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道听途说
第六十五章 道听途说
他说着，目光的讽意也更甚。
“晚晴，你心底善良，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心怀不轨，恶念缠身，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蛇蝎手段，奔着害人而去！”
老安国公已听不下去。
“够了！”他褶皱的眉头都拧出竖沟，“辰风，渺渺一心行善，几次救你于危难之中，你又怎能对她口出恶言？”
“我哪个字，哪句话有说错？”
陆辰风攥紧了手，眼中恨意越发深重。
“当年，就是因为她心肠歹毒，手段狠辣，连七岁岁孩童都要虐杀，才会被她父母遗弃山中，整整三年都不愿再见她一面！”
“啪！”
一个耳光骤然扇了上去。
在场众人都惊得瞪大眼，林晚晴却是暗中牵起了唇角。
陆辰风还迟迟没回过神来，脸颊火辣辣的痛。
“云渺渺，你竟敢——”
他张口想要斥责。
可下一秒，他却察觉不对。
云渺渺全身都在轻颤，就连脸色都惨白到了极点。
寒风越加呼啸，她的心跳也更如擂鼓。
一岁孩童的惨叫声又在耳边响起，漆黑血海随夜色而深入。
云渺渺衣袖下的手指都在轻颤。
那的确是她杀的第一个人。
一瞬之间，
孩子的样貌、发丝、笑容……
还有在见到她时，高兴到欢呼雀跃，满含期待的目光——
一切又近在眼前。
云渺渺的呼吸逐渐粗重，难以再淡定。
手中似又沾上了温热鲜血。
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孩童对她的期盼仍未有变。
她还记得，那一天，孩童倚着她轻轻而笑，说：
“姐姐，等我的病好了，我们就去京城吧……听说，京城可热闹了。”
云渺渺再也撑不住力道，陡然扶住了石桌。
她的脸上血液紧褪，青灰得如同将死之人。
陆辰风眼里讽意都僵住。
好不容易看云渺渺吃瘪，却不知为何，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老安国公也被吓了一跳，生怕云渺渺出事。
他甩袖就怒呵陆辰风：“再敢多说一句，你现在就滚出去！”
可云渺渺却突然抬起眸子，直直盯着陆辰风。
“当年那件事，你知情多少？”
陆辰风莫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扬州百姓皆是如此传闻，你的恶行，人尽皆知！”
“呵。”
云渺渺的唇角扬起冷意。
“堂堂一个朝堂重臣，竟靠道听途说就给人定罪，当真是丢朝堂威严。”
陆辰风目光一沉，“你！”
云渺渺却开口就打断：“你既无证据，也未了解过事情真相，就少在这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评判我。”
陆辰风咬牙愣住，面容彻底阴沉。
却并非是因为云渺渺的嘲讽。
而是她此刻平静得让人害怕。
分明在有理有据的反驳，可眼中却已空洞至极，再不见谁人身影。
陆辰风突然心头一酸，莫名的心绪又涌现。
云渺渺却还兀自开口，“若将军还是靠道听途说来了解我，往后，也不必再与我多言——草民告辞。”
她沉了一口气，挪着步子就往屋内走。
陆辰风看着她形单影只，随时就要摇晃倒下的身影，掌心便攥得更紧。
“那你呢？”
冷笑询问的声音又响起。
陆辰风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当年，你不也是靠道听途说，才对我闹出天大笑话？”
提及此，云渺渺的身影更是一怔。
她如同石化在原地，久久都再难以动弹。
这一次，能言善辩的她，再说不出半句话。
身后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
是陆辰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院落。
倚竹苑中，又只剩一阵细微风声。
太阳逐渐西沉，恍如十岁那年的晚霞。
可云渺渺再也回不到十几年前。
也无法制止，当年的自己向陆辰风抛出第一颗石子。
云渺渺垂了眼眸。
十余年过去，她以为陆辰风早就忘了。
却没想到，他一直记得。
且一直在恨。
云渺渺的手指蜷缩几分，僵硬着回到屋内。
直到木门轻巧关上，她才勉强冷静几分。
那年之事，的确是她的错。
……
林晚晴正扶着陆辰风，一步步走回临荷苑。
她心中莫名有几分不安。
她特地带陆辰风到倚竹苑，就是知道陆辰风的气还未出，想看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却没想到，反而落成如今的尴尬境地——
他们二人既不像决裂，又不想还深有感情。
反而，都不断的提及从前。
从前？
他们二人间，还有什么样的从前，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心中无法安耐，犹豫片刻，还是抚上了陆辰风的手。
“辰风，你与云妹妹自小一同长大，分明该情谊深厚，就算不成夫妻，也是好友，可如今……怎会闹得如此厉害？”
她尽量放清语气，试探着询问。
陆辰风却垂了眼，眉宇间少见的闪过几分不耐。
“十余年前的旧事罢了，不必再提。”
林晚晴见状，心中反而更加不安。
她衣袖下的指尖都嵌入掌心，强撑着掀起唇角。
正想再开口询问，小腹却突然剧痛。
两腿之间，温热也逐渐流下。
她的脸色陡然惨白，痛得双腿直颤不已。
“辰风，我……我身子突然不太舒服，先离开一会儿。”
她强颜欢笑，刚一说完这段话，就匆匆走开。
陆辰风一脸莫名，但到底还是没再多问。
今日的他，实在被心神消耗得足够厉害。
林婉晴率先赶回临荷苑中，刚一揭开衣裙，就见鲜血大片而流。
冬玲都吓了一跳，“夫人，这……”
林晚晴咬着牙，脸色彻底黑了。
自从三月前，她出事之后，就一直流血不止。
可从没像今天这样，竟流出如此浓黑的恶血，还散发着阵阵腥臭。
小腹越加剧烈疼痛，她紧紧按住肚子，额头上冷汗直落。
莫非……是还有些东西在里面。
一想到这，她就心惊胆战，连忙对冬玲挥手。
“去，找江女医过来！”
冬玲眼看情况严重，也不敢耽搁，“我…我这就去！”
她拔腿就冲了出去，林晚晴便独自躺在床榻之上。
直至夜色降临，江女医才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刚一进门，她就闻到剧烈恶臭，熏得人几乎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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