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故意刁难

第五十八章  故意刁难

秦默抵达青阳府后，并未多做停歇。凭借“五品讼生”的身份和国公府的背景，他很快便在青阳府衙顺利备案，正式挂出了“秦氏青阳状师行”的招牌。

状师行选址在城西一处交通便利、相对繁华的街面，门面开阔，三进院落，前堂后舍，装修得既不失庄重气派，又透着律法之地的严谨。

一应家具器物皆用上乘，尤其是秦默的书房和会客室，更是布置得清雅而不失威仪。

开张当日，虽未大肆宣扬，但鞭炮声响过，那崭新的匾额和进进出出的气度不凡之人，依旧引来了不少关注和议论。

秦默亲自坐镇前堂，接待前来咨询或观望的各色人等。他言语虽仍偶有滞涩，但条理清晰，目光如炬，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度。

周文渊作为首席顾问，经验老到，在一旁查漏补缺，应对自如。

周平则带着几个新招募的可靠伙计，负责安保、跑腿和一应杂务，将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

陈细柳则在内院负责文书整理和后勤，细心周到。

这崭新的状师行，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在青阳府引起了波澜。

状师行开张不过两日，知府刘临舟的官轿便停在了门口。

他此来，名为恭贺乔迁之喜，实为探听虚实。

出乎他意料的是，女儿刘婉晴死活要跟着来，美其名曰“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秦状师”，同行的还有举人江辞远。

刘临舟本不欲带她，生怕她再惹出什么乱子，但江辞远在一旁温言劝道：“世伯，婉晴妹妹虽性子急了些，但心地质朴，或许也能从旁观察一二。小侄在一旁，会看着她的。”

刘临舟拗不过，只得勉强同意。

一行人进入状师行，刘临舟打着官腔，说着“恭喜开业，望秦讼生为青阳律政添砖加瓦”之类的客套话。

秦默不卑不亢地接待，引至客厅看茶。

刘婉晴一双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秦默和周平等人，忽然开口道：“秦状师，听说你在清州破了国公府的大案子，很是了得。”

“正好，我们青阳府最近也出了件棘手的案子，闹得满城风雨，府衙的捕头捕快们都束手无策，叫做‘无影盗’，专偷富户珍宝，来去无踪。秦状师这么厉害，不如帮我们破了此案，也好显显你的本事？”

秦默放下茶盏，神色平静：“刘小姐说，说笑了。查案拿贼，乃，乃官府职责所在。秦某身，身为状师，职责是依据律法，为，为人讼辩。越俎代庖，恐，恐有不妥。”

江辞远也连忙打圆场：“婉晴，不可胡闹。秦讼生所言极是，查案确是官府之责。”

刘婉晴却不依不饶，撇撇嘴：“哼，说得冠冕堂皇！我看你就是怕了，或者根本就是徒有虚名！什么五品讼生，不过是个结巴庶子，走了国公爷的门路罢了！连个小贼都不敢抓，还敢开状师行？”

这话已是极其无礼。周平脸色一沉，手握上了刀柄。周文渊也皱紧了眉头。

刘临舟并未立刻呵斥女儿，反而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他正愁找不到机会试探和拿捏秦默，女儿这话虽糙，却理不糙。

若是秦默应下，破不了案，自然声誉受损；若是破了案……功劳也少不了府衙一份，还能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他故作沉吟道：“诶，婉晴，不得无礼。不过……秦讼生，这‘无影盗’确实闹得人心惶惶。你若真有办法，协助官府一二，也是为民除害，更能彰显你秦氏状师行的能耐嘛。”

秦默目光扫过刘临舟那看似温和实则逼迫的眼神，心中了然。这是逼他表态，将他拖入青阳府的浑水。

他略一沉吟，缓缓道：“既然刘大人如，如此说。秦某若再推辞，倒显得矫，矫情了。”

刘婉晴立刻得意起来：“你答应了？”

秦默看着她，语气转沉：“但秦某有，有言在先。若要秦某协助，需，需依秦某规矩。”

“一，此案调查需以秦某为，为主。二，府衙需全力配，配合，提供卷宗人手，不，不得掣肘。三，无论结果如何，不得以此为由，为，为难状师行。刘大人，可能，能答应？”

刘临舟没想到秦默如此干脆，还反将一军，提出了条件。他骑虎难下，只得笑道：“这是自然！只要秦讼生肯出手，府衙定当全力配合！”

刘婉晴眼珠一转，又跳出来：“好！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打个赌！限你十天之内破案！若是破了，我……我刘婉晴就心服口服，拜你为师！若是破不了，你就得承认自己是徒有虚名，滚出青阳府！”

“婉晴！”刘临舟和江辞远同时出声制止，这赌注太大了！

秦默却淡淡一笑：“拜师不，不必。若秦某侥，侥幸破案，刘小姐日后见，见到秦某，须礼敬三分即可。若不能，便，便让别人来主持状师行，我自，自行离开，如何？”

“好！一言为定！”刘婉晴生怕他反悔，立刻应下。

刘临舟心中暗喜，无论结果如何，他似乎都不亏。又寒暄几句，便带着自觉占了便宜的刘婉晴和面露忧色的江辞远离开了。

刘临舟的官轿刚起行，江辞远却找了个借口，让轿夫稍候，自己快步折返了回来。

秦默正与周文渊在厅中商议“无影盗”之事，见江辞远去而复返，略显意外。

“江举人，还，还有事？”秦默问道。

江辞远对着秦默和周文渊拱手一礼，神色诚恳，带着几分不解与担忧：“秦讼生，方才人多口杂，有些话不便多言。此刻折返，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无，无妨。江举人……请讲。”

江辞远沉吟片刻，道：“秦讼生，请恕在下直言。婉晴妹妹年少任性，刘世伯……或许亦有考量。但这‘无影盗’一案，明显是府衙都棘手的麻烦，其中水深，您初来乍到，何必轻易卷入？”

“十日之期，更是险峻。您大可婉拒，刘世伯碍于情面，也未必会强求。您为何要主动趟这浑水呢？”

他目光清澈，问话并非挑衅，而是出于一种纯粹的疑惑。

秦默看着江辞远，沉默片刻，缓缓道：“江举人所，所言，秦某明白。只是有些事避，避不开。刘知府今日前来，名为恭，恭贺，实为试探。若秦某示弱，日后在青阳，只，只怕步步维艰。”

秦默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清楚：此案虽是麻烦，却也是契机。

他接下这个案子，一为应对眼前刁难。二为借此让青阳百姓官府都看看，秦氏状师行凭的是真本事！而非仅靠国公爷赏识——唯有如此，方能真正在此地立足。

江辞远闻言，若有所思。他明白了秦默的处境和深意，这并非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破局之策。

他心中对这位口吃却胸怀韬略的年轻讼生，不禁又高看了几分。

“原来如此，是在下思虑浅薄了。”江辞远再次拱手，语气多了几分敬重，“秦讼生深谋远虑，非常人所能及。既如此，辞远便不多言了。预祝秦讼生早日破案，马到成功！告辞！”

“承，承江举人吉言。”秦默微微颔首。

送走江辞远，周文渊叹道：“这位江举人，倒是个明白人。”

秦默目光深邃：“明白人往往也更，更难应付。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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