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局面
第二十四章 局面
“那我能怎么办,你特么不也在躲着当老鼠吗?”
巴克利勉强提起劲头,对着亨利不爽道。
“所以你就甘心当他的看门狗?” 亨利也不生气,继续蛊惑道:“啃他丢的那点垃圾,然后等着他哪天胃口变了,把你们这群家伙熬成一锅狗肉汤?”
他向前一步,靴底踩在地面的弹壳上,慢慢向巴克利靠近。
“老大,别听他们胡扯,兄弟们都靠着你呢。”
光头有意阻止亨利的动作,却不敢轻举妄动,汤姆的霰弹枪有把握在这个距离把他的脑袋轰碎成渣渣。
距离巴克利仅剩两米,亨利停下了脚步,捡起地面上的信号发射器,在手中捏碎。
看着面前这个浑身纹身的前帮派大佬,亨利继续开口道,此时声音中也不再是纯粹的讥讽:“看看这些,”
他的脚尖踢了踢地上敞开的运动包,金属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AK—47,MG42……这只是开胃小菜,巴克利。我能给你更多。多得能让你们把整个东区的所有帮派扫一遍,只要你帮老子!”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说维克多·塔维斯?那个混蛋不是神!他只是个躲在老巢里吸可 卡 因的软蛋!他会流血!他更他妈会——死!”
巴克利布满血丝的眼球剧烈颤动,亨利的话语精准地撬开了他的记忆——当年被赶出东区中心时候的兄弟们,还有被其他帮派和场子排挤的感觉。
“跟我干,巴克利。” 亨利的声音又沉下来:“不是当我的狗。是合作。你是东区的老前辈,熟悉每一条下水道,每一个可能藏着瘾君子的地方。你的人脉,你的地盘,哪怕现在它也就那么几处破修理厂,对我都有用。”
他顿了顿,目光地扫过地上刀疤脸那具逐渐僵硬的尸体:“而我,有其他人搞不来的‘硬货’,以后还会有一群穿着警察皮的兄弟,还有……”
他向前倾身,小声向巴克利说道:“能一劳永逸干掉蓝魔鬼的办法,只要我们一起,就把那头盘踞在东区的蓝皮毒蛇,” 他做了一个撕扯的动作,指关节发出脆响:
“连皮带骨地撕成碎片!让让那个什么维克多也尝尝……哥们这几年被迫咽下去的每一口狗屎是什么滋味!”
巴克利的呼吸渐渐恢复正常,滔天的恨意在他眼中燃烧。
他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亨利的说法,他现在只想要蓝魔鬼去死。
时间仿佛被冻住了。巴克利的目光在亨利那张平静得近乎残忍的脸和地面上的尸体之间来回扫视。
终于,那股恨意在他眼底凝固成一种近乎野兽濒死反扑般的凶悍。
他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咕噜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嘶哑的字眼:
“劳资答应了,死条子……你TM最好……说到做到!”
他猛地弯腰,布满老茧的大手不是去碰离他更近的手枪,而是狠狠抓住了那个装着沉重武器的运动包!
”这才对嘛,我还以为东区真的没有长卵子的帮派了。“
亨利笑了笑,挥手示意汤姆放下枪。
合作达成,是时候准备收割了。
........
同一时间,东区警署办公室内,戈登正在训斥下属的话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门开了一条缝,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助理苍白的脸探了进来:“局长,布利纳警长和拉克斯的尸检初步报告出来了...莫里森医生叫你过去。
戈登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对办公室里的警员们甩下一句:“待着别动。”便大步流星地跟着助理走向停尸间。
此时,办公室内因为执勤时开小差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几名警员这才松了口气。
要不是没门路调走,鬼才愿意在戈登手下干活。
冰冷的金属味和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盖过了停尸间里淡淡的尸臭和血腥味。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躺在推车上,法医莫里森——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却如手术刀般锐利的老头——正对着灯光仔细端详一张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
“詹姆斯,”莫里森没回头,声音些微有些干涩:“拉克斯的死因很明确,霰弹枪近距离轰击躯干,造成大面积组织缺损和内脏破裂,加上后续的几处手枪弹伤,神仙也救不回来,倒是和他的为人挺般配的。”
戈登像是没听到对方对死者的不尊重,走到他身边,目光平静地扫过解刨台上那触目惊心的场景:“布利纳呢?报告上说他被拉克斯的M1911近距离手枪击中胸口三枪?”
“表面看是这样。”莫里森放下报告,拿起一把镊子,小心翼翼地掀开盖着布利纳上半身的白布一角,露出那个狰狞的伤口。他指着伤口边缘:“你看这里,射入口周围的皮肤组织。典型的接触射击特征,火药颗粒和灼烧痕迹嵌入皮下组织,没错。”
他用镊子轻轻拨开一点皮肉,露出下面断裂的胸骨,“子弹轨迹,由前胸射入,斜向下贯穿心脏和肺部,从后背穿出。不过角度嘛...有点意思。”
戈登凑近了些:“角度怎么了?”
“根据子弹在体内造成的通道和最终停留位置计算,”莫里森拿起另一张标注着线条的解剖图,“子弹的入射角度非常陡峭,几乎是垂直向下。这意味着...”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戈登,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冰冷的探究,“开枪的人,要么比布利纳高很多,要么...布利纳当时是躺着的,而开枪者是站着,并且枪口几乎是垂直抵着他的胸口开的枪。”
戈登的呼吸微微一滞。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汤姆二人描述的现场:布利纳是俯卧在地的姿势,而非仰头躺着。
“还有这个,”莫里森没理会戈登瞬间阴沉的脸色,又指向布利纳腰部那道极深的伤口:
“这道刀伤,创口边缘整齐,深及内脏,但巧合地避开了主要血管。手法...很不专业。但奇怪的是,失血量虽然大,但根据凝血状态和组织反应判断,他中刀后应该还存活了一段时间,至少几分钟。足够他挣扎、呼救,或者...被凶手发现后补刀。”
戈登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兜内铁烟盒的边缘。
阿卡姆区警长腐败的传闻,他可是听过不止一次。
收月供、灭证人、私放重犯...这些指控在警界系统里几乎人尽皆知,但是却从来没人找过奥多·布利纳的麻烦,用脚想都知道为什么。
一个在哥谭警界呆了十几年、根深蒂固的老油条,会为了追捕一个通缉犯而“英勇牺牲”?戈登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正义的牺牲?这个词用在布利纳身上,简直是对警徽最大的亵渎。
从个人角度来看,他更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黑吃黑。布利纳和拉克斯因为分赃不均或者别的什么龌龊勾当火并,结果被恰好撞破的巡警捡了漏。那个后备箱里鼓鼓囊囊的现金袋子,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但莫里森接下来的话却刺破了这个看似合理的推测:如果布利纳是先中刀,然后仍有意识...那这就指向一个更冰冷、更精心的结局:有人故意灭了对方的口。
是谁?拉克斯?一个被霰弹枪轰得稀烂的家伙,显然没有机会再爬起来给布利纳补上三枪。
那么...戈登的灰蓝色眼珠转向停尸间紧闭的门,内心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亨利·莫斯利...那个重伤归来后,就仿佛变了一副模样的年轻人。还有汤姆·克兰西,老克兰西的儿子...他那晚的表现,那份过于流畅、过于一致的证词,那份对布利纳“突然”的“敬意”...
当时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下意识得就相信了二人的说法。
戈登突然感到一阵深沉的疲惫,比连续熬三个通宵还要累。哥谭的泥沼,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当你刚以为抓住了一丝光亮,转眼就被更深的黑暗吞噬。他捏紧了烟盒,指节发白。
“莫里森,”戈登的声音低沉沙哑,“这份报告...暂时封存。我需要更详细的弹道比对,特别是那把M1911和布利纳警用左轮上的指纹、火药残留,还有现场找到的所有弹头弹壳的轨迹还原。另外,布利纳身上的刀伤,给我查清楚凶器的类型,越精确越好。”
法医看着他,了然地点头:“明白。需要我...在正式报告上模糊处理某些细节吗?”
“不。”戈登斩钉截铁,“我要知道真相但在我拿到最终结论之前,这份初步报告,仅限于你知我知。”他眼神锐利,“顺便管好你助理的嘴。”
戈登还是那个戈登,哪怕内心并不愿意相信自己手下会堕落的如此之快,但作为一名正直的警探,他依旧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莫里森没说话,只是用镊子轻轻敲了敲不锈钢托盘,算是回应。
戈登转身,沉默地推开停尸间的门,一直沉默地走出了警局大门。
靠在警局后巷冰冷的墙壁上,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摸索着掏出烟盒,这次,他抽出了一根,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只是感受着那粗糙的烟草在舌尖弥漫开的苦涩。
在这座城市,真相往往比谎言更令人作呕。而戈登从来都不愿意放弃寻找正义
尽管这份“正义”可能会是属于一个开 赌 场 的走私犯和一名贪污受贿十几年的警察。
他猛地睁开眼,灰蓝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眼前不是肮脏的后巷,而是七年前哥谭港区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雨水冰冷刺骨,砸在油布雨衣上噼啪作响,那时戈登刚从芝加哥调来不到一年,此时浑身湿透地站在码头集装箱的阴影里,看着自己的上司老克兰西的尸体被盖上白布抬走。
老克兰西那张总是带着点开玩笑笑容的脸,此刻毫无生气,胸口一个狰狞的弹孔,雨水混着血水在他身下流淌。
最后的死因报告上写着:“与武装毒贩交火,不幸殉职。” 干净利落,无懈可击。
但只有戈登知道,老汤姆死前几个小时,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他死死抓着戈登的手臂,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吉姆…是‘他们’…我看见了…警徽…就在中心大厦…”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出的血沫染红了戈登的制服前襟。
戈登当时热血上涌,就要拔枪冲出去。是老汤姆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按住他,浑浊的眼睛里是绝望的恳求:“别…吉姆…你斗不过……” 那双眼睛里的光,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熄灭了。
戈登信了那份报告,或者说,他强迫自己相信了。当时的他太年轻,太无力,老汤姆的遗言像沉重的枷锁,锁住了他的冲动,也锁住了他追寻真相的脚步。
那几年无数次他想重启调查,但每一次报告提交之后都是杳无音讯,直到上面的大人物烦了,一脚把他踢到东区来。
他当时顶着无数的压力,这才将老汤姆唯一的儿子,从警校开始就直接安排到自己手下,而且还配了个新来的档案干净的华裔混血警员做搭档。
直到今晚。
莫里森的话语,和停尸台上布利纳那诡异的枪伤…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开了他的记忆。
布利纳的死法,和老汤姆何其相似!都是“英勇殉职”,报告都干净漂亮,现场都指向“意外”或“罪犯火并”。而疑点,都藏在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里。
老汤姆撞破了上司和毒贩的交易。 布利纳呢?他撞破了什么?或者,他本身就是交易的一部分,只是这次,分赃不均?还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戈登的视线落在指尖那根未点燃的香烟上。当年在老汤姆的葬礼上,他口袋里也揣着烟盒,同样没有点燃。那时是出于对逝者的尊重。
而现在,这根烟代表的,是更深的怀疑,以及…对自己十几年来所谓“坚持”的动摇。
他相信了汤姆·克兰西和亨利·莫斯利的证词,就像当年他“相信”了那份关于老汤姆的报告一样。仅仅因为汤姆是老克兰西的儿子,他就下意识地给予了信任,而现在这份信任,似乎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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