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拿到联络方式
隔天，民宿里的人都在等阿宁采购的防强碱装备，进山的计划暂时搁置。
沉在角落好几天的阿坤，终于有了动静——他盯着塌肩膀的房门看，见那人虽没出门，却能在屋里自由待着，甚至有手下按时送水送饭，心里早有了判断：这是塌肩膀答应带他们找张家古楼入口了。
白天，厨房的水龙头“哗哗”流着水，汪楚染正弯腰接水，铁皮水桶撞在池沿上，发出轻响。
阿坤趁机掀开门帘走进来，脚步轻得像猫，在她身后站定，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找到新的线，可以织网了。”
话音刚落，没等汪楚染回头，他就转身快步离开，门帘晃了晃，人已经融进走廊的阴影里，仿佛刚才没人来过。
汪楚染握着水桶把手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在冰凉的铁皮上轻轻摩挲，随即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光——来了，总算上勾了。
她把这事告诉玛姬时，玛姬正对着地图标注路线，闻言抬头，眉头微蹙：“阿坤这人心思沉，藏了这么久才露头，晚上见他时多留个心眼，别露了破绽。”
汪楚染点头应下，指尖无意识地转着桌上的笔，心里已经盘算起晚上的应对。
等到入夜，巴乃的山风卷着寒气刮过民宿的瓦片，发出“呜呜”的声响。
院子里的灯灭了大半，只有门口挂着的马灯亮着昏黄的光。
汪楚染换了身深色衣服，悄声推开房门，像片叶子似的溜了出去，踩着院子里的泥地，往屋后的羊肠小道走。
小路黝黑，月光被云层遮得严严实实，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草窠和石头。风刮过树林，树叶“沙沙”响，像是有人跟在身后。
汪楚染故意放慢脚步，果然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
“汪小姐。”阿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庆幸。
汪楚染转过身，平静道“你来了。”
阿坤快步上前，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跟着，才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双手递到她手里：“家人找到了。您之前失联那么久，家里都以为您出事了，没想到您一直这么沉稳，竟混进了裘德考的核心圈子。”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解释，“这是卫星电话的号码，单向线路，绝对安全，不会被监听。联络窗口是每晚子时，就三分钟，过时就自动失效了。”
汪楚染接过纸条，借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看了眼上面的数字，故意装出激动的样子，声音都拔高了些：“好！太好了！之前跟着裘德考的人瞎跑，连点靠谱的线索都没有，这下总算能联系上‘家里’了！”
阿坤见她这副模样，紧绷的肩膀松了些，随即微微鞠了躬身，语气恭敬又带着点郑重：“汪小姐，上头说您做得非常好——不仅没暴露身份，还摸清了裘德考的动向。”
他抬眼，眼里闪着光，“上头已经下了明确指令，从现在起，所有能调动的资源，包括我本人，都完全听您调遣，务必帮您拿到张家古楼里的东西。”
汪楚染的目光落在他低垂的头顶，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语气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决绝：“记住你说的话。等我们从古楼里活着出来，你得亲自带我‘回家’！”
“回家”两个字像重锤，砸在阿坤心上。
他浑身一震，不是怀疑，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吓人，声音都有些发颤：“好！汪小姐放心！我阿坤以性命担保，必定护您周全，等从古楼出来，一定亲自送您回汪家！荣耀归于汪家！”
汪楚染看着他这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心里冷笑，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信你。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免得被裘德考的人发现异常。”
说完，她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往民宿走。
夜风掀起她的衣角，手里的纸条被攥得发皱，指尖能清晰地摸到纸上的纹路。
她的脚步轻快，眼底却藏着冷光——阿坤这条线，总算牵住了。
身后的阿坤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民宿门口，才缓缓直起身，握紧了拳头，转身隐入了黑暗的山林里，只留下一阵被风卷走的脚步声。
民宿的马灯依旧亮着，却照不亮这山夜里藏着的层层算计。
…………
汪楚染回到玛姬房间……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方才阿坤递来的纸条被她揉得边角发皱，上面的数字却早已刻进脑子里。
她抬手将纸条推到玛姬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妈，号码我背下来了，这个你处理。”
玛姬捏起纸条，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她没多问，只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语气不容置疑：“通知技术组，随时待命。等汪小姐启动卫星电话，立刻锁定信号来源，务必一举攻破对方的加密线路。”
手机那头传来清晰的应答声，她随手将纸条点燃，橙红的火苗瞬间舔舐着纸角，转眼便化为灰烬。
汪楚染坐在一旁，看着火苗跳动，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玛姬见她没动静，便知她心里有盘算，开口问道：“不打算现在联系？”
“不急。”
汪楚染抬眼，眼底映着微光，“等从张家古楼出来再说。我得先弄清楚，汪家费这么大劲让我混进来，到底要我拿什么东西——总不能稀里糊涂替他们做了嫁衣。”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沉定，“而且现在联络，万一打草惊蛇，反而误了我们的事。”
玛姬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汪楚染忽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来：“妈妈。”
这声“妈妈”喊得玛姬一怔，她抬头看向汪楚染，只见女孩眼眶微红，却没掉泪，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原本我只想等和裘德考的合约到期，找个没人认识的小镇，租个带院子的房子，种点花花草草，安安静静过一辈子。”
她伸手，轻轻攥住玛姬的衣角，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可自从和你相认，我忽然就不想了。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汪家的威胁，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妈妈，我不想再躲了，我要陪着你，找到汪家，把它彻底摧毁。”
玛姬的心猛地一揪，她伸手将汪楚染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和当年一样，那时染染还小，她也是这样摸着她的头发哄她。
“染染，”玛姬的声音有些发哑，却格外坚定，“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从前是妈妈没护住你，往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汪楚染埋在玛姬怀里，用力点了点头，鼻尖蹭过玛姬的衣襟，闻到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
窗外的山风还在“呜呜”地刮，民宿里的灯火昏黄，却将这小小的角落烘得格外暖。
她知道，她不再是孤身一人；那些藏在黑暗里的阴谋，她和妈妈会一起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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