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街坊惊奇,猫闻着朋友
猫说完,圆溜溜的眼睛还盯着江涉看。
江涉瞧它尾巴竖的高高的,“是有一窝鼠妖。”
猫跟着学。
“苏妖……”
“鼠。”江涉纠正。
这个字对猫来说太难读,猫叫了一声:
“耗子!”
“这样说也对。”江涉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猫比人要聪明。”
李白和元丹丘正在呼呼大睡。
他们在寒风里熬了一宿,又冷又困,脑袋沾在竹枕上就睡着了,闹鬼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第二日醒来已经是巳时。推开窗子,日光照着银闪闪的院子。
一只黑猫儿在雪地里扑腾踩雪。
留下几串小小的爪印。
两人一下子回过神来,元丹丘一骨碌爬起,披上衣服,去敲李白的门。
“太白,醒了没?”
元丹丘推门进来,让李白赶紧拾掇一下,把衣裳穿好,再让他瞧外面院子里,元丹丘下巴抬了抬。
“你说昨夜的鬼是哪个?”
两人一起望向院子。
新下的雪还蓬松软和着,在日光下耀眼亮堂,皂荚树上积着一层薄雪。李白看着在院子里扑雪的猫儿,想起来。
“那几个扮和尚的好似怕猫。”
两人在院子里走了几步,目光一齐看向墙角的耗子洞。
他们等了一会,就能看到有隐约有灰棕色的老鼠藏在里面,嘴边有胡须,耳圆。李白和元丹丘仔细打量。
还能看到有一只的个头格外大,衬托的其他几只更小了。
他们若有所思。
李白思索。
“先生昨天放过了这些耗虫。”
猫听见响声,已经凑过来了。
圆溜溜的眼睛挤在洞前,仔细嗅了嗅,胡须颤了颤,里面的老鼠一阵吱吱的叫声。
猫儿闻了半天,爪子一张一张。
听到主屋的房门推开了,耳朵一动,才蹿开,一溜烟向江涉跑去。
这猫耳朵时灵时不灵,李白和元丹丘也醒了,它在院子里踩雪玩,完全听不见一样。现在江涉不过是推开一道门缝,它却立刻蹿过去。
还叼着一只又灰又小的耗子。
松开,放在江涉面前。
江涉用帕子,给猫儿擦了擦冰凉的小爪。
末了,他盯着猫。
“不能吃朋友。”
猫儿仰着毛乎乎的小脑袋,抖了抖身上的雪,完全没听懂,爪子还在石砖上拍了拍。
把耗子推到江涉面前。
“它们是有智慧的鼠了。”
江涉说的很耐心,放柔声音,一点一点给猫儿解释,“和其他的耗子不一样,不是可以随便吃的。与你,与我,都是一样的,是可以结交的朋友。”
猫闻着朋友。
江涉摸了摸它的头,道:
“不能吃。”
猫看起来有点失望,尾巴都落下去了。它又从耗子洞换了一个,跑过来给江涉。
爪子往前推了推。
江涉看地砖上的小灰鼠,吓的颤颤巍巍。
鼠身贴近地面,缩成一团,若不是细看能看出在发颤,就像死了一样。
“这个也不能吃。”
猫歪了歪头。
江涉说:“这是朋友。”
猫跟着学。
“盆……友……”
江涉把这两个倒霉的老鼠重新送回洞府,看着两个耗子一下子活过来一样,迅速缩进里面,他笑了笑。
李白见先生逗猫儿,说的什么也没听清。
他走过来,问起自己的发现:“先生,那些耗子是不是就是昨夜的那些鬼魂?”
江涉颔首。
“应该称精怪。”
元丹丘又好奇:“扮和尚的是老鼠,扮秀才的和当进士的是哪两位?”
江涉一笑。
“你们自己再找找。”
江涉和老鹿山神都促狭,不肯直接告诉他们,让两人自己去寻。李白和元丹丘在屋子和院子里东逛西逛,快把宅子都翻完一遍,连积灰都干净了不少。
洗净手。
江涉望了望日头,那汉子说是午时之后再来。
他在坊里转转,给宅子添置些东西,也可吃个早午饭……这个时候应当还有摊子吧。
他推开院门,顺着走到巷子口。
那边有一棵大树,还有一口井,昨日便看到了,聚着不少人,还有几个商贩摆摊,卖饽饦,胡饼,还有跟西域学来卖炙羊肉串。
街坊瞧见他,都静了静。
正挑水洗衣裳的妇人停了动作,在墙边玩着竹球的小孩直愣愣看过来,拿着扫把扫雪的老丈也抬着头打量。树下,婆子捧着一把炒豆子,跟人说话都忘了搭腔。
杜家仆从正淘水洗菜,险些要把菜盆摔到地上。
静了几息,就是一阵低声的议论。
许多双眼睛打量着江涉,像是在瞧他气色,有没有被吓着。
有人招呼问:
“郎君昨晚睡得可好?”
“还可以。”
杜家仆从也望过来,把菜盆放到一边,上上下下瞧着这青衣人,拧着眉问:“郎君昨夜可听到什么动静?”
江涉瞧着他们稀奇的目光,想了想。
“江某是听到了一些。”
迎上众多好奇的目光,江涉道:“好似还听到说话声,不过昨晚风大,也可能是听差了。”
街坊们欲言又止。
有心想告诉他,那宅子闹鬼很久了,总能听到些响声。又怕把人吓出毛病来,这算谁的?
说不准还要请大夫看病。
杜家仆从打水洗过了菜,把水往树下一泼。
慎重道:“郎君若是听到了什么不该有的响声,也可附近的庙子去拜拜。”
杜家仆从指着说。
“往东边走,有个土地庙,若是嫌庙小……泰山如今封山,咱们上不去,不然也可去山上普照寺拜拜,要是有缘份,说不准还能去岱庙。”
江涉心领了。
认出这位就是昨夜挑灯过来瞧的人,他谢过。
“多谢告知。”
杜家仆从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红,“郎君初来乍到,郎主和小郎君也说该多关照邻里,是我该做的。”
江涉买了些炙羊肉,香气扑鼻。
又在饽饦摊前坐下,要上一碗饽饦。
对面的酒肆里,门口坐着位店家请来的说书先生,披着厚衣,声音洪亮,吐字清楚,距离又不远,江涉白听了一场。
讲的白话为主,生动活泼,时不时来段唱词,韵律也好。
附近的人都顾不得冷,拍手叫好。
江涉听了一会。
说的是伍子胥变文。正讲到伍子胥逃亡,向浣纱女乞食,得渔父渡江,这两人听到秘事,为守秘,或为信义,浣纱女投水而死,渔夫覆船自沉这一段。
讲到兴起时,说书先生来了一段口技,表现出渔夫沉舟自尽的决绝。
江涉就着吃了半碗饽饦。
附近还有人打量着江涉,声音嘈嘈杂杂,有的浑不怕被听见,与身边人嘀咕。“这就是住进去的那人家。”
“还有个老丈,估计吓得不轻。”
“造孽啊……”
杜家仆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江涉面前桌案,来了一大一小两个读书人,是那姓杜的人家。
杜郎君环顾一圈。
他笑问江涉。
“又见郎君,杜某可否凑个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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