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种把戏我也会
一时间，群情激奋，讨伐之声不绝于耳。
李季站在浪潮中央，却好似礁石一般，岿然不动。
他看着项远山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脸上的戏谑笑容，缓缓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森然的冷意。
“项远山。”李季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你今日站得有多高，摔下来的时候，就会有多惨。”
“你身后这些人，今日叫得有多欢，他日跪地求饶的时候就会有多狼狈。”
他环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叫嚣的官员竟不自觉地噤了声。
李季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底发毛。
“我李季，今天就在这里把话放下。”
“今日过后，若我安然无恙。”
“那诸位的项上人头，可就要掂量掂量，还能在脖子上待几天了。”
项远山气得眼前发黑，正要发作。
“陛下驾到！”
一声悠长尖锐的唱喏，从宫门处传来，瞬间压倒了一切。
唰！
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包括项远山在内，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动作整齐划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社稷坛上空回荡。
只有李季和展昭，依旧笔直地站着。
在明黄色的仪仗簇拥下，身穿龙袍的皇帝，面无表情地走上了祭坛的高台，在最上首的龙椅上坐定。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下方。
“平身。”
“谢陛下！”
众人这才敢起身。
项远山起身后，第一时间就站了出来，脸上带着一股被冒犯的悲愤和对江山社稷的“担忧”。
他躬身一礼，声音沉痛。
“陛下！”
“这李季妖孽，冥顽不灵，当众咆哮公堂，诅咒朝廷命官，其心可诛！”
“此等魔头，多留于世上一刻，便是我大乾江山社稷多一分危险！”
“恳请陛下，即刻下旨，让了凡大师开坛做法，验明正身，诛杀此獠！”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皇帝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抬了抬手，示意项远山退下。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祭坛中央，那个闭目打坐的了凡大师身上。
这位九五之尊，竟是缓缓站起身，对着了凡大师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
这个动作让所有官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能得陛下如此礼遇，这位了凡大师，当真是神人！
做完这个动作，皇帝才重新坐下，威严的声音传遍全场。
“开始吧。”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宣判的锤子，终于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部聚焦在了李季身上。
有怜悯，有幸灾乐祸，有好奇，有怨毒。
在万众瞩目之下，李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上那高高的祭坛。
他的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仿佛他走的不是通往审判的祭坛，而是自家的后花园。
最终，他在距离了凡大师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两人相对而立，一个宝相庄严，闭目垂眉，宛若神佛，一个黑衣如墨，嘴角含笑，邪气凛然。
一直紧闭双眼，如同入定的了凡大师，眼皮动了动。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弥陀佛。”了凡大师开口了，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一股奇异的共鸣，让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都为之一震。
“施主，你来了。”
李季笑了笑：“大师等久了。”
了凡大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悲天悯人的神色。
“孽障！”他突然一声断喝，声如惊雷！
“你本是天外妖星，窃据龙气，祸乱朝纲，如今魔性已深，无可救药！”
“贫僧今日，得陛下恩旨，于这社稷坛上，便是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还我大乾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未落！
了凡大师猛地高举双手，掌心朝天！
“轰！”
毫无征兆地，两团明黄色的火焰，凭空在他的掌心之中，熊熊燃起！
火焰升腾，足有一尺多高，将他那张庄严的脸，映照得如同庙宇里的金刚怒目！
“神火！”
“天啊，是三昧真火！”
“了凡大师果然是活佛降世，这是神迹啊！”
祭坛之下，瞬间炸开了锅。
文武百官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惊得目瞪口呆，脸上的震撼和敬畏，根本无法掩饰。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匪夷所思的场面？
凭空生火！
这不是神仙手段，又是什么？
项远山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看着那两团火焰，就像看到了李季的死期，忍不住放声大笑。
“妖孽，看到了吗，这便是佛法神通，你还不速速跪下伏法！”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被这神迹震慑，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
一个带着三分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
“就这？”李季撇了撇嘴，看着了凡大师掌心的火焰，眼神里满是失望。
“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原来，不过是些江湖术士骗钱的小把戏。”
“白磷燃点极低，遇空气便可自燃。你在掌心涂些黄磷再混些助燃的药粉，风一吹不就着了？”
“大师，你这活儿也太糙了点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刚刚还沉浸在神迹中的众人，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
什么……什么白磷？
什么江湖术士？
了凡大师那张悲天悯人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一抹恼怒之色，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妖言惑众！”他厉声呵斥，掌中火焰跳动得更加剧烈。
“死到临头，还敢巧言令色，污蔑佛法！”
“你这魔头，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项远山也立刻抓住了机会，再次向皇帝进言。
“陛下，您听，您听听！”
“此獠死不悔改，竟敢当众亵渎神明，这正是他心虚的表现，他怕了，他怕了凡大师的神通！”
“恳请陛下下令，让大师立刻动手，烧死这个妖孽！”
百官们也纷纷反应过来，齐声附和。
“对，烧死他！”
“烧死这个亵渎神明的妖孽！”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仿佛要将李季彻底淹没。
就在这全场沸腾，千夫所指的时刻。
李季动了，身形一晃，快如闪电。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然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了凡大师燃烧着火焰的左手手腕！
“啊！”
了凡大师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掌心的火焰瞬间熄灭。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放肆！”
“大胆李季，你竟敢对大师动手！”
“护驾，快保护大师！”
底下的官员和禁军乱成一团，纷纷就要冲上祭坛。
李季却对周围的呵斥充耳不闻。
他只是死死地抓着了凡大师的手腕，将那只手举到半空中，展示给所有人看。
然后，他抬起头，环视全场，脸上露出一个狂傲至极的笑容。
“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暴喝，竟是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李季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嘴角裂开，笑得无比张扬。
“什么召唤神火，替天行道？”
“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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