。”

    黑暗中,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塞到他手里,是半块压饼。

    “你?”汉子一愣,看向身旁的同袍。

    “省着点吃,垫垫肚子,扛冻。”给他压饼的那人声音很低。

    “想想你娘,想想分了田,你娘你婆娘就不用大冬天去外面挨冻了。”

    汉子攥紧了那半块压饼,鼻子一酸,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对安北新军来说,如同地狱。

    卯时初刻也就是凌晨五点左右,并州的天还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刺耳的集合号角就划破了寒夜的寂静。

    新兵们像受惊的兔子,从冰冷的通铺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皮袄,抓起木质训练武器,冲向校场。

    晚到一步,迎接他们的就是军法司马张白鹿和他手下那些不讲一点情面的军法吏!

    晨练只有一个内容,在积雪覆盖的校场里绕着跑圈,直到跑得浑身热气蒸腾,驱散寒意,也跑掉最后一丝睡意和懒惰。

    然后是枯燥到令人发狂的队列操练。

    “立正!”

    “稍息!”

    “向左转!”

    “向右转!”

    “齐步走!”

    高顺以及那些并州军老骨干,如同最严厉的教头,吼声震天。

    动作稍慢,姿势不对,轻则劈头盖脸的怒骂,重则当胸一脚踹翻在雪地里。

    “废物!连左右都分不清!上了战场,就是给胡狗送脑袋!”

    “腿软了?要给你再加十圈吗?”

    “看齐!看齐!眼睛瞎了?!你前面胡狗的马刀可不会瞎!”

    一天下来,新兵们累得像散了架,手脚冻得麻木,耳朵里全是长官的咆哮和同伴的喘息。

    伙食是管饱的粟米粥或豆饭,加上咸菜疙瘩,一块肥肉,一碗油花满满的蛋汤。

    高顺会压榨掉每一个人的极限体力,但肉食油水他也紧着供应。

    好在前将军张候无比的支持,冻肉几乎是三五天就会送来万斤左右,还都是肥的居多。

    度过了前期的队列队形训练,后面的器械训练更是惨烈。

    拿着沉重的木刀木枪,一遍遍枯燥地劈,刺,格挡。

    高顺的要求是,动作必须标准,力道必须用足,否则重来!练到手臂肿得抬不起来,练到吃饭时连筷子都拿不稳。

    “疼?!疼就对了!记住这疼!”高顺的咆哮声是训练场上不变的背景音。

    “上了战场,胡狗的刀砍在你身上,比这疼百倍!现在多流汗,是为了战场上少流血,甚至是丢命!是为了保住你们身后的家!”

    最让人绝望的是雪地潜伏。

    趴在冰冷的雪地里,身上只盖着薄薄一层雪伪装,一动不动,一趴就是几刻钟,半个时辰。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暴露的皮肤,冻得骨头缝里都透出寒意。

    刘三在一次潜伏训练中差点冻僵,是旁边的陈忠发现不对,狠狠掐了他的人中,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醒来后,刘三看着陈忠冻得发紫的脸,嚎啕大哭:“忠哥…我想我婆娘…还有狗娃,这兵…我不想当了…太苦了…”

    陈忠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眼睛通红:“不想当?!你婆娘儿子在营里指着你分田过好日子!你现在撂挑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按军法砍了你!

    想想冀州!想想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想想那些饿死在路边的乡亲!这点苦都吃不了,你他娘的别说是俺兄弟!”

    刘三看着陈忠眼中那股子熟悉的,属于黄巾老营兄弟的狠厉,又想起冀州那些惨状,哭声噎在了喉咙里。

    他狠狠抹了把脸,抓起冰冷的木枪,重新爬回了雪窝里。

    残酷的训练,如同大浪淘沙。

    有人崩溃,被鞭笞,被关禁闭,甚至被当众杖责后逐出了军营。

    更多的人,则在痛苦和恐惧中,眼神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褪去了惶恐和麻木,多了一丝属于军人的坚忍和凶狠。

    队列渐渐整齐,号令渐渐统一,劈砍刺杀的动作也带上了凌厉的杀伐之气。

    高顺的凶名,在安北新军乃至整个流民营地,都达到了顶点。

    孩子们哭闹,大人只要吓唬一句“再哭就让冷面高把你领走”立马就能止住哭声。

    然而,就在这严苛的训练中,没有在黄巾营中体会过的同甘共苦也在悄然建立。

    渐渐地他们发现,不管他们在练什么,那个被他们叫成冷面高的主将也在跟他们坐着同样的训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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