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天下第一武道大会
五原郡的初夏,带着塞外特有的爽朗。
九原新城在无数俘虏,徙民和工匠的汗水浇灌下,已初具雄城骨架。
夯土包石的城墙巍峨耸立,城内街道纵横,府衙,军营,市集,民居的基址清晰可见。
背靠阴山的护匈奴中郎将府更是规模宏大,俨然成为统御北疆的军政核心。
宇文部的归降与整编,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后迅速沉淀。
在赵云,张辽的严密监督和高效运作下,甄别,分离,安置的过程冷酷而有序。
剩余的族众,无论老弱妇孺,被彻底打散,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分批迁徙至五原,西河郡早已规划好的徙民点。
等待他们的是授田,编户,学习汉话,穿上汉服,孩童进入蒙学识字。
宇文部彻底从一个拥有独立的政治文化实体,走向汉文化的怀抱。
归义突骑。
这支由宇文莫槐父子统领,宇文部残余精锐组成的骑兵,在短暂的休整和补充了部分汉军制式装备后,便翻越了巍峨的阴山,一头扎进了北方那片广袤无垠的漠北瀚海。
他们的任务清晰。
绘制地图,刺探虚实,为并州军未来的北疆战略充当探路尖刀。
宇文莫槐骑在马上,最后一次回望阴山南麓那片熟悉的草原,眼中再无留恋,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对未来的豪赌。
黄忠坐镇五原,如同定海神针。
一面加紧整训部队,修缮城池,囤积粮秣,巩固新收复的云中,五原防线。
一面严密监控着被打散的宇文部族众的安置与同化进程,恩威并施,确保其不生出乱子。
同时,对朔方,上郡残余的胡虏势力施加持续压力,迫使其要么远遁,要么臣服。
并州北疆,在经历了一场疾风骤雨般的征服后,进入了相对平稳但暗流涌动的消化与建设期。
张显安排好五原诸事后,只带着数名亲卫,踏上了南归晋阳的路途。
塞北的风掠过他的脸颊,心中那开疆拓土的豪情,只余下对妻子与未出世孩子的深深牵挂。
邹婉临盆在即,这不仅仅是家事,更关系到并州集团内部的稳定与人心向背。
同时,洛阳朝堂的暗涌,天下局势的微妙变化,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的思绪。
他知道,短暂的平静只是风暴来临前的间隙。
并州腹地,太原郡晋阳城,一派安定繁荣的景象。
昭余泽畔,新垦的田地上,绿油油的麦苗在夏日的暖风中摇曳生姿。
去岁安置的黄巾流民,如今已扎根于此,成为这片土地新的主人。
融入了并州风土的流民,已经开始熟练地驾驭着耕牛和曲辕犁,在田间劳作,脸上洋溢着对丰收的期盼。
与本地百姓之间的隔阂,也在共同劳作,守望相助的日常中渐渐消融。
药局,蒙学,夜校,这些新政的产物,如同毛细血管般深入基层,无声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与观念。
郡守府内,荀彧依旧案牍劳形。
各曹吏员在严密的章程和考功司的监督下,如精密齿轮般啮合运转。
户曹核对着新迁入的宇文部民户田册,仓曹清点着为秋收准备的库容,工曹的文书雪片般飞向匠造营,催促着新一批农具和军械的交付,田曹的吏员顶着烈日巡查着沟渠与天气。
这一切都为了一个目标,夯实根基,积蓄力量。
阮瑀等十九名通过严苛见习考校留下的洛阳学子,此刻正经历着第二轮更深入的锤炼。
他们没有立刻被授予显赫官职,而是被荀彧如同种子般撒向了并州最基层的土壤。
阮瑀被派往虑虒县,协助经验丰富的典农都尉,负责推广新式耧车和新式作物的试种,他需要直接面对最朴实的农夫,解答他们的疑惑,解决实际耕种中的难题。
周温则被安排到西河郡一个流民与胡民混居的新屯,担任屯田副吏,学习如何调解不同族群的纠纷,推行汉化教育。
张升进入仓曹,从最基础的粮秣入库登记做起。
他们褪去了太学生的青涩与傲气,在泥土,汗水和琐碎的庶务中,一点点理解荀彧口中实务的真谛,感受着并州运转的底层逻辑。
他们的日志里,少了空泛的议论,多了许多具体的案例,以及解决的方法和思考。
前将军府内院,气氛却与外界的井然有序截然不同。
一种混合着期待与紧张的凝重感弥漫在空气中。
邹婉的产期将近,腹部高高隆起,行动已颇为不便,但她依旧保持着从容的气度,只在眉宇间偶尔掠过一丝对远方夫君的思念和初为人母的忐忑。
夏侯兰如同门神般守卫在内院之外,甲胄几乎已经是不离身了,眼神如鹰。
护卫再次增加了平时的三倍,府内水源,食材的检验严格到了苛刻的地步,连邹婉每日服用的安胎药,都由医正亲自试药后,再由随嫁侍女小芸端入。
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发最高级别的戒备。
“夫人,你慢些。”
贴身侍女小芸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邹婉在庭院中缓缓散步。
初夏的阳光透过葡萄藤架,洒下斑驳的光影。
邹婉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活力,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小家伙今日倒是安静些了,前几日闹腾得厉害。”
“可能是知道将军要回来了,小公子也在高兴呢。”小芸露出甜甜的笑,随即又虔诚的祈福道:“夫人和小主公福泽深厚,定会母子平安的!”
邹婉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北方。
她知道,自己丈夫肩负的重担远不止于此。
并州稳固,却依旧外有强邻环伺,世家豪强间暗藏着心思,还有洛阳那深不见底的漩涡…这个即将降生的孩子,是并州未来的一块重要基石。
他的平安降生,维系着无数追随张显之人的心。
墨影的蹄声踏碎了晋阳城外官道的宁静。
张显风尘仆仆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带着亲卫悄然入城,直奔将军府。
当他大步流星穿过重重守卫,踏入内院时,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了廊下由侍女搀扶着的妻子。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张显紧走几步,轻轻握住邹婉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婉儿,我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邹婉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所有的坚强在见到丈夫的这一刻化作了柔情与依赖:“夫君…能平安回来就好。”
夏侯兰在一旁长出一口气,紧绷了数月的神经,在看到张显身影的那一刻,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了。
张显近前拍了拍夏侯兰坚实的臂膀:“兰弟,也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待在将军府风吹不着,雨淋不到,比在外面舒服多了。”
夏侯兰嘿嘿一笑。
张显也是乐道:“油嘴滑舌的,总之有你在,我在外也能够心安,这段时间休息休息,婉儿,上次你不是说寻访了几户良家吗,赶紧让人牵桥搭线,你不在外面博前程,那成家就赶在他们前头。”
邹婉也是捂嘴笑道:“是啊是啊,夏侯小叔赶紧成家才是,等夫君的孩儿诞下,也好有个玩伴。”
夏侯兰被夫妻两调侃的百般不自在,连忙以巡防要紧出了院落。
自家显哥回来了,那将军府已经是稳若金汤。
“这小子,催他成家还不乐意,不管了,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得给他牵桥搭线,婉儿,我扶你回房。”
看着夏侯兰逃一般的身影,他没好气的摇了摇头,随后扶着邹婉回到房中。
屏退左右,只留夫妻二人。
他详细的检查了一番邹婉的身体状况,倾听着她这数月来的点滴,也将五原的战事,宇文部的归降,漠北的探索,用平实的语言娓娓道来。
邹婉依偎在丈夫怀中,满是眷念。
好一会后,张显的心彻底放了下来,邹婉的身体一切健康,腹中的胎儿也是茁壮成长。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胎儿太过茁壮,临盆时可能会对产妇造成一些麻烦。
他当即研磨提笔,亲自规划起了邹婉后续一两月的食谱。
“小家伙长得有点大了,到时候你生起来指定痛苦,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食谱以清淡养生为主即可,不用一股脑的把营养全给了小家伙。”
邹婉则有些疑惑的拒绝道:“小家伙强壮一些不是更好吗?夫君不用担心妾身,妾身受得住。”
张显点了点她的额头:“整个大汉你夫君我的医术不说第一也是第二,听我的就成。”
他没有去管邹婉的小抵触,母亲嘛,总是会担心自己的孩子,但作为父亲,他不仅要担心自己的孩子,同时也要担心自己的妻子。
好一阵书写后,他叫来了小芸,将食谱递了过去。
“吩咐府上的厨娘,往后夫人的餐食照着这个烹饪即可。”
陪嫁侍女轻声“嗯”了一句,然后便拿起食谱小跑出了房间。
两人又在房内腻歪了一阵,傍晚时,张显换上了常服,出了将军府,去了郡府。
“主公!”
“将军!”
“将军!”
一路上,招呼声不断,阔别几月再次看到张显,所有人的心里都仿佛被振奋了一下,干起活来也显得更加的有力。
而他也一一回应。
直到走进荀彧的签押房。
“文若,我回来了!”
荀彧起身都没有起身,手中笔触不停,抬头微笑颔首:“主公一切可好?”
“好得很!我跟你说啊,在五原,那家伙,那阵仗”
他随意的抄起一条椅子拖向荀彧的案首,坐下便是一阵唾沫横飞。
荀彧一边侧耳聆听,一边笔锋不断,时而还能接上两句话茬,将三心二意额不,是将一心多用发挥到了极致。
良久,他总算是处理完了一批紧要的公文,这才放下毛笔,喝了一口身旁早已冷透了的茶水。
“主公对宇文部的安排确是巧妙,族人打散,宇文莫隗便只有手中的骑兵,往返大漠的补给便只能依靠郡府的拨付,这无疑是给他的脖子套了一条链子。”
“这人能以整个部落作为赌注,其心性定是不差,可惜毕竟是新投效的,无法让人完全放心。”
“若以后他证明了其是真心投效,主公也不妨可以多赏赐些许。”
荀彧的目光温润,一如他自始至终的谦谦君子风范。
张显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随即他又看向荀彧,起身郑重的一拱手。
“文若支撑晋阳苦矣,请受我一礼!”
“主公!”
荀彧腾的一下起身,忙是拖住了张显的手。
“主公,你我之间又何须此般,彧知主公意,主公亦知晓彧之心,如此,即可。”
主臣二人相视,眼中皆是露出了一抹欣然的笑意。
是啊,若非完全的相信,张显又怎么会将晋阳乃至整个并州的大权交给荀彧呢。
对荀彧而言,若不是真心的辅佐,他又怎的会如此鞠躬尽瘁,已报拳拳之心。
两人相视一笑,便又都坐了回去。
这次荀彧先开口了,他也算是接了韩暨的班,知晓自家这主公没事是不会来这一套的,他搞出这动静百分百是有大活要下令了。
“主公又想吩咐彧做些什么?”
他已经是直言不讳了。
张显哈哈一笑:“知我者文若也。”
他的指节轻叩硬木桌面,发出笃笃清响:“如今并州外事以平,该谋长远之计,文若,召人回来吧,强阴志才,苇泽关赵虎,离石城郭嘉,还有各郡工曹,典农,仓曹主事…我们需要议一议,未来三年,并州的路,该怎么走了。”
荀彧凝眸,思索片刻后回道。
“将各地主事召回商议倒是可以,但他等身居要职,一旦抽离,各地政务想来会迟缓一阵,而且各者相距之地不同,赶回时间也不大一致。”
张显回道:“远的地方先召,近的地方后召,打个时间差即可,叙职商议用不了几天,我相信我并州的基础官吏能够维持好现状。”
荀彧颔首:“倒也可以,那彧即刻起草?”
他问道。
张显点头,口中却是继续说道。
“商议后续几年的施政方向只是第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想施行。”
“何事?”
荀彧眼角抽了抽,不当人的主公又回来了,这是真恨不得把一个人当几个人用啊。
张显眼中闪出几抹兴奋的色彩。
“我并州收复故土,致使流离汉土之外百年的故郡回归汉地,这是不是一件大喜事?!”
“自然。”荀彧点头。
收复故土无疑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甚至对民间而言的喜悦远超所谓的朝堂诸公。
“那就让这件大喜事广传天下。”
张显大手一挥:“同时,以前将军,晋乡侯张显之名,广发英雄帖!于晋阳城外,设天下第一武道大会!邀请天下习武之人较艺!”
“天下第一武道大会?!”
荀彧眼中也闪过一抹光彩。
“主公是要再募骁勇之将!”
张显点头,而后又摇头。
“武道比试是其一,这次以收复故土为由开展此等头衔的大会,想来也是能够顺理成章,但真正的目的,是举行这次大会之后!”
“之后?”荀彧稍显不解。
张显解释:“如果顺利举办完这次大会后,将获胜者的名声推波助澜出去,那世人便知晓我并州举办了一场大事。”
“而后,有武岂能无文,只需要稍稍引导一番民间口风,那推行一次文试大会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如此,我并州便可集文武双全,优中选优挑选人才,文若,你说这事能不能办!”
听完张显的最后一句话,荀彧眼中精光爆闪。
“能办!绝对能办!主公此计甚好!甚好啊!”
纳天下之才,这事若真的办成了,那可就不是二十六名太学生前来投效这么简单了,而是几乎让整个天下的人才都涌入并州。
以武开端,那是因为并州收复了故土驱逐了胡虏,以此最为名正言顺。
而且以天下第一为名,自会让天下对名利有追逐着趋之若鹜。
但真正的巧妙点在后面,以武开端,顺势推出文试,这才是最精妙的地方。
荀彧彻底被自己主公的奇思妙想给折服,虽然他已经不知道被折服过多少次了。
但每一次,自家主公折服自己的方式都有所不同。
这次更是豪迈到要取天下之才!
他郑重作揖:“彧必定绞尽脑汁,写出让天下群雄趋之若鹜的行文!”
张显挥了挥手:“文若之文笔无人能出左右,这事也只有文若能办成尔。”
“主公过誉了。”
两人又是一阵商业互吹。
一会后,张显敲下了章程。
半月时间内,各地主官便要返回晋阳叙职。
按照距离长短不一分批发放召令。
强阴戏忠,苇泽关赵虎二人是最先发出召令的。
而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英雄帖则是伴随着大汉前将军,晋乡候张显完全收复并州,驱逐胡虏的好消息当天发往大汉全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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