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在
第六十一章 他在
但每日能出府的时间，也不过两个时辰，在京郊小院里针灸完，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回林府。
这样紧凑的日子，他实在感觉太累了。
如今，摆脱父母紧盯，他也总算能松一口气，认真看朝霞、落日，和……
李京澜。
云渺渺看他一脸轻松，只将一张符塞给他。
“别高兴得太早，冤魂之怨仍在你身，文君山的夜里也兽患无穷，就算你进了山庄，也绝不能乱跑。”
林渊面色不改，只平淡道：“我知道了。”
云渺渺便笑了一声，“那你还知道什么？”
话一出口，林渊欣喜涌动的目光又是一沉。
“你该告诉我了，林渊。”云渺渺拢了拢袍袖，“今天，我可是费尽力气才救了你一命。”
林渊的手指一颤，迷糊中，看见的那道金光又似在眼前。
他不禁感慨，“云家后裔，果然皆非常人。”
说完，他也强撑着坐直了身，认真看着云渺渺。
“当年，我率领羽林军一卫，收到天子命令，秘密向云家支援，可时至半路，我却收到一则飞鸽传书，告知敌军动向有变，让我绕后支援，信件之上，还有虎符之印。”
“虎符？”云渺渺拧紧了柳眉，“当时，虎符仅天子所有，旁人不得而知，更难以窥探……莫非，此传书是陛下所送？”
“当时，我也这么认为，但后来，我与王爷经过重重调查，才知虎符早已被掉包。”
林渊说到这，紧闭起双眼，深深叹了口气。
“皇宫之中，已有内奸混入，对方行踪诡谲，将虎符盜走，这就是后来京澜被辱的起始点。”
“虎符有重重守卫，却仍是被盜，此事被圣上视作天家耻辱，也更怕因此而朝堂不稳，便下令封口，暗中调查，唯有当年参与云家支援的武将，及王爷知晓。”
“可是……”林渊紧皱起眉头，“调查迟迟没有结果，圣上不得不宣告天下，要重制虎符，便在这时，一乞讨小孩为填饱肚子，偷盗一路人的钱袋，在其中意外发现了旧虎符。”
“……孩子终招杀身之祸，死状凄惨，下身更是被凌辱穿刺，竹竿自腹部捅穿至头颅……而京澜，就是调查此案的捕快。”
说到这，他停了一停，将视线投向云渺渺。
云渺渺顿时一愣。
她看见林渊眼中的复杂、犹豫，在不断翻涌，似下一秒就要深坠寒渊。
“你可知道，那孩子是何人？”
云渺渺心头一跳，掌心突然汗湿一片。
“莫非——”
林渊向她交出一个长命锁。
长命锁上，云纹缭绕，仙鹤翩然，其中正有一个“云字，字迹独特而深刻，正是云家人的信物。
云渺渺的四肢瞬间冰凉。
原来云家流落在外的族人，早已到了京城。
“这是京澜从那孩子的手里找出，她一直保存，从未停过调查之事，一心为那孩子寻找父母、查明真相。”
“彼时的她，新官上任，意气风发，对此事投入全部精力，随即，也费尽心思地找到了我，并从我口中，得知了云家灭门惨暗的消息。”
云渺渺想起李嬷嬷的供词。
“所以，她当年非要上扬州，就是要调查云家灭门与虎符失窃之事？”
“正是。”
林渊苦笑了一声，将长命锁递给了她。
“其实，这个案子本不该让她再插手，圣上已成立专门调查组，势必要查出幕后之人，可她总是内心不安，常言说，那孩子总在梦里对她笑，于是，她便一脚淌入这趟浑水里，以至自己也性命不保。”
云渺渺便在此时紧盯着他，目光逐渐凌厉。
“那么，你查到了吗？”
林渊闻言一怔，抬眸与她相对。
她问得不是“圣上查到了吗”，
而是直言“你”。
林渊轻笑一声，“你果然如王爷所说，料事如神。”
他点点头，无奈承认：“我查到了，但——”
“吁！”
骏马突然剧烈惨叫。
整个马车陡然失控，云渺渺被狠狠一甩，就跌向了萧墨寒。
“小心！”
萧墨寒将人扶住。
三人还未回过神，一柄长剑已自窗外刺来。
萧墨寒下意识将人抱在身下。
随即，一声闷哼也响彻四周。
滚烫鲜血自他的肩膀落下，血珠直坠向云渺渺的心口。
云渺渺凉气倒吸，“你……”
她刚张开口，下一秒，马车骤然侧翻而倒。
“砰！”
外头策马的青雀都慌得落冷汗，赶忙爬了起来。
“王爷！”
她着急一喊，正要将人救出来。
一柄长剑却横闪而过，照着她的面门就削去。
青雀连忙弯身躲过，刀剑劈上马车，硬生生削下一块木。
无数暗卫也急忙赶来，抽出刀剑，咬牙迎了上去。
刀光剑影间，寒芒锐利。
萧墨寒一脚踹开马车的窗户，将云渺渺扶了出来。
“云渺渺？”
云渺渺还头晕目眩，眼前视线已染上血舞。
额头温热直落，自面颊坠往下颌。
“云渺渺，你清醒一点！”
他摇了摇云渺渺的肩膀。
寒风不断吹拂过云渺渺的脸颊，她不禁打了个激灵，这才勉强回神。
“我还好。”
她强撑着说完，林渊也从马车里爬了出来。
“咳咳！”
他嘴角咳出鲜血，再一抬眸时，几个刺客已被王府暗卫制住。
青雀捂着手臂伤痕，一刀抵住对方的脖颈。
“武力上佳，所用武器也全都出自城中军械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几个刺客对视一眼，下颌当场一用力。
“不好！”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们已倒头抽搐，嘴中溢出黑血一片。
其中一人的喉咙还发出“咔咔”声，一双眼死死瞪着萧墨寒。
在沉冷寂静中，他嘴角扬起灿烂笑意。
“临…临王，他……他可等您很久了！”
萧墨寒的眉心瞬间拧成“川”字。
“你什么意思？”
对方不答，只一味大笑。
笑声似怨魂尖啸，在整条长街中剧烈回荡，令人都脊骨森寒。
片刻过后，他才抽搐着吐出最后一口血，咬牙失了神智。
目光彻底空洞，
四周也陷入无边死寂。
萧墨寒的肩膀还涌着鲜血，唇色已是血液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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