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单枪匹马
“大帅，国民军正在城外拿大喇叭劝降，说什么优待俘虏、发军饷、分土地……”
副官慌慌张张地闯进地下指挥室，额头上全是汗，“下面的士兵们好多都动心了，刚才还有两个排长带着人偷偷往城外跑，被哨兵拦下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乱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文龙点了点头，脸色阴沉。
外面的喊话声，断断续续传进指挥室。
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像炸开了锅。
一个小黑人跳了出来，叉着腰嘶吼。
“投降？你疯了？你是西南王！怎么能向楚云那小子低头？当年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枪林弹雨里拼出这片江山，现在说降就降？传出去，你文龙还有脸见人？”
“再说了，楚云的话能信吗？优待俘虏？那是骗傻子的！真降了，你的兵权没了，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看看那些投降的军阀，哪个有好下场？拼！就算死，也得拉着敌人垫背，至少落个硬汉名声！”
话音刚落，一个小白人站了出来。
“大帅，何必呢？现在的局面，抵抗就是徒劳。数十万弟兄，难道要让他们都陪着你送死？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家里有老婆孩子等着呢。”
“国民军的实力摆在那儿，硬拼下去，昆城迟早会破，到时候你还是阶下囚，名声只会更臭。不如体面点投降，至少能保住弟兄们的性命，也能给自己留条后路。楚云既然敢喊出优待俘虏，总得顾及点名声，未必会赶尽杀绝……”
“放屁！”黑小人一脚踹过去，“你懂个屁！那是楚云的圈套！他就是想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昆城，瓦解咱们的军心！一旦投降，咱们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白小人叹了口气：“可现在军心已经散了，再守下去，不等国民军进攻，自己人就得先乱起来。到时候内讧加外攻，死得更惨……”
两个小人在脑海里吵得不可开交。
文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
他猛地睁开眼，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
副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见文龙脸色铁青，嘴唇紧抿，迟疑着上前一步。
“大帅，您没事吧？”
文龙缓缓抬起头，看着副官。
“副官，为了西南军这几十万弟兄……我可以答应投降。”
副官愣住了，似乎没反应过来。
“但有个条件，必须让猛虎集团军的张宁亲自来谈判。我有我的要求，就看他敢不敢来。”
这是他最后的体面了——就算投降，也得与对方的最高指挥官对话，争取一些实在的东西，至少不能让弟兄们白跟着自己一场。
副官这才回过神，连忙点头。
“是！大帅！我这就用明码给国民军发电，把您的意思传过去！”
.........
“司令员，你不可以去！”
集团军指挥部内，参谋长一把拉住张宁的胳膊。
“文龙那人心思深沉，谁知道他是不是设了圈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集团军怎么办？我是参谋长，我替你去！”
“是啊司令员，不能去！”
周围的军官们也纷纷劝说，“您是最高指挥官，身系全军安危，怎么能亲身犯险？”
“我看文龙这是没安好心！”
“说不定就是想扣下您当人质，逼咱们退兵，这老狐狸的话可不能信！”
“就是，他要是真有诚意投降，派个代表过来就行了，非要您亲自去，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另一个军官附和道，“万一他翻脸不认人，在城里设下埋伏，咱们连救都没法救啊！”
张宁摆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劝说。
“现在人家把条件开出来了，要是我不去，那岂不是说明老子怕了他文龙？传出去，猛虎集团军的脸往哪儿搁？”
他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
“你们都不用再说了。
今天，我去会一会这个文龙。这是命令！”
说完，他看向身边的警卫员：“马上备车，就开那辆吉普，带一个警卫班，跟我去昆城。”
“司令员……”警卫员还想劝。
“执行命令！”张宁加重了语气。
警卫员只能立正敬礼：“是！”
看着警卫员转身离去的背影，张宁对众人道：“我走之后，部队照常待命，由参谋长统一指挥。要是两个小时后我没出来，不用犹豫，直接攻城。”
众人心里一沉，却也知道劝不动他，只能纷纷立正：“是！”
很快，一辆吉普驶出指挥部，朝着昆城的方向驶去。
车队一路向昆城驶去，车厢里的气氛异常凝重。
警卫员们双手紧紧握着冲锋枪，手指扣在扳机旁，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车窗外，西南军的士兵持枪而立，虽然没有明显的敌意，却依旧让人心头发紧。
每个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他们会立刻开火，用身体护住司令员，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护住张宁的安全。
张宁坐在副驾驶座上，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还能偶尔观察窗外的防御工事。
文龙不敢对他下手——如果他今天在昆城有任何闪失，猛虎集团军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强攻，到时候文龙和他的西南军只会死得更惨。
文龙不会犯这种自取灭亡的傻事。
车队很快抵达昆城外，大门口有几辆吉普车早已等候在那里。
文龙的副官快步迎了上来，当看到张宁只带了一个警卫班，竟真的单枪匹马敢来赴约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敬佩。
“张司令果然胆识过人，大帅没说错。”
副官热情地伸出手，“请随我来，大帅在指挥所等着您。”
张宁与他握了握手，不卑不亢：“带路吧。”
副官点点头，带着张宁的车队穿过层层防线，进入昆城城内。
街道上的西南军士兵虽然依旧持枪站岗，却没有过多的阻拦，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这支国民军的小队伍。
不多时，车队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建筑前，副官引着张宁走了进去，沿着地下通道，前往文龙所在的地下指挥所。
通道两侧站满了文龙的亲兵，个个面色严肃，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但张宁依旧步履从容，仿佛只是在逛自家的营地。
穿过地下通道时，副官看张宁神色坦然，忍不住先开了口。
“张司令，说实话，您敢单枪匹马过来，属下是真的佩服。这昆城现在跟个火药桶似的，弟兄们心里都揣着股火，您就不怕……”
张宁脚步没停，淡淡一笑：“怕？我要是怕，今天就不会来了。文大帅是聪明人，知道杀了我得不偿失。”
副官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张司令说笑了。大帅说了，您是贵客，绝不能有半分怠慢。”
“其实……弟兄们心里都清楚，这仗打不下去了。城外那些飞机大炮，咱们是真顶不住。”
张宁瞥了他一眼：“既然清楚，何必让弟兄们白白送死？文龙大帅能松口谈判，是明智之举。”
“大帅也是为了弟兄们……”副官叹了口气，“只是他心里那道坎，不好过啊。毕竟经营云州这么多年，说放下就放下，太难了。”
张宁没接话，只是道：“路快到了吧？”
副官点头，指向前方的铁门：“里面就是指挥所了，大帅就在里面等您。”
说话间，铁门被卫兵推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空间。
张宁整理了一下衣襟，抬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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