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祭祀大典
祭祀大典上，钟鼓齐鸣，香烟缭绕。
云晚晚作为当朝太女，需陪同皇爷爷——老皇帝一同主持这场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重大典礼。
她穿着一身特制的、繁复庄重的吉服，小小的身子几乎要被层叠的衣饰淹没，头顶的珠冠更是沉甸甸的。
她努力挺直背脊，迈着合乎礼仪的步子，跟在皇爷爷身后，一步步走向高高的汉白玉祭坛。
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后宫嫔妃按品级肃立两侧，鸦雀无声，只有礼官高亢悠长的唱诵声和庄严的礼乐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宿主宝宝，紧张不？这场面，够气派吧！不过……再严肃的场合，也挡不住你系统哥的吃瓜雷达！】
云晚晚全神贯注地跟着皇爷爷的动作，上香、奠酒、叩拜，一丝不苟。
听到系统的话，她心里默默回应：“你别捣乱，这可不能出错。”
【放心放心，正事要紧。】系统保证道，【不过……嘿嘿，瓜自己送上门了，就在你左前方，大概十步远的地方。】
云晚晚保持着垂眸敛目的恭敬姿态，眼睫毛悄悄抬起一丝缝隙，顺着系统的提示望去。
那是随侍在祭坛侧下方的一名小太监，穿着洁净的礼仪服制，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但他站立的青石板地面上，赫然有一小滩……不甚明显的水渍。
而且，那水渍似乎还有缓慢扩大的趋势。
【噗——】系统实在没忍住，笑喷了，【宿主宝宝看见没？那滩水！新鲜热乎的！】
【这小太监叫小顺子，胆子小，早上起来紧张，喝多了水，又不敢说要去净房，硬憋到现在！刚才皇上念祷文的时候太长，他一个没绷住……就‘泄洪’了！现在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原地蒸发！】
云晚晚看着那摊在庄严肃穆的祭祀场合显得极其突兀和不雅的水渍，再看看那个小太监微微颤抖、几乎要缩成一团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皇爷爷似乎并未察觉脚下的细微变故，依旧神情肃穆地进行着仪式。周围的官员们也都眼观鼻鼻观心，或许有人注意到了，但在这种场合，谁敢露出异样？只能装作没看见。
顺子小太监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那摊水渍的扩张终于停止了，但他显然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和羞耻之中。
【唉，可怜娃，】系统语气里带了一丝同情，【估计回去少不了一顿狠罚。不过宿主宝宝，你看他旁边那个宫女。】
云晚晚的目光微微移动，落在顺子旁边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宫女身上。
这个小宫女看起来比顺子镇定多了，站得笔直。
但仔细看去，她腰身似乎比寻常宫女粗了一圈，衣裳被她撑得有些紧绷，鼓鼓囊囊的，尤其是胸口和袖口处，显得颇为臃肿。
【这小宫女更有意思，她叫翠妞，人如其名，是个‘吃货’，而且不是一般的馋。】
【她知道祭祀大典时间长，一站好几个时辰，中间没吃没喝，怕自己饿晕过去耽误事，居然……居然在身上藏了四个大肉包子！】
【胸口塞了两个，两边袖子里各藏了一个！用油纸包得好好的，还热乎着呢！】
云晚晚：“！！”在祭祀大典上藏肉包子？！这也行？
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火气息，但似乎……真的有一丝极其微弱、但顽强存在的肉包子香气，从那名叫翠妞的宫女方向飘过来。
【她现在心里正美呢，】系统实时转播翠妞的心理活动，【觉得自个儿真聪明，有先见之明。还在琢磨待会儿是先吃袖子的还是先吃怀里的，是吃猪肉大葱馅的还是白菜粉丝馅的……哦，她两种都藏了。】
云晚晚差点破功笑出来，赶紧用力抿住嘴唇，低下头，肩膀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
皇爷爷似乎察觉到身边小孙女的细微动静，以为她是累了，趁着转身奠酒的间隙，投来一个关切的眼神。
云晚晚立刻收敛心神，努力做出最端庄严肃的表情回望皇爷爷。
【宿主宝宝，猜猜现在翠妞在想啥？】系统唯恐天下不乱，【她在抱怨这仪式怎么还不结束，她的包子都快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她还担心包子味会不会飘出来……嗯，其实已经有一点点啦，不过除了你和我，估计没人能闻到。】
云晚晚努力屏蔽系统的碎碎念，专注地跟着皇爷爷完成每一个步骤。但心思总忍不住往那摊水和那四个包子上飘。
终于，在太阳升到头顶，所有人都有些腿酸脚麻之时，冗长的祭祀仪式走到了尾声。随着礼官最后一声高亢的“礼——成——”，钟鼓之声再次大作，众人齐齐跪拜山呼万岁，整个大典宣告结束。
皇爷爷牵着云晚晚的手，接受百官朝贺。
云晚晚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叫顺子的小太监几乎是在礼成的瞬间就软了下去，被两个同样脸色发白的同伴赶紧搀扶住，几乎是拖着他飞快地退了下去，想必是去处理“事故现场”和接受惩罚了。
而那个叫翠妞的宫女，则跟着人群低头后退，但退得格外小心翼翼，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着胸口，生怕里面的宝贝包子掉出来。
一离开祭祀区，她就脚步飞快地退了出去，估计是急着找地方享用她的“储备粮”去了。
祭祀大典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庄严肃穆的气氛仍笼罩着整个祭坛广场。
文武百官、宗亲命妇们刚刚完成三跪九叩的大礼，正依序缓缓起身，准备恭送圣驾。
就在这万籁俱寂、落针可闻的刹那——
一道金色的、毛茸茸的小身影，如同闪电般，突然从祭坛侧后方供放着三牲祭品的条案底下窜了出来！
它跑得飞快，一双长长的耳朵因奔跑而向后飞扬，在阳光下，那一身金灿灿的毛发格外耀眼夺目，甚至晃得人有些眼花。
它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毫无章法地在肃立的人群脚边乱窜，一会儿撞到某位老翰官的朝靴，一会儿又差点绊倒一位诰命夫人的裙摆。
“啊！”
“什么东西？！”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极其压抑的低呼骚动，但碍于场合，谁也不敢大声喧哗或随意移动。
然而，下一刻，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金…金色的兔子！是祥瑞！是神明显灵，降下祥瑞了啊！”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金色！在祭祀大典上突然出现！这不是祥瑞是什么？难道是皇上的虔诚感动了上天，特意派下仙兔以示嘉许？
立刻，那些原本还有些惊疑不定的官员们，尤其是几位笃信鬼神的年老宗亲，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再次噗通噗通地跪倒一片，朝着那只还在懵懂乱窜的金兔子连连叩拜，口中念念有词：“天神显灵！佑我朝国运昌隆，风调雨顺啊！”
“祥瑞现世，乃陛下仁德感天动地啊！”
老皇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目光，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只在人群中引起骚动的“金兔”，脸上露出一丝惊异和探究。
就连他身边的云晚晚，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叮！超级大瓜空中接力！】系统的声音兴奋得快要破音了，【宿主宝宝！快看那只兔子！什么祥瑞！什么天神显灵！全是扯淡！哈哈哈哈！】
云晚晚心里一紧：“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系统笑得快要打跌，【那兔子根本就是最普通的白兔子！是负责看守祭品库房的一个小宫女偷偷养的宠物！叫雪团子！】
【这小宫女有个特殊的爱好——她痴迷画画，尤其喜欢用各种植物和矿石自制颜料！】
【她昨天新研制出一种用黄栀子和姜黄调出来的金色染料，颜色特别亮眼，她就突发奇想，拿自己的兔子做了个实验，把雪团子染成了一只金兔子！】
【本来染得好好的，关在笼子里。结果刚才祭祀钟鼓声太响，把这兔子吓惊了，撞开笼子就跑了出来，一路慌不择路，居然窜到了祭祀现场！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祥瑞！】
云晚晚：“……”所以她皇爷爷和文武百官们正在跪拜的“天神祥瑞”，其实是一个小宫女DIY染发失败的杰作外加受惊逃窜的宠物？
她看着底下那些磕头磕得无比虔诚的老臣们，再看看那只因为染了色、受到惊吓又被人围拜而更加惊慌失措、差点一头撞上香炉的金兔子，嘴角疯狂抽搐，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这简直……太荒谬了！
皇爷爷似乎也觉得有些蹊蹙，但他身为帝王，在这种场合下，无论内心如何想，表面功夫必须做足。
他抬手虚扶，声音沉稳威严：“众卿平身。天降祥瑞，实乃吉兆，朕心甚慰。礼部，将此事详细记录在案。”
“臣遵旨！”礼部尚书激动地领命，已经开始琢磨这“金兔祥瑞”的贺表该怎么写了。
而那只引发骚动的“金兔”，最终被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并且内心可能也十分困惑地）合力围堵，请了下去，想必是要好生“供奉”起来了。
云晚晚简直不敢想象，等这兔子身上的染料褪色，或者它开始正常掉毛的时候，礼部的官员们该如何解释这“祥瑞”的消失……
这场意外的“祥瑞”风波总算平息，祭祀流程继续进行。接下来，是向天地神明呈献贡品的环节。内务府的太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手捧各式珍馐佳肴、时令鲜果、五谷杂粮，鱼贯而行，将贡品一一摆放到祭坛中央的供桌上。
云晚晚站在皇爷爷身侧，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贡品，其中不乏许多她平时爱吃的东西。
经过一早上的折腾，她的肚子其实也有点饿了。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一盘刚刚被端上来、摆放整齐的水蜜桃。那些桃子个个硕大饱满，白里透红，绒毛细腻，看着就汁水丰盈，令人食指大动。
然而，就在那一盘诱人的桃子中，最上面的那个，朝向众人的这一面看起来完美无瑕，但侧面……似乎有一个极其不明显的、小小的缺口？像是被什么小动物偷偷啃了一口，但又小心翼翼地摆放好，试图掩饰。
云晚晚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祭祀贡品，谁敢动？
【宿主宝宝，你没看错！】系统立刻证实了她的猜测，声音里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激动，【那桃子就是被偷吃了！而且不是老鼠，是人！】
“人？！”云晚晚震惊了，谁这么大胆子？
【嘿嘿，】系统窃笑，【还是祭品库房的人！就是那个养兔子的小宫女的搭档，一个小太监，叫福宝！】
【这小子是个馋嘴猴，平时就忍不住偷吃。今天一早负责清洗和摆放贡品水果，看到这桃子实在长得太好，香味太诱人，没忍住，就偷偷啃了一小口！】
【他本来想就啃一点点尝尝味，结果一口下去，汁水甜得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一个没忍住，又多啃了一点！】
【啃完他就后悔了，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被啃的那一面小心翼翼地转过去，朝着里面放，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刚才端上来的时候，估计是哪个小太监手抖了一下，或者没注意，又把它被啃过的那面稍微转出来了一点，正好被你看到了！】
云晚晚看着那个被偷啃过的桃子，它此刻正堂而皇之地躺在最高处，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注视和即将到来的香火供奉。
她简直无法想象，若是皇爷爷或者礼部官员发现献给神明的贡品居然被人先尝过了，会引发怎样的雷霆之怒。那个叫福宝的小太监，胆子也太肥了！
她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那只“金兔”被请下去的方向，再看看这个“残缺”的桃子，忽然觉得这祭品库房真是“人才辈出”。
皇爷爷似乎并未察觉桃子的异样，正在虔诚地诵读最后的祭文。
云晚晚默默收回了目光，心里为那个叫福宝的小太监捏了把汗，又觉得这一切荒唐得令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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