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吉城失守
下午5点。
夕阳把吉城的废墟染成一片血红，撤退的命令传到各个阵地。
战士们握着枪的手猛地一紧。
原本还在往鬼子方向瞄准的枪口，瞬间垂了下来。
“撤？凭啥撤！”一名士兵把枪往地上一砸，眼眶通红，“我哥昨天刚被炸死在巷子里，我还没给他报仇呢！”
旁边的战士也跟着吼：“就是！咱们守了这么久，就算死在这儿，也不能让小鬼子舒坦！”
有人蹲在地上抹眼泪，手里还攥着战友留下的半块干粮——那是昨天还跟他说笑的兄弟，今天就没了声息。
“都冷静点！”连长嗓子沙哑，他看着眼前这群满身血污的兵，自己眼眶也红了，“我比你们更想守！可留在城里就是白白送死，鬼子的援兵还在往这儿赶，咱们得活着！”
他指着远处的青山，“撤下去不是逃，是保存力气，等跟联军会合了，咱们再打回来，把小鬼子赶出大庆！”
“可这城……”有个新兵哽咽着，看着身后被炸塌的房屋，那是他们拼了命也没守住的地方。
“这座城记着咱们的兄弟，”连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活着，才能给兄弟报仇，才能守住更多的城！”
战士们沉默了，有人慢慢捡起地上的枪，有人最后看了一眼阵地——那里埋着他们的战友，也埋着他们的热血。
最终，在军官们的劝说下，他们咬着牙，一步三回头地撤出阵地，借着暮色往后方转移。
吉城街头，鬼子的侦察兵很快发现东北军阵地上的动静，撒腿就往回跑。
藤原一郎接到报告，猛地把指挥刀往桌上一剁：“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全军猛攻，把东北军主力留下来！”
命令传到前线，鬼子兵像疯狗似的往前冲。
东北军断后的一个营迅速占据一处街角工事，一名军官光着膀子，手里拎着机枪嘶吼。
“兄弟们！咱们得给大部队争取时间，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不能让鬼子往前一步！”
“长官放心！跟小鬼子拼了！”
战士们齐声喊，子弹像暴雨般射向冲来的鬼子。
有个年轻战士被子弹擦过胳膊，鲜血直流，他咬着牙往枪里压子弹：“俺爹说了，保家卫国，死了也光荣！”
鬼子一波波冲锋被打退，尸体在街道上堆成了小山。
东北军早就在撤退的路上埋满了地雷和炸药包，鬼子刚追过街角，“轰隆”一声，好几个鬼子直接被炸飞。
可鬼子还是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断后的战士们弹药越来越少。
“子弹没了！上刺刀！”
军官抄起身边的刺刀，往枪上一卡。战士们纷纷效仿，举着枪就冲了上去。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有人大喊着，刺刀捅进鬼子的胸膛。
有个战士被鬼子的刺刀刺穿了肚子，他却死死抱住鬼子的腿，用尽最后力气喊。
“快撤！别管我！”
身后的战友含着泪，继续往前冲。
他们心里都清楚，多拖一秒，大部队就多一分安全。
打内战时，他们心里不情愿，可面对外敌，东北军的血性全爆发了。
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身后的土地，守住撤退的兄弟！
吉城内，断后的东北军战士与鬼子在每条街巷展开生死搏杀。
砖石堆里，有人被子弹击中大腿，仍拖着伤腿爬向炸药包，拉响引线与冲上来的鬼子同归于尽。
民房屋顶，机枪手打完最后一发子弹，抱着机枪就往鬼子堆里跳。
战士们寸步不让，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拽着鬼子的胳膊咬下去——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原本嚣张的鬼子兵眼里满是恐惧，端着枪的手都在发抖。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顽强的军队，之前觉得大庆军队软弱可欺，可眼前这些人，明明只剩残兵，却比猛虎还凶。
有个鬼子兵躲在断墙后，看着战友被东北军战士用刺刀捅穿胸膛，吓得连枪都掉在了地上。
随着夜幕彻底笼罩城市，城内的枪声渐渐稀疏。
幸存的东北军战士们在军官的呼喊下，从各个隐蔽点钻出来，互相搀扶着往集结点赶。
有人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绷带，有人一瘸一拐被战友架着走，还有重伤员趴在战友背上。
集结点的空地上，一队又一队士兵陆续到来，原本该有一万五千人的师，最后清点下来，只剩不到两千人。
师长站在队伍前面，哽咽着开口：“弟兄们，谢谢你们！是你们用命给大部队争取了撤退时间，你们都是大庆的英雄！”
说完，他挺直腰板，对着战士们重重行了个军礼。
战士们纷纷抬手回礼，有人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却没一个人哭出声。
师长放下手，大声下令：“全体都有！趁着月色，撤！等咱们重整兵力后，再打回来，给牺牲的弟兄们报仇！”
队伍悄悄出发，没人回头看身后的吉城——今天的撤退不是认输，是为了明天能带着更多人，把鬼子赶出这片土地。
..........
9月19日。
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小鬼子各部队便如蛰伏的毒蛇再次发起进攻。
可预想中的枪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八嘎！怎么回事？”
带队的中队长举着指挥刀，望着空荡荡的战壕，只见满地散落的绷带、弹壳和染血的水壶，却不见东北军的踪影。
几个鬼子兵小心翼翼地探进东北军的阵地，直到确认没有伏兵，才扯开嗓子大喊：“没有人！他们逃走了！”
有个新兵直接瘫坐在地上，抹着额头的冷汗嘟囔：“谢天谢地，不用再打巷战了......”
消息层层上报，很快，小鬼子的部队如潮水般涌入吉城。
街道上，残破的大庆军旗在风中低垂，而太阳旗被疯狂地插在每一处制高点。
当最后一面太阳旗插在吉城中心的钟楼顶端时——吉城，这座东北军坚守了整整半个月的城市，终究还是沦陷了。
这场惨烈的攻防战，让东北军付出了惨痛代价。
近二十万主力部队折损于此，再算上前线累计伤亡，总数竟高达三十万！
而骄横的小鬼子，同样伤亡五万多。
吉城的失守，彻底打开了东北的门户。
平原上再无险可守，小鬼子的装甲部队能够畅通无阻地长驱直入，黑色的钢铁洪流即将席卷整片黑土地。
东北的局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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