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隐蔽的地下集市

第四十五章  隐蔽的地下集市

穿好一身耐脏的深色衣服，她又去杂物房里，悄无声息地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背篓。

最后，她从自己的包裹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头巾和围巾。

一切准备就绪，林佩如像一只敏捷的猫，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溜进了院子，又悄无声息地拉开院门的大门闩。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直到彻底离开了村子，走上了通往后山的小路，她才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手电筒。

“啪嗒。”

一束光柱，瞬间刺破了浓重的黑暗。

她深吸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加快了脚步。

王文清说得没错，这条小路崎岖难行，白天走都要小心翼翼，更别说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

林佩如仗着手电的光，翻山越岭，足足走了两个半小时。

当她终于看到县城轮廓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她在进城前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迅速进行了乔装打扮。

她用头巾将头发整个包住，只留出刘海，又用围巾将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这副打扮，让她看起来像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妇女。

做完这一切，她才背着空背篓，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县城。

按照王文清的指引，她一路摸到了县西头的巷子口。

巷子口黑漆漆的，只有一个干瘦的老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正蹲在墙角，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火星在一片黑暗中，一明一灭。

就是他了！

林佩如的心，“咚咚”地擂起了鼓。

她故作镇定地走上前，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

“大爷，今天天不错，有鱼鹰吗？”

那老头掀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又慢悠悠地垂了下去。

他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锅在墙上磕了磕。

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里响起。

“鱼鹰没来，鱼倒是不少。”

对上了！

林佩如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老头没再多说一个字，站起身，佝偻着背，径直朝着漆黑的巷子深处走去。

林佩如赶紧跟上。

巷子又深又长，拐了七八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隐蔽的地下集市，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林佩如面前。

这里人影绰绰，每个人都压低了声音，手里提着马灯或者打着手电，光束在人群中晃来晃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林佩如背着背篓，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筒，好奇又警惕地在人群中穿行。

整个地下集市，安静得有些诡异。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那声音嗡嗡的，像一群蚊子在开会。

更多的人干脆连话都懒得说，伸出几根手指，比划几下，买卖就算成了。

每个人都用头巾或者破草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认出来。

晃动的手电光柱，都很有默契地只照着地上的货物，绝不往人脸上扫。

这是黑市里不成文的规矩。

而黑市里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和供销社里的品类其实差不多。

但最大的好处，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

这里买东西，不要票！

林佩如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眼睛却像雷达一样，飞快地扫视着地上的摊位。

忽然，她脚步一顿，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儿有活物！

一个用藤条编的笼子里，关着几只灰色的野兔，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兔子！可以做个干煸兔丁！

旁边还有一个更大的笼子，里面竟然是几只咯咯哒的老母鸡！

林佩如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太好了！正好炖锅鸡汤给慕阿姨补补身子！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压低声音跟摊主谈好了价钱，利索地付了钱，让摊主帮着把一只鸡和两只兔子捆好，放进了自己的背篓。

心满意足地继续往前走，她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卖草药的摊子。

她一眼就看到了一遍的当归和黄芪。

她想都没想，也称了一些。

这些可都是补气血的好东西。

零零散散的，她又买了些红糖和一小罐猪油，背篓很快就有了分量。

她在霍家天天吃的都是粗粮，三合面馒头，玉米面窝窝头，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她馋大米饭了。

那种晶莹剔透，带着米香的白米饭，光是想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然而，她背着背篓，把这不大的集市来来回、回转了两圈，别说大米了，连白面的影子都没见着。

林佩如心里那点兴奋劲儿，顿时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浓浓的失望。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压抑的争吵声。

在这人人噤声的黑市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佩如心里好奇，下意识地就循着声音凑了过去。

她还以为是碰上什么稀罕的好东西，在抢货呢。

结果走近一看，地上摆着的，竟然只是一袋子平平无奇的玉米面。

林佩如顿时有些兴致缺缺。

这玩意儿，她都快吃吐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一个女人刻意压低却又带着一丝尖利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

“两毛一斤，我就买。”

女人的声音里透着一些算计：“这价钱可以了。”

“这黑市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卖玉米面的。”

卖东西的男人，像个闷葫芦，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在犹豫。

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两毛！你这一袋子，我全要了！”

那个卖东西的男人，这下明显有些挣扎了。

他攥着布口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像是在做什么天人交战的决定。

林佩如看在眼里，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简直是欺负老实人！

两毛钱一斤？

那是买玉米粒的价格！

这可是磨好了的玉米面，费了功夫的，怎么可能一个价？

真是想得美！

可……这里是黑市，龙蛇混杂，人心叵测。

她一个单身女子，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佩如心里叹了口气，压下那点不平，转身就准备走。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手里的电筒光束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刚好扫过那个男人的脸。

也恰好就在那一瞬间，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昏暗的光线里，他脸上蒙着一块破布，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可就是这双眼睛，让林佩如的脚步，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瞬间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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