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他娘的长本事了是吧
第三十四章 你他娘的长本事了是吧
是晏千绝的声音。
轰——咔啦啦！
伴随着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岩石碎裂的刺耳声音，那堵死了退路的厚重岩壁，竟然被硬生生轰开了一个数丈大小的不规则缺口！
烟尘弥漫中，几道身影如同神兵天降，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毫不掩饰的狂暴气息，出现在缺口处。
为首之人，正是晏千绝！
他身旁，哑婆婆佝偻的身影看似弱不禁风，但枯瘦的双手正缓缓收回，指尖残留着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和玄奥阵纹，显然刚才那辅助破开岩壁的正是她的手段。
瘸腿的老黄狗蹲在哑婆婆脚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云昭微。
卫垚灰头土脸地从晏千绝身后挤了出来，娃娃脸上满是烟尘和焦急，看到云昭微的瞬间，眼睛猛地红了，声音都带了哭腔。
“小师妹！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装着真正凝露草的玉盒。
晏千绝依旧穿着那身皱巴巴的道袍，头发乱得像鸡窝，但他的脸上，此刻却找不到半分平日的懒散和戏谑。
那张总是带着睡意或调侃的脸，此刻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怖低气压，死死地钉在云昭微身上。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云昭微面前。每一步落下，都让这狭小的空间气氛凝重一分。
洛惊鸿和洛清凰被这突然出现的、气息一个比一个恐怖的天弃谷众人彻底震住了。
尤其是感受到晏千绝身上那深不见底、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怒意，两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就是传闻中的“废宗”天弃谷？
晏千绝在云昭微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苍白沾灰的脸，看着她嘴角未干的血迹，看着她破烂衣袖下擦伤的胳膊。
他猛地抬手——
洛清凰吓得差点惊呼出声，以为他要打人。
然而，晏千绝的手只是狠狠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戳在了云昭微的脑门上！
力道之大，戳得云昭微脑袋都往后仰了一下！
“云！昭！微！”
晏千绝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后怕！
“你他娘的长本事了是吧？！啊？！”
“为了卫垚那小王八蛋怀里的一株破草！为了谢不言那个病秧子多喘几天气！你他妈就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填？！就敢一个人往金丹妖兽和杀手堆里扎？！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九命猫妖吗？！”
他越说越气，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云昭微脸上，手指又狠狠戳了她脑门几下：
“老子收你当徒弟，是让你给老子养老送终的！不是他妈让你三天两头去送死的！你的命就那么贱？！比那破草还贱？！啊？！”
“老子告诉你！谢不言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天弃谷的规矩，是欠债还钱，不是欠命还命！谁他妈教你这么干的？！青阳宗那群眼瞎心盲的王八蛋吗？！”
晏千绝的咆哮如同狂 风 暴 雨，劈头盖脸地砸在云昭微身上。
每一句责骂，都像重锤狠狠敲在她的心上。
前世，在青阳宗。
“曦儿，秦师兄夫妇为你爹娘而死，这是你欠楚楚的……”
“身为师姐，理应护持师妹，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抽个血而已，用得着这么哭天抢地？成何体统！”
“你的先天灵血，给楚楚疗伤，是天经地义！”
那些话语，如同刻入骨髓的诅咒，早已让她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观念——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偿还所谓的“恩情”。
她的价值，就在于能为别人付出多少；她的痛苦和牺牲，是理所当然，甚至是不值一提的。
所以当危险来临，保护凝露草和引开追兵，在她看来是无需思考的本能选择。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命有多重要。
晏千绝的怒骂，这些话语，粗暴、直接、甚至带着脏字，却瞬间将她心中那层由青阳宗灌输的、名为“自我牺牲理所当然”的坚冰，灼烧得滋滋作响，开始崩裂。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不是因为被骂的委屈，而是因为……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有人如此愤怒、如此后怕地，仅仅是因为她可能受伤、可能死去。
有人如此珍视她的命，视作与大师兄、与卫师兄同等重要。
“师父……”
云昭微抬起头，看着晏千绝因为暴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看着他那双喷火的眼睛深处藏着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和后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弟子……知错了。”
这句认错，发自肺腑。
晏千绝的怒火被她眼中那层朦胧的水光和认错的态度浇熄了大半，但余怒未消，重重地哼了一声。
“知错？我看你是欠揍！回去再收拾你！”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这才转向旁边目瞪口呆的洛惊鸿和洛清凰。
“你们两个小娃娃，明凰台的？”
晏千绝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没什么好气。
“没事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洛惊鸿连忙拉着妹妹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
“晚辈明凰台洛惊鸿/洛清凰，拜见晏谷主！多谢谷主和诸位前辈援手之恩！更要谢过昭微道友的救命之恩！若非昭微道友……”
“行了行了！”晏千绝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客套，“谢就不用了，人没事就成。赶紧回去，省得你们家老头子以为我把你们拐卖了！”
他显然心情极差，懒得应付。
众人心思各异，完全没有注意到晏千绝提到明凰台掌门时语气中的熟稔。
洛清凰却鼓起勇气，大眼睛看着晏千绝，又看看云昭微，脆生生地说：“晏谷主，昭微姐姐是为了救我们才受的伤！而且她真的好厉害！您别骂她了……”
晏千绝瞪了她一眼，洛清凰吓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倔强地没退后。
云昭微看着为自己说话的洛清凰，心中一暖。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走到卫垚面前。
“卫师兄。”
她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但看向卫垚的眼神带着歉意，“让你担心了。”
卫垚看着那个玉盒，再看看云昭微苍白却坚定的脸，眼圈更红了。
他又气又心疼地吼道：“谁要你逞英雄了！下次再敢这样，我……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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