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死不瞑目
“地底下……怎么没动静了？”
地面上，韩临风一剑劈开一只试图靠近的半面蜘蛛，眉头紧锁，惊疑不定地望着脚下：“老周……不会被那小子阴了吧？”
“绝无可能！”
留着山羊胡的蔡家族长蔡晋断然摇头，语气笃定：“老周玄幽境六重的修为，他那‘锋锐’神通何等霸道？在地底穿行追踪，速度绝不会比陈寒那小子慢。陈寒才突破玄幽境多久？怎么可能是老周的对手？”
“那为何这么久都没半点声息？”韩临风心中不安更甚。先前周建良追踪时，每隔几丈便会故意撞击地道侧壁，以此传递信号。可如今已过去数十息，地底却死寂一片，这反常的安静让他脊背发凉。
蔡晋对周建良倒是信心十足，他随手挥出一道幽暗光芒，将附近几只蠢蠢欲动的半面蜘蛛拖入幻境，令其原地打转。他捋着胡须，从容笑道：“临风少爷稍安勿躁。或许老周已然得手，正押着那小子出来呢……”
“沙沙——”
他话音未落，两人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
韩临风眼中瞬间迸出喜色，与蔡晋对视一眼：“成了？”
“砰——！”
几乎就在他开口的刹那，脚下的泥土轰然炸裂！一道裹挟着冰冷杀意的黑影破土而出！漆黑的刀锋如同毒蛇吐信，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狠狠斩向韩临风的左小腿！
太快了！从地面微震到刀光乍现，几乎毫无间隙！韩临风脸上的喜色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剧痛便已撕裂了他的神经！
“噗嗤——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森林！韩临风左小腿被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鲜血狂喷！
“小心！”蔡晋反应堪称神速！在陈寒长刀斩中韩临风的瞬间，他已一掌重重拍在韩临风胸口，将其如破麻袋般震飞出去！
这一掌极为关键！因为陈寒那柄染血的长刀去势未尽，刀锋一转，已然扫向韩临风原本站立的位置！若非蔡晋及时将人拍飞，韩临风的另一条腿此刻怕也已离体而去！
“幻之境·缚！”蔡晋拍飞韩临风的同时，另一只手早已凝聚起浓郁的幽暗光芒，对着刚刚破土、身形未稳的陈寒猛然按去！
陈寒只觉眼前景象骤然扭曲、黯淡！四周的森林、断腿哀嚎的韩临风、神色凝重的蔡晋，甚至那刺鼻的血腥味……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绝对的、无声的昏暗空间，连韩临风的惨叫都彻底隔绝！
“好诡异的神通！”陈寒心头凛然，手中长刀本能地舞动起来，在身周划出道道寒光，护住要害。他并未惊慌失措，反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闭上双眼，屏息凝神，将全部感知提升到极限，去捕捉那无形的杀机！
蔡晋在释放幻术的刹那，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他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剑尖凝聚着一点致命的寒星，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直刺陈寒毫无防备的面门！
“来了！”就在那冰冷剑锋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一股刺骨的死亡寒意如同冰锥般狠狠扎进陈寒的感知！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瞬间被粘稠的血红气流缠绕，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对着身前那致命的杀机源头狠狠抓去！
“咔！嚓嚓嚓——！”
刺耳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幻境中显得格外清晰！蔡晋那柄灌注了玄力的地阶长剑，在触碰到血色爪芒的瞬间，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解，化作一蓬齑粉！
“什么？！”蔡晋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的地阶长剑，竟被徒手抓碎？！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陈寒右手的漆黑长刀已如毒龙出洞，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拦腰横扫而至！冰冷的杀机刺激得蔡晋汗毛倒竖！
“不好！”蔡晋亡魂皆冒，凭借多年战斗的本能，硬生生将身体向后一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将他斩为两段的刀锋！锋锐的刀气擦着他的腹部掠过，留下火辣辣的刺痛！
几乎同时，陈寒眼前的昏暗如同潮水般褪去，景象瞬间恢复正常。蔡晋那惊魂未定的脸和韩临风倒在远处哀嚎的身影重新映入眼帘。
“想跑？！”陈寒眼中厉芒爆射，身形一晃便要追击！
蔡晋反应极快，又是一道幽暗光芒甩出！陈寒追击的身形再次微微一滞，眼前景象复又模糊！
“走！”蔡晋没有丝毫恋战之意！陈寒能从地底安然无恙地杀出来，而周建良音讯全无，这意味着什么已不言而喻！再加上那徒手碎兵的诡异神通和神出鬼没的瞬移……一股寒意瞬间从蔡晋脚底窜上头顶！他最强的幻术，在对方那可怕的战斗直觉面前，竟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一旦被近身，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了一眼抱着断腿哀嚎打滚的韩临风，一咬牙，冲过去一把将其抄起扛在肩上，头也不回地朝着密林深处亡命狂奔！能把韩临风活着带回去，或许还能向韩士奇交代一二！
幻境只持续了两息。陈寒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蔡晋扛着韩临风狼狈逃窜的背影！
“杀！”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陈寒身上升腾而起。韩临风是韩士奇的孙子？杀了他会彻底激怒韩士奇？会引来韩金茂的报复？凌云梦是否护得住？
这些念头在陈寒脑海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他行事向来如此——人欲杀我，我必杀人！管你天王老子还是副阁主亲孙，敢设局要我命，那就拿命来填！
他脚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飚射而出！沿途有半面蜘蛛试图阻拦，他直接发动“移形换影”，留下道道残影，真身已穿梭而过。
前方，蔡晋扛着一个不断惨叫挣扎的累赘，还要分心应付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半面蜘蛛，速度如何能快？
仅仅十几息后，陈寒那如同索命魔神般的身影，便已带着浓烈的血腥气，追到了两人身后！
“陈寒！”蔡晋感受到身后迫近的杀机，猛地回头，看到陈寒那杀气腾腾、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的面容，心头一颤，色厉内荏地大喝：“得饶人处且饶人！临风少爷的腿已被你斩断，你若再下杀手，副阁主雷霆之怒，你当真承受得起？！”
“饶你祖宗！”陈寒声音森寒，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手中滴血的长刀拖在地上，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他步步紧逼，眼神死死锁定蔡晋：“韩士奇的怒火？让他尽管来！现在，你们先给老子好好尝尝我的怒火！”
“咻！”
话音未落，陈寒身形猛然拔地而起！他足尖在一棵大树的横枝上重重一踏，借力再次腾空，如同捕食的苍鹰，携着万钧之势朝蔡晋当头扑下！
蔡晋惊骇欲绝，想也不想便欲再次释放幻术黑光！
然而，半空中的陈寒身形骤然顿住！他的真身却在下一个瞬间，如同鬼魅般直接闪烁出现在了蔡晋身侧！漆黑的长刀划破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和重重刀影，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斩向蔡晋的脖颈！正是移形换影的绝杀！
“给我挡！”蔡晋亡魂皆冒，再也顾不得肩上的韩临风，奋力将其朝旁边一甩，同时手中长剑下意识横在身前格挡！
“碎兵！”陈寒的左手早已蓄势待发，血光缭绕的利爪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爪，后发先至，闪电般从下方抓向那格挡的长剑！
“咔嚓——噗嗤！”
长剑应声化为齑粉！而失去了阻碍的漆黑长刀，再无半分迟滞，冰冷的锋刃带着无坚不摧的决绝，狠狠斩入了蔡晋的脖颈！
“噗——！”
一颗带着惊骇与难以置信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猩红的血柱从无头的脖颈断口处狂喷而出，足有一丈多高，宛如一道凄艳的血色喷泉！
蔡晋的无头尸体抽搐着，重重砸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被甩在一旁的韩临风，恰好被那颗滚落的头颅砸中！蔡晋那双瞪得滚圆、充满恐惧与不甘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啊——！”韩临风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将那血淋淋的头颅疯狂扫开。他抬头望向提着滴血长刀、一步步逼近的陈寒，巨大的恐惧甚至暂时压过了断腿的剧痛，让他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
“别……别杀我！”韩临风涕泪横流，双手拼命扒拉着地面，拖着那条断腿，像一条蠕虫般惊恐地向后挪动。他看着陈寒那双毫无感情、只有冰冷杀意的眼睛，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陈寒！陈爷爷！饶命！饶了我！杀了我，我二叔……韩士奇他绝不会放过你的！凌云梦也保不住你！求求你……”
陈寒一言不发，沉默如同死神的化身。他每一步踏下，都像踩在韩临风的心尖上，那不断凝聚的恐怖杀气，几乎要将韩临风的灵魂冻结。
“陈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我不想死啊！我给你当牛做马！饶了我……”韩临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发出绝望的哀嚎。
“迟了。”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最后的审判，从陈寒口中吐出。
刀光一闪！
“噗——！”
血光迸溅！韩临风那颗写满恐惧与哀求的头颅，带着一蓬温热的鲜血，滚落在地，恰好与蔡晋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撞在了一起。
两双瞪得滚圆的眼睛，空洞地“对视”着，倒映着对方临死前的绝望与无尽的怨毒，至死……未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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