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电话那头是阿姨接的：“老先生高血压突然升高，又昏迷了，您是哪位？”
“我是他的学生杜小影。”
“哦，是杜小姐啊，您能现在来看看吗？冯先生失踪后，老先生已经昏迷多次，我真的好担心出事。”阿姨的声音无措，我即刻明白病情的严重性。
“我马上过来。”心跳加速，之更你还没回来，冯老师可千万不能出事。
我开门冲出去，阿姨在背后跑出来叫嚷：“太太，您去哪？您在坐月子不能再外出了。”
我不理她，火烧眉毛，压根顾不得自己的身体。
郊区的别墅。
冯老师仰躺在卧床上，满头蓬松白发，双颊凹陷，皮肤如垂下的黄布，耷拉下来，似乎流失光了脂肉，一段时间不见，冯老师苍老了许多。
老师微闭着眼睛，喘气吃力，我见医生脸色凝重地在收拾刚检查好的器械。
我跟上前去，避开让老师听到：“医生，请告诉我老师身体如何？”
“不容乐观啊，已经是第三次昏迷了。”
“务必抢救。”
“我自然会尽力，但冯老先生原本有慢性病，以前控制得良好，近来有恶化趋势，连续血压突然升高，血管不堪重负，我刚开的药按时让病人服下，多安抚病人，让他保持心情愉悦，切忌不要紧张焦虑。”
“我明白了，谢谢您。”目送医生出去。
我倚靠门框，对着寂寥的花园默言：之更，你爸爸出事了，你在哪，快回来。
“杜小姐，冯老师叫您过去。”
“好。”
“小影来了，其实是之更让我打电话给你的，他怕你不答应。”老师的神志糊涂，这分明是上次的事情了。
“快别这么说，老师，我早就想来看您了。”我入戏，陪他穿越时空。
“好，你来我就高兴，之更喜欢你却不敢说，这小子，什么都行，偏偏这件事畏首畏尾的，你多鼓励鼓励他。”
“你放心，老师，我答应你。”
冯老师满足地笑了：“之更跟你求婚了吗？”
“求了。”我在他耳边说。
“好好好。”冯老师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阿姨送来药，服侍老师吃下，他闭上眼睛，安心地沉沉睡去。
眼看快到跟许诺言约见面的时间，我踌躇着是否离开，又不禁担心老师的病情。
这时，门铃响了，我惊喜，是不是之更回来了，他听到我的感召了？
我冲过去开门，映入眼前的脸竟是庄秋。
她见我也有些吃惊，可又有些心虚，混迹商场多年的她，既时掩饰过去，阴沉脸下来，质问我：“你怎么在这？”
我并不惧她，量她也不敢再对我动手：“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料不到我是这样的态度，她一时噎住，大跨步噔噔噔走进来，
“爸，爸。”嘴里嚷着。
阿姨在楼上掩上门，走下楼梯：“嘘，老先生刚睡了，您来了。”看来阿姨是认识庄秋的。
“我爸怎么样？”她关切地问。
“吃了药睡了。”
“病情加重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对了，阿姨，你怎么随便放外人进来？骚扰我爸静休，他的病这么严重，不能随便见客。”庄秋朝我瞥了一眼吩咐阿姨。
“杜小姐不是外人，他是冯先生的未婚妻，冯老先生常常念着他们的婚事，刚刚还提着呢。”阿姨说。
“什么未婚妻，婚事乱七八糟的，我爸生病难免胡言乱语，你竟当真，我告诉你，阿姨，我跟之更结婚十年，离婚不离心，我们已经决定复婚了。”庄秋恼怒地恨恨地瞪着。
“什么离婚不离心，何必冲阿姨发火，阿姨看见什么听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故意嘲讽她。
“你这个厚脸皮的女人。”她想拿最难听的话羞辱我，可明显不擅长。
“谁厚脸皮了？你跟之更复婚？怎么可能，你为求自保狠狠踩他，他恨你都来不及，他怎么会跟你复婚。”我要试探出真相。
“你说什么，杜小影，我没有踩之更，我只是迫不得以在警察面前说出真相，之更自己也认了。”庄秋被我说中，心虚不已，强加狡辩。
“是吗，不是陷害？你不是早早做好准备了，否则你录音的那些话我又怎么听的到？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还好意思还拿复婚摆姿态，庄女士，之更厌恶死你了，他现在非常恨你，告诉我，之更失踪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你!不要乱说！"庄秋惊慌失措，立即背过身去：“就算我跟之更没复婚，我们结婚十年，我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请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她的手指明显颤抖起来，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这样，我料定之更失踪跟她脱不了干系。
“我出去，凭什么，对了，那天在墨香府，之更向我求婚，我答应他了，冯老师也心心念念着我们结婚，这事阿姨最清楚，我是之更的未婚妻，我呆在这房子名正言顺，要出去的人是你，庄秋！”
庄秋转头看我，明显气虚许多。
“哼，不过跟你求婚而已，又不是结婚，杜小影，你得意什么，之更不在了，你尽管自说自话。”
“好，我无所谓，我们结婚也不会请你参加，对了，冯老师大概还不知道你录音说的那些话，你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只会害他病情加重。”
“你管不着，你想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之更死了，你就得意， 我爸不会这么糊涂把冯家的财产都转到你名下的，你故意说这些话，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你这个心机歹毒的女人。”庄秋说完，一屁股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
我心机深，哼，我是不想被她当鱼肉。
从始至终我就没想到分割财产的事，我盼着之更回来，是她自己这么想，我明白了，她过来就是盯老师遗嘱的。
难道，她知道之更再也回不来了，我不禁忧伤起来。
不行，可我不能留庄秋一个人在房子里，她居心叵测。
看来，我现在没法去见许诺言了，我走到花园，给他打电话：“不好意思，许先生，临时有事来不及见你，改日我再约你。”
那头的许诺言有些失落，他做足了准备期待着跟我见面却突然落了空，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却让他有了挂念。
大门外有人敲门。
我不禁又期待起来，是不是之更回来了，火烧眉毛，一定是之更。
我站立，凝视大门，阿姨去开门。
不是之更，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
“杜小姐，你也在，正好。”他开口说话。
“你是？”我想起来了，他是周律师，上次我住院，他来医院代替冯老先生办理房产交易合同。
“周律师，你来了，冯老师刚吃药睡下了。”我说。
“不碍事，我正好要跟你谈谈。”
“跟我？”
“是。”
庄秋赶紧走过来。
“哦，您也在。”周律师认识庄秋。
“周律师，你要跟她谈什么？”她盯着周律师手里的文件袋。
我们三人坐在大厅。
周律师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沓资料。
庄秋凝视着。
“冯先生突然离奇失踪，冯老先生甚是忧虑，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担心冯先生再也回不来，近来不得不委托我拟定冯家的遗产分配事宜。”
“之更会回来的。”我坚定地说。
“遗嘱怎么说？”庄秋有些急切。
“这个，不好意思，现在还不能公布。”继而周律师说：“杜小姐，我们去里间，我单独跟你谈。”
“单独？干什么？我不是外人，我跟之更虽然没有生儿育女，但结婚这么多年，冯家除了我，再也没有更亲的亲属，我爸的遗嘱财产应该留给我。”庄秋懊恼，口不择言。
“庄女士，目前不涉及遗嘱，遗嘱要委托人离世后才能宣布。”周律师说。
庄秋一时尴尬，意识到说错话了，她太过心焦。
“无妨，我们就在这说”我说。
“好吧，冯先生失踪十天了，怕是希望渺茫，目前最要紧是之更集团的大摊子无人接手，公司人事纷争，怕是有人已经趁乱夺权弄垮公司，这是冯老先生惦记忧心的。”
“我理解。”我说。
“您看下这个。”
“授权委托书？”我见上面写着授权我代理管理之更集团业务，有冯老师的签名及印章。
“这个什么意思？”我问。
“冯先生的只有冯老先生一个直系亲属，他来不及立遗嘱，但幸好留下一份委托书，委托书写着，若有天他失去民事行为能力，集团旗下的股份和业务由其父亲冯老先生代管，可冯老先生年岁已高，心力不足，前几天他找我签了委托书，授权杜小姐你来全权处理之更集团业务。”
“我？”“她？”庄秋跟我异口同声。
“是”，周律师说：“你跟冯先生的关系，冯老先生是认同的，所以才有此安排。”
看来，周律师也知道我跟之更要结婚。
“可是，我对之更集团的业务一窍不通，不知道该怎么管理？”我不禁担忧，突然接手如此重任，一点信心也没有。
“杜小姐，据我了解，你是建华研究院的所长，这些应该难不倒你，现在刻不容缓，姜峰培养自己羽翼，整个之更集团由他说了算，冯老先生虽然力不从心，可他非常清楚，目前，他也只有信任你， 你也不希望之更的心血毁于一旦。”周律师说。
“当然不！”
“我爸信任她？笑话，让我看看。”庄秋突然从我手里夺过委托书。
“这不可能，杜小影算什么身份。”庄秋咬着嘴唇，“唰”，当即将委托书撕成两半，接着狠狠地撕成碎片。
“你干什么！”我看着空中飞舞的纸片，站起来，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庄秋始料不及，举起巴掌想还扇我，我眼明手快躲开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必再对她客气。
“阿姨，把她赶出去。”
“你们敢！”
阿姨加管家两人各拽一边，拉搡着庄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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