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恩师的电话！

《渡口》的录制，耗尽了所有人的心力。

当林樊被扶出录音棚时，整个团队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同情与坚定的复杂情绪。

他们知道，自己手上诞生的，不再是一首简单的歌，而是一个悲剧灵魂的绝唱。

工作室的气氛，也从之前的绝望和压抑，变成了一种“向死而生”的悲壮。

“管他妈的格莱美还是莉莉娅！”老K狠狠地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眼眶通红，“就凭这首歌，咱们就算输，也站着输！”

“对！大不了工作室关门，老子回家种地去！但这口气，必须得出！”

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然而，就在专辑进入最后混音阶段时，一场更大的舆论风暴，从大洋彼岸席卷而来。

起因是国外一家权威音乐杂志，报道了辰小华的新专辑。

文章里，盛赞了三届格莱美得主大卫·陈的才华，也对国际巨星莉莉娅的加盟表示了极高的期待。

然后，用一小段篇幅，提到了那个“不自量力的挑战者”。

“……一个来自九州、名叫林樊的新人，选择在同一天发布专辑，这种勇气近乎于自杀。或许，对于东方世界的音乐人来说，能成为大卫·陈和莉莉娅辉煌战绩下的一个注脚，也是一种荣幸。”

言语间，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与轻视。

这篇文章被翻译转载回国内，瞬间引爆了辰小华粉丝的又一轮狂欢。

“看到了吗！连国际媒体都这么说！林樊就是个小丑！”

“荣幸？哈哈哈，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州草工作室，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如果说之前的舆论只是国内的压力，那么这一次，则是来自世界主流乐坛的公开藐视。

刚刚燃起的悲壮士气，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会议室里，骆伟把手机重重拍在桌上，脸色铁青。

“欺人太甚！这帮老外懂个屁！”

监制和老K等人也是一脸愤懑，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这就是现实。

在绝对的行业地位和国际资源面前，你再有灵魂，再有故事，也只是别人眼里的一个笑话。

骆芊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姜初身上。

那个八岁的孩子，正拿着一个平板，在看一部外语动画片，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与会议室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骆芊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关掉了动画片。

“姜初。”

她的声音异常严肃。

“我需要一个答案。你之前说的，你是底牌，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作品很好，有灵魂，有故事。但是，这不够。”

她指着屏幕上那篇刺眼的报道。

“在他们眼里，我们连站在擂台上的资格都没有。你明白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姜初身上。

这是最后的时刻。

如果他再拿不出真正的“底牌”，那么，整个团队用悲壮和血泪建立起来的信心，将彻底崩塌。

姜初抬起头，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

“资格？”

他环视一圈，看着众人脸上那混杂着愤怒、不甘和最后一丝期望的复杂表情。

他终于放下了平板，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哦，我忘了。”

“有些垃圾，是需要动手清理一下的。”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姜初拿起了骆芊的手机，翻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他按下了免提。

会议室里，只能听到“嘟…嘟…”的拨号音。

几秒后，电话接通。

一个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苍老男声，从听筒里传出，说的是一口纯正的伦敦腔英语。

“Who  is  this?（谁？）”

在场众人，除了骆芊和瞳，基本都听不懂。

姜初没有回答，只是用稚嫩的童音，轻轻说出了一个英文单词。

“Echo.（回声）”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持续了足足五秒。

随后，听筒里猛地传来一阵椅子被撞翻的巨响，和那个老人惊慌失措的呼吸声！

之前的不耐烦和傲慢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神迹降临般的、极致的震惊与狂喜！

“Maestro?!!  My  God…  is  it…  is  it  really  you,  Maestro?!!（导师？！我的上帝……是……真的是您吗，导师？！！）”

那个苍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崇敬！

“Maestro”这个词，在场的骆芊懂。

她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姜初没有理会对方的失态，用同样流利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的英语，平静地发号施令。

“David  Chen.  He's  one  of  your  students,  isn't  he?（大卫·陈。他是你的学生之一，对吗？）”

“Yes!  Yes,  Maestro!  A  very  stupid  one!（是的！是的，导师！一个非常愚蠢的学生！）”电话那头的老人回答得又快又急，生怕慢了一秒。

“Tell  him,  cancel  his  collaboration  with  a  Chinese  artist  named  Chen  Xiaohua.  Immediately.（告诉他，立刻取消和一名叫辰小华的九州艺人的合作。）”

“Of  course!  Without  question!  I  will  call  him  myself!  That  idiot  is  fired!  He  will  never  work  in  this  industry  again!（当然！毫无疑问！我亲自给他打电话！那个蠢货被开除了！他将永远无法在这个行业立足！）”

老人给出的，是远超命令的答复。

会议室里，骆伟和老K等人虽然听不懂，但他们能听出那个老人语气中的卑微和惶恐，再看看姜初那副发号施令的模样，一个个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Good.”姜初满意地点了点头，“One  more  thing.  I  have  an  album  coming  out  in  Kyushu.  I  need  you  to  make  some  noise.（很好。还有一件事。我有个专辑要在九州发布，我需要你造点势。）”

电话那头的老人，激动得声音都快破了。

“Maestro!  It  is  my  greatest  honor!  The  Academy…  the  entire  Academy  is  at  your  service!  What  do  you  need?  A  joint  statement  from  all  Grammy  judges?  Or  maybe  the  cover  of  ‘Rolling  Stone’  magazine?  We  can  arrange  it  in  three  hours!（导师！这是我至高的荣幸！学院……整个学院都将为您服务！您需要什么？所有格莱美评委的联合声明？还是《滚石》杂志的封面？我们三个小时内就能搞定！）”

姜初似乎思考了一下。

“No,  too  much  trouble.（不，太麻烦了。）”

他淡淡地说道。

“Just  post  a  message  on  your  personal  account.（就在你的个人账号上发条消息就行。）”

“Say…  you  are  looking  forward  to  a  work  from  the  far  East.（就说……你在期待一部来自遥远东方的作品。）”

“The  name  is,  ‘The  Ferry’.（它的名字，叫《渡口》。）”

说完，姜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还给早已石化的骆芊，拍了拍手，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了，垃圾清理完毕。”

他重新跳上椅子，拿起平板，准备继续看他的动画片。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大脑完全宕机。

骆伟张着嘴，看看姜初，又看看自己的姐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个他们视为核武器、无法战胜的“三届格莱美得主”大卫·陈……

在电话那头，仅仅被评价为“一个非常愚蠢的学生”？

那个在电话里卑微如仆人的老人……又是谁？

骆芊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身体在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

恐惧，混杂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狂喜，像电流一样贯穿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终于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那个故事的真相。

她也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八岁的孩子，到底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她看着姜初那晃悠着小短腿的背影，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炸开，几乎让她昏厥。

他不是什么“熊孩子”。

也不是什么“天才”。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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