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昔日欢好,如是梦影,混贼小子,负
繁星当空,乌云遮月。
异马·皓血奔驰道中,其鬓发飞舞,身线流畅。一合庄极尽富裕,温彩裳养有七头异马,白云、皓血、逐风、遣月……。各有奇能,形貌均是马中君子。
冷风吹拂发梢,柳眉时蹙时展。
夜深时赶到黄山镇中。城门闲兵困顿,街道商铺闭门,行人三三两两,皆是江湖人士。
其时时局混乱。多地施行宵禁,但江湖人士游行四方,惧烈日熬晒,有时专选夜间行路。与宵禁又有冲突。
一套规矩,实难尽用。
温彩裳翻身下马,轻抚皓血颈鬓,其汗生香,数十里内速度奇快。月光照洒,马躯如渡阴辉。
方一进城。街中江湖行人不住投目,待香马佳人行得远处,才恍然回神。
温彩裳缓行城街,四目环顾。不见李仙身影,心想:
“李仙筹备什么惊喜,这般久没回?凭他才智谋略,天大险事恶事也该能化解。想来安全无碍。倘若…倘若谁真伤他毫毛,哼,我定叫他好看。”
美目含煞,行至街道中。
她衣袂飘飘,步姿翩然。白裙蚕履,盘云鬓兀自未乱。拐行数街,忽见昨夜租住的客栈,想得昨夜温存,客栈间旖旎风情,不禁俏脸生红。心道:“小仙莫非回到过这儿?我进去问问。”
客栈垂挂黄灯,烛火透出窗纸。
店小二坐堂值夜,钓鱼瞌睡。忽嗅香风一阵,听到一声:“店家,我家郎君可有来过?”
声音清脆婉转,暗藏内炁,激运他精神。
店小二立即清醒,暗叹好梦短暂,须弥既散。昨夜他招待温彩裳、李仙,便直呼神仙眷侣,好生羡慕。久久难望,正遐想无穷,以至生梦。待他睁眼望去,却又见那仙子当前。
他说道:“你郎君…啊,是那个少年?”
温彩裳素手捻起一枚银子丢去,轻道:“不错。”
店小二说道:“他来过,他来过,又租了昨夜的房间。”
温彩裳喜道:“果真在此!”眉梢顿展,面悦神醉,却令店小二瞧痴了。
目送她远去后,店小二轻嗅那银子。又恐被觉察,小心翼翼包好,全不知该放何处。既怕随身携带,浊了那清香。又恐被人偷走。
温彩裳提裙上楼,记得昨夜卧房。待行至门前,见地上有足印,确是李郎无疑。但推开房门,其内空空,怎似有人?
她原猜想,李仙租赁客房,定是要在此镇居住几日,为她筹办“惊喜”。这时已去忙活,故而不在卧房。满心期待,甚觉李仙有心,古怪点子奇多,满腹坏水。又想自己该当离去,假装不知,不负了李郎谋划为上。
但忽见桌角压着一封信笺。突然一愕,知是李仙所留。初感不妙,速去拿起。
解开信封,查看内容。李仙字虽入门,但其意气甚浓,心性坚毅纯明。字如其人,自然刚朗豁达,勾撇间处理得潇洒飘逸。但数处转承虽有进步,却仍差了些许。
笔力虽浅,但极是好看。
温彩裳见“温夫人启”四字,心猛间一顿。心想:“我俩这般要好,何事需以信笺传达?”再朝下看去,简短言语,如砸心腔。
待读到“恩情两清”四字时,浑身一颤,浑然已不知外物。
怎敢置信!
她将信封压下,闭目沉息片刻。颤抖间再次重读信笺内容。
这次确已无错,内容简明,语气决绝。
不禁双眸湿润,眼眶泛红,“恩情两清…恩情两清…李郎…好一个李郎!原来…你总…总在盘算恩情之事,一早就…就想离我而去!”
“我最恼人骗我,你却偏偏骗我太多。你说要为我剐眼,却暗自筹备逃跑。你…你果真好信不得,你全无真话,我…我一世英名,偏偏总被你骗!”
“我温彩裳这般真心待你,我何时如此爱恋别人,独独对你这般,你却…你却…不知好歹!好,好啊!你既绝情,休怪我无义,你说恩情两清,但我温彩裳对待陌生人,何时便客气过。恩情两清,我便会放过你么,做梦!”
她一拂袖子。伤势疗愈后,内炁积攒些微。此刻震荡而出,冰寒刺骨。房壁中弥漫冰霜,木床、木桌、窗户…纷纷“咔咔”声响起,四分五裂。
气势陡减,冰寒消融。这些时日欢愉经历,她毕生难忘,诸多过往浮涌心头。
她全已茫然,感情之事,愈算愈乱。
分别半日,便已思切如刀。日后无人行欢,无人述情,悠悠岁月,何其难熬?
她恨极李仙私自逃跑,又爱极李仙这人。
“混贼小子。你当你走得掉么?”
温彩裳双眸幽冷,运炁调息,渐敛失态。她将信笺好生折好,认真藏进袖中,心想:“哼!”
“待我将你抓回,我自该让你,好生解释解释信中含义。”
目转柔情,说道:“李郎,你若好好认错,我…我便不怪你了。”
念起往日柔蜜,实是一生之中,绝无仅有的欢愉时光。心汤荡漾,早已溅洒在李仙身上。但想到信中“两清”二字,恨恼无奈又占尽心腔。
诸般情绪翻涌。她行了数步,双腿微微发软,面唇甚是惨白,魂不附体,思之极多,念之极杂。
店小二见她下楼,绞尽心思多瞧两眼。见她失落浑噩,竟透着股落魄。
她沿途与李仙遁逃,素知李仙聪慧,狡计百出。翻身上马,在周旁山野找寻。
难觅分毫踪迹。
料想自己初愈伤势,难以觅寻。她说道:“李郎啊李郎,你果真聪慧,从前你这聪慧救我…”
脸中温柔似蜜。忽又迸出冷意,“好啊,如今又用这聪慧避我!”
她冷笑道:“你逃得掉么?哼,走着瞧罢。”
往日喜极了这机灵,这刻恼极了这聪慧。纵马向东,欲速回庄。
心中斟酌:
“这混贼小子太过狡猾,这般搜寻无用,我需尽快恢复四成实力,凭以蚕衣碧玉功,自当能够寻他。”
温彩裳满心急切,回到庄中,天已泛起微白。外院响起铜锣,护院绕庄晨训。
忽听急令召集。
外院宽敞平地间,温彩裳面若含霜,淡淡说道:
“李仙叛庄,罪大恶极,皆去寻他。”
丁虎心底咯噔一声,无限唏嘘,不住感慨:“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坍塌。李仙竟敢叛庄,着实…着实胆大至极!李仙也算罕见人杰,可惜心有不足,终究误了自己。他的一切,都是夫人赐与。夫人决意收回,可便全都无了。”
连忙说道:“夫人,此贼备受器重,享庄中栽培。如今忘本负义,竟敢叛庄。丁虎身为统领,义不容辞擒抓此贼!”
温彩裳柳眉一皱,袖剑出鞘,将丁虎上唇削去,鲜血淋漓。她冷声道:“李仙自然不知好歹,哼,但也轮不到你来议论。你只需做好本分,替我寻他线索,将他抓拿。”
“无我允准,不可骂他。”
丁虎满脸鲜血,固血闭空,头深深低垂。心想李仙叛庄,夫人何以这般呵护?莫非另有情由?
温彩裳心下一叹:
“李仙这等样人,你等岂能抓得。只是我暂时难以亲自动身,需你等用用,总归聊胜于无。且李仙这混贼小子,最擅反其道而行之。他或许就藏在附近。广撒网或有奇用。”
温彩裳即做安排:
“你等各领百两银子,雇佣江湖朋友、动用各种关系将网洒得大些。丁虎,你携千两银子,速去青宁县衙堂,与县令沟通相助。”
“得其线索者,我重重赏之。将其活抓者,我更会重重赏之。百亩良田、楼宇商铺、黄金千两、上乘武学、精宝食谱、珍奇宝物…我自不吝啬。”
忽想如此布局,若李仙遭人围攻,浑身是伤,鲜血淋漓,却又好可怜。不禁心头一软,说道:“但需活抓,还…还不可伤他太重。”
……
众护院不知缘由,皆替李仙默哀:“夫人恨极了李仙,要抓活的,必是狠辣刑罚折磨以儆效尤。”
纷纷震声回应。
温彩裳摆手道:“各自去罢!”
过得片刻。祥叔急步赶来,问道:“夫人,何以这般兴师动众,这洒出的钱财,可是好多啊。”
温彩裳调配药伍,自脉自诊,淡淡说道:“我自有打算。”
“祥叔,此子狡猾,我暂需疗补伤势,你也去追寻罢。”
祥叔说道:“夫人,这未免动之全身,杀鸡已用牛刀…”温彩裳冷硬说道:“去罢。”
祥叔说道:“好!”便也出庄。
……
……
且说李仙连夜遁走,料定温彩裳或愤恨或恼怒,定会派遣护院追寻。
“穷天府敌手奇多,我没安生多久,又有一场追逃。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我朝尽量熟悉的路径遁逃。”
赏龙宴事毕。
他便自花水府而逃,路经虎哭岭、神秘山脉。水暗花明,再到重岭府,归到穷天府。这数府之间腾挪游转,为期数月。路线择选,敌手应对,起居料理,全是李仙手持舆图,独自决定。温彩裳为他揉肩捏腿,服侍他吃饮。却鲜少理会行路路途。
他记性极佳,遁逃之路犹记在心。故而贯通花水府、重岭府一道,李仙更为熟悉。
南逃北往,北逃南往。
李仙感慨:“世事弄人,我这浮萍,风吹到哪儿,便是哪儿,不能由自己。”
连夜赶路,简备行囊,轻装便行。他与温彩裳后半程奔逃,风花雪月钱财富足,恍若出游。一贯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此刻摸摸口袋,仅剩些许细碎银子。
“花别人的钱,豪气干云。花自己的钱,却得小心计较了。虽说拳打纨绔,能劫些钱财。但更易招引祸事。温夫人倘若亲自出马,她知我习惯,我可凶险了。”
“倘若真被追到,她八成要杀我后快。再不济也要断我手足,唉,当时涉险救她,实已料到此节。那又如何?我只为走得无愧。仰首挺胸。”
李仙夜宿荒野,寻一片碎石空地。抬掌一扫,将碎石拍飞,铺设柔草作床。躺在其中,林风夹杂草木芳香,淡淡水雾湿气…却也甚是适宜。
李仙解开水囊。想得万里奔逃,最凶险时两人共用水囊。对嘴而饮,毫不觉怪。而今反目成仇。
只得对月空饮。
披星盖月而眠,总感怀中空空,稍有不适应。
“实力…我终究实力太弱。我若强过夫人,怎容她这般嚣张?哼,我大巴掌便打她屁股,将她制的服帖。”
李仙想得此事,甚觉有意思。悲伤之意顿少,武道求取之心更浓。
他志高远,不喜受拘。虽感慨身世浮萍,随风飘荡。但心性豁达,起风飘荡之时,不自卑自怜自叹自哀,反而感念天高地阔,无穷精彩大美。
“他日武道有成,自该扫尽心不平。但天大事情,不如今晚好梦。我且睡喽!”
双臂弯枕脑后,呼吸平缓。
翌日。
李仙攀山赶路,行十数里远,见一条官道。顺着官道再行,入一座城镇。
他暂不知去处,但知钱财见底。身上仅余几两黄金。
便赶到钱铺,以黄金置换银子。数十两银子沉甸甸,藏纳入胸口夹袋。胸袋鼓囊,甚是安心。
李仙琢磨:“我脱离一合庄,恩情两清,重归自由身。但空有一身武力,名下无产无业,更需节约所有的资源。”
“这世道…钱财可不好赚啊!”
腹中饥饥。就近见一茶水铺,因天时较早,门客甚少。便坐在偏僻角落,喊了碗清水热粥、油炸小酥菜。
借上菜功夫,理清身上所有:
银子三十四两、毒粉、飞镖、玉佩、香囊、银簪、玉质匕首、沉江宝剑、罡雷指武学、花笼门令牌、鹤中丹、笔、墨棒、水囊、碧水珠、铁铜身武学、七副画卷、九副字帖……
他自幼穷苦,凡是所得,必极珍重。数次欲卸去杂物,轻装便行。但思来想去,无一物想舍。
赶行路时,外貌潇洒英俊。衣下满满当当,尽是杂物。
万里奔逃,亦有所获。
宝物反而多了几件。
李仙原配有“黄道弓”,实力甚强。但墓藏大山凶险太甚,温彩裳被围困之时,李仙乔装无极刀门弟子,为求稳妥,恐黄道弓随身携带会泄露身份。便寻一隐蔽之处,将弓掩埋藏匿。
玉佩、香囊、银簪均出自温彩裳。两人风雨迷乱间,迷迷糊糊间便拿在身上。李仙心想:“这些东西,便全当纪念罢。暂且收着。”
四下摸寻。好险没带出罗袜、肚兜。
李仙摊开字画。
字帖歪歪扭扭…均出自温彩裳。字帖左下处,皆有“署名”。何年何月,何处何人所著。
温彩裳本极不肯,此事极损面皮。她想日后倘若外流,脸面岂不丢尽。李仙满腹坏水,偏偏要逼迫。态度强硬,温彩裳顽抗片刻,败下阵来,只得乖乖嘱名。
九副字帖、七副画作…均有著名。李仙轻咳两声,将画作卷收好,藏入衣下。
“我所具备的武学典籍有二,罡雷指、铁铜身…这二者乃我风光时,日入斗金,花费钱财购置。”
“我已修习得登峰造极,倘若实在缺钱,可外售换取钱财。我这三十多两,节省着花,能用好久了。”
店小二送来清粥小菜。热气喷喷,清爽解腻。李仙就着小酥菜,将清粥扫食而净。
放下几枚铜币。
街道已极热闹。李仙自知样貌惹眼,欲少入城镇人杂之地。见一路边车贩,售卖干饼粗粮腊肉。
李仙说道:“店家,怎卖?”
那小贩说道:“带馅的三文,不带馅的两文。”
历朝历代穷天府地穷人稀,干饼是“粗黍米”所制,米质粗糙难以下咽。若非苦行远路,寻常百姓绝不愿吃。
李仙说道:“给我来三十片带馅的,三十片不带料的。”犹豫一二,再道:“再来条腊肠。”
那小贩一惊,笑眯眯道:“大爷是要穿山啊。”各数三十片干饼,用木板压实。
粗布包裹紧。李仙交钱结算,将干饼背在身后,轻轻掂了掂。甚是厚实。
此城东面,有一座大山。李仙行于山野,躲避追杀。料想数日难见人迹,提前购好吃食。
省去打猎麻烦,这段时日,更可专心习武。
“吕前辈的五脏避浊会阳经,虽存于脑海许久。但我一次没学过,如今也是时候修习啦。”
李仙已有方向。
精进武道,增长自身,才有广阔出路。沿途见些书铺,再花些余钱购置书画笔墨。
出了城镇,便行入连绵山势中。
将水囊充满水,李仙一口干饼,一口清水。倒也洒脱自在。
……
……
却说另一边。
温彩裳配以良药,乱“食炁蛊”五行,逆其阴阳,使其化炁之速锐减。
又陆续服饮“红宝祖参”“祷天净水”…加快愈合之势。这诸多珍宝奇药,甚是难寻。
她伤势固结多时,但局势安稳。缓慢调理,十数日内便可痊愈。本不需动用这些珍宝奇药。偏偏她难以静气,又知李仙狡诈,多耗一日,便愈难抓寻。
行药配伍时,故而皆下重药奇药。“红宝祖参”乃是愈伤重药,药效奇浓,可牵人杂思。
不住又想起游船诸事。她与李仙欢好之时,便心存忧虑,恐李仙离她而去。岂知忧虑应验,李仙真得遁逃。
“天底下的男人,总没个定性,果真不该纵容。李仙…李郎…你若给我抓得。可别怪我恨恨罚你。若不罚你,我心这般疼,又该寻谁报应。”
她身影翩然,行入蕴香楼。再选宝药,另起一炉熬煮。忽听一道声音响起:“臭女人,你身旁那小子呢?”
黑太岁身体柔软,自柜隙间钻出。它屡屡能逃,厉害至极。
温彩裳懒得理会。款步四顾,拿取药用。这蕴香阁藏宝无数,实非她一人所集。
黑太岁聒噪道:“臭女人,你身旁那小子呢?我祝福可有灵验?哎呦…我瞧你眉头紧锁,为情所伤。哈哈哈,你这淫荡的女人,果真…”
它一通胡言,极不着调。温彩裳平日罕少理会。但今日无端恼怒,一剑将黑太岁挑起。
剑光密集,顷刻百剑千剑。剑影从飞快闪动,光芒频频,到彻底消失。但黑太岁被剿成肉块,再成齑粉,最后粉尘细微难见,几乎消融于天地。
黑太岁喊道:“疼!疼!啊好疼!停,别在砍啦,哎呦…痛死我啦!”
它被一分为二时,声音化为两道,一分为四时,声音化为四道…到了后来,无数道喊声,吵得温彩裳烦闷不已。
回袖收剑,淡淡说道:“再多废话,我治不了你么?”
黑太岁粉沫遍地,齐齐说道:“疯女人…哎呦,哎呦,疼死我啦。老子跟了你大虞上千年,你…你他娘的这样砍我!哎呦,你他娘下死手啊。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收了这疯女人吧,我呆不了啦。”
温彩裳漠然不理。拿取药材,转身便走。黑太岁见哀嚎无用,自讨没趣,相触相融,再合为一。
老实爬回药柜,缩在柜中,嘀咕道:“闷娘们,不理我,话说那小子拿去了?莫非听信我谗言,真去追求那疯娘们,被一剑宰了?唉,可惜喽,可惜喽。挺俊一爷们,时也命也。”
……
……
温彩裳熬配药草,见汤成尚需时候。她实力已回二成。忽想:“我倒记得,那贼混小子在青宁县,倒有些朋友,莫非能有线索?”
便前去青宁县,寻到武尉堂。
见罗霞正操练差役。张侯、王五充当左右手,数月剿凶杀匪,砥砺出不俗气势。
但见温彩裳驾临,无不色变,纷纷停下动作,拱手说道:“夫人!”
温彩裳微微颔首,跨过门槛,美目扫视众人,柔声说道:“小仙近来,可到过这里?”
罗霞如芒在背。这风声已有听闻,如实说道:“从未到过,夫人…我…我们不知他,竟…竟敢背叛您。着实…着实出乎意料。”
温彩裳缓步穿行,留下香风撩鼻。她心想:“李郎重情重义,性善随和,平素连寻常泥胎,都不愿无端牵连。看来他等确不知线索。”
“哼!既然来了,你们是李仙生死兄弟,却别怪我拿你们泄愤!”
她轻声道:“都随我来罢。”无人敢不从,均缓步跟随身后。
温彩裳至主位坐下,说道:“李仙叛我一合庄,盗走我秘宝。你们说不知他行踪,可我却不信。”
罗霞满头大汗:“夫人,你待怎的?咱们…咱们谁也不是你对手,你请直接发落罢。”
温彩裳皱眉道:“罗姑娘,听你意思,你是将我当成蛮不讲理,以势压人者吗?”
罗霞说道:“自然…自然不是。”心中却想:“你若不是,便没人是啦。”
温彩裳说道:“我猜测李仙便窝藏在你等家中。请你们自证清白罢。”
罗霞了然:“这女人是找茬泄愤来了。李仙啊李仙,你…你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叫堂堂折剑夫人这般恼你?”
罗霞知道无论怎么说,温彩裳必会找茬施惩,乃至一一要了众人性命。但仍小心应对:“这很简单,请夫人派人一一搜查。”
温彩裳说道:“哼!你们既敢这般说,想来又藏到了别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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