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呵，杜小姐，我对演帝不感兴趣，导演倒是可以考虑。”卢浅似乎不在意杜小影的愠怒。
“演帝也好，导演也罢，卢先生做事不光明磊落，不过占一时便宜，最终也就是个小角色。”杜小见他还能揶揄，借机讽刺。
卢浅脸色一变，有些兜不住：“谁又不是小角色，我就是个大俗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赚正当钱，既未谋财，更未害命，问心无愧。”
是吗，他倒说得君子坦荡荡，杜小影逼视卢浅的眼睛。
今天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五官，之前的照片他带着墨镜，看不清相貌，这人脸部轮廓分明，眼神透出一股阴骘，根本不像个医生。
只赚正当钱，她不信，除了刘所长，他是接近赵轩、马莉敏最多的人，物以类聚，这三人行为不端，他能好到哪里去。
杜小影说：“不管你是表哥、还是发小，别忘了，死了两条人命，总该有人负责。”
“杜小姐你说的对，总该有人负责，这也是今天我跟你一同站在锦天律师事务所楼下的原因。”
卢浅避重就轻。
“杜小姐，你无需疑心我，我不过受苏律师委托，帮他翻案，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但愿你是行得端立得正。”
“当然，赵轩是我的发小，兄弟义海情天，我怎么会欺骗一个孤寡老人，你真想多了。”
兄弟义海情天？听着怎么像混江湖的人说的话，他真是外科医生吗，杜小影更疑心。
“卢先生，你有行医执照吗？”
卢浅一听，眼神闪躲，不正面回答：“你见过来去自由的外科医生吗？”
果然，看来卢浅在私人医院的外科医生身份只是掩护，这人就是替医院跟外面拉皮条的，赵轩窃取她的专利，通过他给洗白。
“打开天窗说亮话，福建莆田医院购买我们所的专利，你是中间人吧？我在福建出差，也是你在背后盯踪，安排人在我酒店的茶叶下药，是吧？”
“呵，杜小姐，你聪明，可我说了，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问心无愧。”
还振振有词。
“好比我是房产中介，私家侦探，押镖走卒，买卖的房子是不是凶宅，小三调查情夫的财产合不合法，是不是押送来历不明的镖，我们管不着，介绍买卖，我赚正当中介费，派人盯踪，我赚信息搜查费，你说，我哪里不正当了，犯事不是我，你问错人。杜小姐你聪明，能干，跟你实话说吧，我在江湖上有一帮朋友，得兜着，赵轩的活我得接，混江湖的混口饭吃，难道不给人活路。”卢浅说完，挽起袖子，露出一臂的纹身。
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一个耍旁门左道的江湖小角色。
回到锦天事务所。
苏律师的眼睛利刃一样，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看出杜小影跟卢浅有嫌隙。
不过杜小影不介意他问什么。
他想知道的，她都会跟他说。
杜小影把来龙去脉如实告知苏锦天。
赵轩妈听得愣住，醒悟过来，歇斯底里地嚎叫：“轩儿是替这个黑心刘所长背黑锅，死得好冤啊！”
哭了一会，又停住，扯着杜小影问：“汤雪儿一定要作证，求求你们了。”
她怕雪儿不肯站出来。
不过赵轩干的坏事，对杜小影的伤害，她只字不提，未有歉意。
当然，杜小影说出真相不是祈求得到一句道歉，公道自在人心。
“卢浅，你要帮阿姨好好教训刘所长这个人坏人？”赵轩妈看杜小影没有表态，出了这种江湖气的主意。
江湖气十足的卢浅当着苏律师和杜小影的面不敢应承。
苏锦天听杜小影说完，只是点头，喜怒不形于色。
“苏律师，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告辞了。”杜小影起身说。
“谢谢你配合，杜小姐！”
离开锦天事务所。
杜小影前往医院替李唐的班。
原本他在民宿，汤雪儿的状况，耽误了他很多事情。
“你忙自己的事去吧，这里我来照顾雪儿。”
雪儿已经做完手术，还没有醒过来。
“你不是比我更辛苦，怎么样，苏律师那边问你什么了？”
杜小影把在律师楼的事情跟他说明一二。
“怕是这段时间，你都得配合调查了。”李唐说。
是吗，恐怕没办法，研发疫苗项目迫在眉睫，明天就要走了，李唐还不知道。
是时候跟他说了。
医院的走廊上，隔着密闭玻璃，黑幕笼罩下来。
从昨晚到今天发生一连串事情，让人喘不过气来。
“医生说，雪儿脑部有血块，什么时候醒来还是未知数，这里有护工，走吧，我们下去吃饭。”李唐看出小影精神倦怠。
两人踱步下楼。
医院对面新开的餐厅，名字叫花开四月，像是这个季节，花开得正茂。
杜小影点了好多菜。
“想喝酒吗？”看到酒水菜单，她突然想喝点酒。
“你想喝酒就点。”
要一瓶度数较高的白酒。
其实她很少喝烈酒，今天就想喝一点。
离别总不免让人伤怀。
等上菜的功夫，李唐递给小影手机，是一组如影民宿的照片。
不过一个礼拜，改头换面。
杜小影看完，感动之余又难受，离别在即，她正酝酿着怎么开口跟他说分手的事。
“民宿改得很漂亮，可是李唐.....”杜小影欲言又止：“如影这个名字.....”
“我喜欢这个名字，如影随行，这是我们的后花园，如果你累了，给自己放个长假，就去那里休憩一段时间。”
“怕是没有机会。”她笑。
“怎么了？”李唐望着小影。
“对不起，没有21天的约定，明天我就起身去安吉了。”
“我知道。”
“你知道？”
“小影，谢谢你终于开口跟我说实话，我真怕你不告而别。”
杜小影惊讶，他明知竟然不问她，他都知道，却陪她演戏。
这时，应侍生给我们开了白酒，各斟上一杯。
“这是我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来，相识一场，干杯。”还是不忍说出分手两字。
这样的方式他懂。
杜小影一饮而尽，喉腔袭来热辣，呛得她连连咳嗽。
李唐递来纸巾，自己却滴酒未喝。
“你怎么不喝?”
“都喝醉了，谁护你。”他说。
杜小影突然很想哭。
酒实在太辣，心里难过，眼泪止不住哗啦啦流，从来没有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么狼狈。
“如果难受，就别走。”李唐说。
“不行，我已经决定了。”
说完，小影把酒杯端给李唐：“陪我喝一杯吧。”
他接过酒杯，她又喝了一杯。
“那我等你，不就半年吗，我已经等了41年了，不在乎。”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他这句话让小影感动，但她对他没信心，对自己也没信心。
时间变数太大，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她不想为了一句承诺绑架他的幸福。
“不必刻意等我，如果有你喜欢的女孩出现，就忘了我。”说完这句话，她心里难过得要死。
“干嘛总把我推开？”
“难道我这个年纪还能相信爱情？”
“那是因为以前你没碰到，现在你碰到了。”李唐坚定地说。
杜小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们之间真是爱情吗？
她喝过酒的脸红红的，哭过的眼睛有些视线模糊，脑子也犯晕了。
“爱情有智障。”杜小影说。
“什么？”李唐看着她。
“爱情就是智障，你看雪儿，遇见个有妇之夫就沉沦，当他们是爱情，他当她是妓女，你说是不是智障？”
“那是遇人不淑。”李唐静静地听着，应和。
“还有一部小说叫什么，想起来了，《简·爱》，简明明知道罗切斯特爱她，她还要逃亡，她从小就没家，流离失所的滋味尝不够是吧，明明可以在一起却非要互相折磨，最后罗切斯特被纵火失明，高兴了吧，互相伤害啊，她再回来照顾他来弥补，你说这不是智障是什么？
我才不要变成智障，要什么爱情，我努力工作，我自己赚钱，我给自己买房，我要自由，我想孩子，去精子库挑，我需要男人，我也可以机器人男友，我告诉你，千万千万不要相信爱情，很假的，呵呵呵呵呵......”她大醉，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这时，手机响了。
杜小影努力睁开眼睛，划开手机，苏锦天的名字跳出来。
“是大律师。”他对着李唐，舞了舞手机。
“有何指教，大律师？”
“杜小姐，我从医院得到信息，汤雪儿脑部受重创，还没醒来，若汤雪儿醒不过来，这件案子还要你作进一步配合。”苏锦天说。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唐接过我的手机。
“我是杜小影的男朋友，我叫李唐，她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过她把情况都告诉我了，赵轩的案子我也很清楚，你可以问我。”
那边停顿了一下，随即说：“怕是杜小姐明天前往安吉研发基地暂时推迟了。”
律师果然是律师，什么都知道，快刀斩乱麻，是不是申请了什么禁行令，不让她走了。
“好，明白了，有需要我们会全力配合的。”李唐笃定地说，他早料到这一步，松口气， 他不会让她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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