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木制飞鸢
第八十九章 木制飞鸢
一张天罗地网的北面，已经彻底收紧。
接下来，就该看西路和中路了。
天，是阴的。
曹操的大营上空，盘旋着一片乌云。
一片，由数百架木制飞鸢组成的，巨大无比的乌云。
这些“翅膀”，就那么不紧不慢的，在千米高空盘旋，如同秃鹫，在审视着地上的尸体。
曹操和郭嘉，站在帅帐前，脸色，跟天色一样难看。
“奉孝，你看得清吗？”
“看不清，主公。”
郭嘉的语气，带着一丝苦涩。
“但它们，看得清我们。”
是的。
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麾下五十万大军，每一个方阵的部署，每一处粮草的囤积点，甚至，每一杆将领的帅旗。
在天上那些“眼睛”的注视下，都毫无秘密可言。
一张张画着详细布防的草图，被不断的，从天上扔下来，落入对面牛二的大营。
这种仗，还怎么打？
郭嘉不信邪。
他耗费心血，在几个关键的隘口，设下了伏兵，准备给牛二来个狠的。
结果。
牛二的大军，就像是提前拿到了地图一样，每次都能精准的，绕开他所有的陷阱。
甚至有一次，一支绕到侧翼的伏兵，还没等到敌人，反而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另一支大军，给包了饺子。
全军覆没。
曹操在帅帐里，气得砸了自己最心爱的砚台。
“裸的！”
他咆哮着。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没穿衣裳，站在他面前跟他打！”
郭嘉沉默了。
他知道，所有的计谋，在绝对的情报碾压面前，都只是个笑话。
没办法了。
只能，正面决战了。
一片广阔的平原上。
两支代表着当世最强的军队，终于，摆开了阵势。
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里。
“元让！”
曹操拔出了倚天剑，指向前方。
夏侯惇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了！
他舔了舔g裂的嘴唇，眼中，满是嗜血的战意。
“虎豹骑！随我冲锋！”
数千名曹军最精锐的重甲骑兵，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大地，开始颤抖。
这是一股，足以摧毁任何步兵方阵的，钢铁洪流！
可他们迎上的，是牛二那张，憨厚而又冷酷的脸。
他看着奔涌而来的骑兵，只是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身后，五千连弩营的士兵，将手中的元戎连弩，平举了起来。
黑洞洞的箭槽，对准了前方。
“放。”
牛二的手，猛地挥下。
没有弓弦的嗡鸣。
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机括的摩擦声。
然后。
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
只剩下，那如同金属风暴一般，遮天蔽日的箭雨！
数万支淬毒的弩箭，在一分钟之内，被泼洒了出去。
冲锋路径上的那片天空，彻底的，被染成了黑色。
噗！噗！噗！噗！
那是，弩箭入肉的声音。
密集成，一片。
夏侯惇和他麾下的虎豹骑，甚至没能冲进百步之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金属的风暴刮过。
人，马，都被射成了刺猬。
那片曾经不可一世的钢铁洪流，就那么，凭空的，蒸发了。
只留下一地，插满了箭矢的尸体。
夏侯惇，本人，身中七箭，被几个悍不畏死的亲兵，从尸山血海里，硬生生的拖了回去。
整个曹军的阵线，都看傻了。
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勇武，就这么，没了？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牛二，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陷阵营！”
“总攻！”
咚！咚！咚！
三百个，身高超过八尺的“铁罐头”，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曹军的弓箭手，疯了一样的，向他们倾泻着箭雨。
可，没用。
那些箭矢，射在他们厚重的板甲上，除了发出一阵“叮叮当“响”的噪音，留下一片白点之外，毫无用处。
陷阵营的士兵们，甚至连盾牌都懒得举。
他们就在那漫天的箭雨中，闲庭信步。
然后，他们开始加速。
三百名钢铁巨人，如同一柄烧的通红的铁犁。
狠狠的，犁进了曹军的步兵方阵。
灾难，降临了。
刀，砍在他们身上，卷刃了。
枪，刺在他们身上，折断了。
一个曹军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砍在一个“铁罐头”的头盔上，然后被崩飞。
而那个“铁罐头”，只是晃了晃脑袋，然后，一斧子，将他劈成了两半。
“魔鬼……”
“他们是魔鬼！！”
这个士兵临死前的惨叫，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曹军的阵线里，疯狂的蔓延。
眼前的敌人，杀不死。
眼前的敌人，不会痛。
眼前的敌人，是来自地狱的魔神！
士气，信仰，在这一刻，彻底的，崩溃了。
第一个士兵，扔掉了武器，转身就跑。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是成千上万的人。
阵线，全面瓦解。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溃败，开始了。
高台之上，曹操看着山崩海啸般溃败的军队，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他耗尽心血，建立起来的百战精锐。
在刘江那支，用钢铁和齿轮武装起来的工业化军队面前。
脆弱的，就像一张纸。
西路军的雪崩，引发了全面的溃败。
曹操辛苦建立起来的统治，如同一个沙滩上的城堡，在刘江这股滔天巨浪的冲击下，瞬间就土崩瓦解。
刘江坐镇中路龙骧号，顺着大运河一路北上。
他甚至，都没怎么打过仗。
沿途的州郡，几乎是望风而降。
有时候，前锋部队还没到，城里的守将就已经派人送来了降书和官印。
那些被曹操强征入伍的北方兵丁，在听说了刘江这边优待俘虏，甚至还发安家费之后，更是成建制成建制的哗变。
他们不需要刘江的军队来“解放”他们。
他们自己，就先解放了自己。
兵败如山倒。
郭嘉骑在马上，跟着曹操的残兵，一路仓皇逃窜。
他回头，看着身后那一片混乱，烽火四起的土地，一张脸，白得像纸。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民心的向背。
他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不可阻挡的天命。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身前的马鬃。
旧疾复发。
心气，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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